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规则

学校规则

学校规则怪谈

青藤中学的入学手册最后一页,用暗红色墨水写着十条补充规则,据说每个新生都要背熟,否则……没人知道否则会怎样。

1. 早上7:15前必须进教学楼。迟到者请去操场东南角的老槐树下站着,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回头,直到预备铃响三次才能离开。

我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差点迟到,冲进校门时,看见槐树下站着个穿旧校服的女生,背对着我,肩膀一抖一抖的,像是在哭。预备铃响到第三次时,她突然不见了,地上只剩一摊湿漉漉的黑泥。

2. 上课期间,走廊若传来弹珠声,绝对不能回头。那不是孩子在玩,是“它”在数脚步声。

第一节课刚上到一半,“啪嗒、啪嗒”的声音就从走廊尽头飘过来,越来越近。我死死盯着黑板,眼角的余光瞥见后排一个男生猛地转头——他的脖子像被无形的手拧了半圈,脸正对着后脑勺,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3. 厕所只能用三楼东侧的。若其他楼层的厕所门开着,哪怕里面有熟悉的同学喊你,也千万别进去。

昨天午休,我听见二楼厕所里传来同桌的声音,她说她脚崴了,让我扶她出来。我刚要抬脚,隔壁班的班长突然拽住我,“那不是她,你看门缝里的影子,有三条腿。”

4. 图书馆的灯若忽明忽暗,立刻合上书本离开,别碰靠窗第三排的书。那些书的封面会慢慢变成你的脸。

我曾好奇翻开过一本,封面上的“我”正对着我笑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两排尖牙。等我慌忙合上时,指尖沾了点黏糊糊的东西,像没干的血。

5. 食堂的汤若漂着白色的泡沫,千万别喝。那泡沫会顺着喉咙爬进胃里,变成细小的虫子。

今天打汤时,我看见泡沫里浮着半片指甲,粉白色的,带着月牙。旁边的男生没注意,仰头灌了一大口,没过多久就捂着肚子蹲下去,皮肤底下好像有东西在爬,鼓起一条条细细的棱。

6. 若遇到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问时间,说“不知道”。她的手表指针是倒着走的,看了会被吸进表盘里。

上周有个转学生跟她搭话,第二天就没来上学。有人说在凌晨的操场见过他,他站在老槐树下,像个木偶似的跟着女人的红裙子转圈,眼睛里没有黑眼珠,只剩白茫茫一片。

7. 晚自习停电时,待在座位上别动,别摸桌子底下的东西。会有冰凉的手抓住你的脚踝,假装是同学的恶作剧。

昨晚就停了电,黑暗里传来一阵摸索声,我感觉有东西碰到了我的鞋,毛茸茸的,像沾了水的头发。前排女生尖叫着踢了一脚,第二天她的鞋上沾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皮,带着红血丝。

8. 校服必须每天穿。若发现有人没穿校服,且脸色发青,离他远点。他已经不是“人”了,只是在模仿昨天的样子。

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今天没穿校服,脸色青得像冻住的湖底。他笑着拍我的肩膀,手冷得像冰,“一起去打球啊?”我看见他脖子后面有个洞,里面黑糊糊的,好像有虫子在动。

9. 晚上9:00后,别靠近教学楼西侧的楼梯。那里没有台阶,往下走会掉进“它”的嘴里。

上周有个住校生说要去西侧楼梯拿落在教室的作业本,从此再也没回来。第二天清洁工在楼梯口扫出一堆碎骨头,上面还沾着校服的布片。

10. 若违反以上任何一条,别试图逃跑。待在原地,闭紧眼睛数到十。如果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,千万别答应——那是“它”在确认你是谁。

现在是晚上9:05,我正站在西侧楼梯口。刚才为了捡一支滚到这里的笔,我往下看了一眼——楼梯确实不见了,底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,像张咧开的嘴,正慢慢往上冒寒气。

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,很轻,像我妈在喊我的小名。

我死死闭着眼,数到七的时候,感觉有什么东西搭上了我的肩膀,湿冷的,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。

数到十的瞬间,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笑,不是我的,却跟我一模一样。

数到十的那一刻,肩膀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。

我还闭着眼,浑身的汗毛却根根竖起。耳边的寒气没散,反而多了种黏腻的呼吸声,像有人把嘴贴在我后颈上,呼出来的气带着铁锈和甜腥。

“数完了?”那个声音又响了,这次不再像我妈,倒像是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片,“睁开眼看看我啊。”

我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——是刚才咬着牙硬憋出来的。规则第十条说,违反规则后不能答应,可没说能不能睁眼。但我不敢。刚才往下瞥的那一眼,那片深不见底的黑里,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眨,密密麻麻的,像撒在墨水里的白芝麻。

“不看吗?”那声音笑了,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,“我把你的笔捡起来了哦。”

一支笔轻轻戳在我的后背上。是我刚才掉的那支,笔帽上还沾着我中午没擦干净的墨水印。

我身体僵得像块石头。规则里没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。它在模仿“正常”,用一支笔来引诱我回头。可我知道,一旦回头,看到的绝不会是同学或老师。西侧楼梯的“它”,从来不会以人的样子示人。

呼吸声越来越近,后颈的皮肤像被冰锥刺着,又麻又疼。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,扫过我的校服领口,软乎乎的,带着湿漉漉的潮气——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头发。

“你不想要笔了吗?”那声音又问,这次带上了点不耐烦,“还是说……你在等天亮?”

它提到“天亮”的时候,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,冷得像冰窖。我后知后觉地发现,刚才还能听到的晚自习下课铃声余响、远处宿舍的说话声,全都消失了。整栋教学楼安静得可怕,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,擂鼓似的撞着耳膜。

“天亮的时候,楼梯就会回来哦。”那声音慢悠悠地说,“但那时候,你就会变成楼梯的一部分了。像他们一样。”

它说“他们”的时候,我听见脚下传来一阵细碎的摩擦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水泥地。接着是骨头碰撞的脆响,“咔哒、咔哒”的,像有人在拼一副散架的骨架。

我猛地想起上周失踪的那个住校生。有人说在西侧楼梯口看到过碎骨头。原来不是被“它”吃掉了,是变成了楼梯的一部分。

后背的笔又戳了我一下,力道重了些。“捡起来啊。”那声音开始发尖,像指甲刮玻璃,“捡起来我就让你走。”

我咬着牙,用尽全身力气往后退了一步。脚跟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,是楼梯扶手。原来我刚才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楼梯口的边缘。再退一步,就是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。

“你不听话。”那声音彻底变了,不再模仿任何人,只剩下纯粹的阴冷和愤怒,“不听话的孩子,要被惩罚哦。”

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。不是冰凉的,而是烫的,像抓着一块烧红的烙铁。我闻到一股焦糊味,低头一看——我的校服袖子正在冒烟,被那只手抓住的地方,布料像被强酸腐蚀似的,慢慢化成了灰。

那只手的皮肤是青灰色的,指缝里还嵌着些暗红色的东西,像没擦干净的血。最可怕的是它的指甲,又尖又长,泛着黑绿色的光,正一点点往我的皮肉里掐。

剧痛让我几乎喊出声,但我死死咬着嘴唇,把尖叫咽了回去。规则第十条说,不能答应。那尖叫呢?它会不会也算一种“回应”?
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预备铃声。不是早上的那种尖锐铃声,而是晚自习结束的预备铃,柔和了许多,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。

抓着我手腕的手猛地松开了。

“铃响了啊……”那声音带着点不甘,又有点像叹息,“算你运气好。”

我感觉后颈的呼吸声消失了,那片湿漉漉的头发也不见了。周围的空气慢慢回暖,远处宿舍的说话声、同学收拾书包的声音,像潮水一样涌了回来。

我还是不敢睁眼,直到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。

“喂!你站在这里干什么?”是同桌的声音,带着点疑惑,“快回宿舍了,要锁门了。”

我僵硬地转过身,看见同桌站在不远处,手里拿着我的书包,脸上是熟悉的警惕表情。她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,脖子后面没有洞,眼睛里的黑眼珠也好好的。

“我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嗓子干得像要冒烟,“我的笔掉了。”

同桌皱了皱眉,往西侧楼梯口瞥了一眼,眼神瞬间变得惊恐,拉着我就往走廊另一头跑。“别找了!那支笔不能要了!”

跑到楼梯转角的时候,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
西侧楼梯口空荡荡的,只有一支笔躺在地上。笔帽已经不见了,笔尖朝上,像是在指着什么。而楼梯……好好的,一阶一阶往下延伸,只是最底下的几阶,好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黑雾。

回到宿舍,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,浑身还在发抖。手腕上有一圈青紫色的印子,像被什么东西勒过。同桌坐在我旁边,递过来一杯热水,“你刚才违反规则了,对不对?”

我点点头。

“能活着回来,算你命大。”她叹了口气,掀开自己的校服袖子。她的胳膊上,有一圈和我一模一样的印子,只是颜色更深,已经发黑了。“我上个月也犯过一次。在图书馆,看了靠窗第三排的书。”

她顿了顿,声音压得很低:“你知道吗?规则其实有第十一条。是老生偷偷告诉我的。”

我猛地抬头看她。

“第十一条,”她的眼睛盯着窗外,那里只有一片漆黑,“如果有人跟你说有第十一条规则,千万别信。因为真正的规则,只有十条。”

她说话的时候,嘴角慢慢咧开,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,眼角的皮肤像纸一样皱了起来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肉。

我手里的热水杯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我缩在医务室的角落,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刚才同桌裂开的嘴角还在眼前晃,那青灰色的皮肉下,好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。我跌跌撞撞跑出来,慌不择路冲进了这间挂着“医务室”牌子的房间——规则里没说医务室能不能来,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、暂时安全的地方。

房间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灰尘混合的味道,药柜的玻璃蒙着层灰,里面的药瓶歪歪扭扭地倒着。墙角堆着几张折叠床,铺着泛黄的床单,上面有深色的污渍,像干涸的血。

我蜷缩在最里面的床底下,用床单挡住身体,耳朵死死贴着地面。外面静得可怕,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像打雷。刚才同桌说的“第十一条规则”还在脑子里打转,它说真正的规则只有十条,可我现在连一条都不敢信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我的手摸到床板下一块松动的木板。指尖传来粗糙的纸感,像是有人塞了东西在里面。

我颤抖着抠开木板,掉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,边缘已经发黑,像是被水泡过。上面用铅笔写着字,字迹潦草,几乎要划破纸张:

“规则是假的——”

第一个字就像惊雷劈在我头顶,我死死攥着纸,指节发白。

“规则是假的!别信!它们在骗你!”

字迹越来越用力,铅笔印深深嵌进纸里,有些地方被划破了,露出底下的黄纸。

“反向!一定要反向!迟到别去槐树!弹珠声来了就回头!厕所别去三楼东!去开着门的!”

每一个字都在嘶吼,我仿佛能看见写这张纸的人,当时有多绝望,多疯狂。

“图书馆灯闪就留下!看靠窗第三排的书!食堂的汤必须喝!红裙子问时间就告诉她!停电就摸桌子底下!别穿校服!9点后必须去西侧楼梯!”

最后几行字歪歪扭扭,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的,笔画都在抖:

“它们怕反向!规则是陷阱!遵守的人……都成了养料……”

“只有不遵守的……才能活……”

“记住,放学那天……一直遵守规则的人,会暴毙……不选规则的,才能走……”

纸的最后,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嘴角咧到耳根,和我在图书馆那本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
我盯着那张纸,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结了。

假的?所有规则都是假的?

那槐树下的女生、弹珠声里消失的男生、二楼厕所的三条腿……难道都是因为他们遵守了规则?

我想起同桌胳膊上的黑印,想起她说“真正的规则只有十条”时,嘴角那诡异的笑。她在骗我。她遵守了规则,所以她正在变成“它们”的一部分。

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,浸湿了校服领口。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,操场东南角的槐树下,又站了一个人。是那个昨天没穿校服、脸色发青的体育委员。他站在那里,背对着教学楼,一动不动。按照规则,迟到者要去槐树那里,可他昨天就已经“不是人”了……难道他在遵守规则?

还有那个喝了食堂汤的男生,他捂着肚子蹲下去的时候,周围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,说他“违反了规则”。可现在想来,他是不是因为没喝那碗带泡沫的汤,才被惩罚的?

反向……必须反向……

我猛地捂住嘴,差点哭出声。太可怕了,这比单纯遵守规则更让人恐惧。每一步都要和之前的认知对着干,每一个选择都可能踏入另一个陷阱。

就在这时,医务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
走廊里传来熟悉的弹珠声,“啪嗒、啪嗒”,正慢慢靠近。

按照规则,不能回头。

按照这张纸……要回头。

弹珠声停在了门口,接着是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,和那天在教室门口听到的一模一样。

我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我太害怕了,怕回头看到的是那个四肢细长、拿着铁钳的影子,怕这张纸也是个骗局。

门板被刮得“吱呀”作响,好像随时会被撞开。

我闭着眼,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转过头。

门口什么都没有。

弹珠声消失了,刮擦声也停了。

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,风灌进来,吹动了走廊里的公告栏,那张泛黄的“学生守则补充条例”在风中轻轻晃动,像一张咧开的嘴。

我瘫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眼泪混合着冷汗往下流。

反向……有用?

可下一秒,我又想起那张纸最后那句话:“放学那天……一直遵守规则的人,会暴毙……”

今天是周五,明天……就是放学的日子。

我看着手里的纸,上面的笑脸好像在对着我笑。我到底该信什么?或许,从一开始,无论是遵守还是反向,都是死路。

而“它们”,只是在看一场选择猎物的游戏。

窗外的天开始泛白时,我才敢从床底爬出来。医务室的门还开着条缝,风灌进来,卷起地上的纸屑,像有人在耳边低语。那张写着“规则是假的”的纸被我揉成一团,死死攥在手心,边缘的纸角硌得掌心生疼。

走廊里空荡荡的,晨光透过蒙着灰的窗户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我贴着墙根往前走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路过西侧楼梯口时,我下意识地停住脚——那里的台阶完好无损,一阶阶往下延伸,只是最底下几阶的阴影里,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蠕动,像一堆纠缠的头发。

按照那张纸的说法,现在应该走西侧楼梯。可我的脚像灌了铅,怎么也抬不起来。万一……万一那张纸也是陷阱呢?就像同桌说的“第十一条规则”,用“反向”来引诱我犯错。

正犹豫着,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。是那个体育委员,他还穿着昨天那件便服,脸色青得发灰,脖子后面的洞更大了,黑糊糊的洞里隐约能看到蠕动的东西。他看见我,咧开嘴笑了,嘴角的皮肤像纸一样裂开,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肉。

“早啊,”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去操场吗?今天槐树下好像又多了个人。”

我猛地后退一步,撞到了身后的栏杆。槐树下……按照规则,迟到要去那里;按照那张纸,迟到不能去。可他现在提起槐树,是在引诱我遵守规则,还是提醒我反向?

体育委员慢慢朝我走过来,每走一步,地上就留下一个沾着黑泥的脚印。“你看,”他抬起手,指着自己脖子后面的洞,“遵守规则的好处,就是能‘融入’这里。”

他的指尖碰到洞口时,里面突然钻出一条细细的、白色的虫子,像蛔虫,却长着无数只小黑眼睛。虫子顺着他的手指爬下来,落在地上,飞快地钻进了楼梯的缝隙里。

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转身就往东侧楼梯跑。不管是规则还是反向,我现在只想离他远点。跑到三楼时,正好撞见同桌从厕所出来,她手里拿着一个搪瓷杯,里面盛着半杯浑浊的水,水面漂着一层白色的泡沫——像极了食堂里不能喝的汤。

“你去哪了?”她笑着问,眼睛眯成一条缝,眼角的皮肤又皱了起来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肉,“我给你留了点‘好东西’,食堂的汤,今天的泡沫特别多。”

她把杯子递过来,一股腥甜的气味钻进鼻子。我清楚地看见泡沫里浮着半片指甲,粉白色的,和我上周在食堂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
按照规则,不能喝;按照那张纸,必须喝。

我盯着那杯汤,手抖得厉害。同桌的笑容越来越大,嘴角快要咧到耳根:“喝啊,喝了我们就能一直做同桌了。”

她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冰冷刺骨。我看见她的指甲正在变长,慢慢泛出黑绿色的光,和昨晚抓住我的那只手一模一样。

“不喝吗?”她的声音开始发尖,“那你就是想违反规则了?”

“规则是假的!”我终于喊出声,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,“你在骗我!遵守规则的人才会变成怪物!”

同桌的笑容瞬间僵住,眼睛里的黑眼珠慢慢消失,只剩下白茫茫一片。“假的?”她重复着,像是在思考,接着突然尖叫起来,“是你在撒谎!你想逃跑!”

她猛地把杯子往我脸上泼来,我下意识地闭上眼,却没感觉到水的凉意。睁开眼时,同桌不见了,地上只有一摊水渍,水里漂着一根长头发,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面包——和那天二楼厕所里的东西一模一样。

我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。晨光从窗户照进来,落在身上,却没有一点暖意。

这一天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
我故意迟到,没去槐树下,而是躲在教学楼后面的杂物间,听见槐树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,接着是骨头落地的脆响。

走廊里响起弹珠声时,我猛地回头,看见一个细长的影子在尽头一闪而过,手里拖着的铁钳上沾着暗红色的东西,它好像愣了一下,然后飞快地消失了。

我去了二楼开着门的厕所,里面空无一人,只有墙壁上用血写着一行字:“反向也是规则的一部分”。

图书馆的灯忽明忽暗时,我坐在靠窗第三排,翻开了那本封面会变成我脸的书。这次封面上的“我”没有笑,而是在哭,眼泪像血一样往下淌。

食堂的汤端上来时,我闭着眼喝了一大口,泡沫滑过喉咙,带着腥甜的味道,胃里立刻传来一阵绞痛,像有无数虫子在爬。

穿红裙子的女人问我时间时,我说了“下午三点十五分”,她的手表指针突然倒转,发出“咔哒”的声响,她盯着我,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,然后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
晚自习停电时,我伸手摸向桌子底下,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,像沾了水的头发,它猛地缩了回去,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。

我没穿校服,故意走到体育委员旁边,他看见我,突然发出一声哀嚎,脖子后面的洞里钻出更多的虫子,然后整个人慢慢融化,变成一滩黑泥。

晚上九点整,我站在西侧楼梯口,往下望去。楼梯不见了,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,像张咧开的嘴。但这次,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,只有风从洞口灌进来,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。

当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,整栋教学楼突然安静下来。

我看见那些一直遵守规则的同学,一个个倒在地上,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撕裂,鲜血溅满了墙壁和地板。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,嘴巴张着,像是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了“嗬嗬”的声音。

而那些和我一样,选择“反向”的人,也一个个倒了下去,他们的身体慢慢融化,变成一滩滩黑泥,和体育委员、同桌消失时一模一样。

我站在一片狼藉的走廊里,浑身是血,却完好无损。

原来那张纸说的是真的,又不是真的。

遵守规则的人会暴毙,反向规则的人会融化。

唯一的生路,从来不是“选择”规则,而是跳出规则之外。

可我现在才明白,已经太晚了。

走廊尽头的公告栏上,那张泛黄的纸突然自己翻了页,露出背面用鲜血写的字:

“第十二条,别相信任何规则,包括这一条。”

一阵黏腻的呼吸声从我后颈传来,湿冷的,带着腐烂的味道。我慢慢转过头,看见一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,正对着我笑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两排尖牙。

它手里拿着一支笔,笔帽上沾着我中午没擦干净的墨水印。

“你的笔掉了哦。”它说,声音和我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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