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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象.

学校规则

那支笔戳在我手心时,我突然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。

不是学校厕所里的檀香混着霉味,是更刺鼻、更尖锐的,带着玻璃和金属的冷意。

眼前的尖牙笑脸开始模糊,像被水浸透的墨画。青藤中学的走廊在剥落,露出底下洁白的瓷砖,墙上的血字化作一道道水渍,顺着瓷砖缝流进地漏,发出“咕噜”的轻响。

后颈的黏腻呼吸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橡胶手套摩擦的声音。

“醒了?”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,“别紧张,你只是在做噩梦。”

我猛地睁开眼,刺眼的白光让我眯起了眼。视线慢慢清晰,头顶是输液架,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滴下来,落在手背上的针口处,有点凉。

旁边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,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,胸前的铭牌写着“心理治疗师 陈”。她手里拿着个笔记本,笔尖在纸上轻轻敲着。

“这里是市精神卫生中心,”她见我茫然,又补充道,“你三天前被送进来的,说是在学校门口突然晕倒,一直说胡话,念叨着什么规则、弹珠、红裙子……”

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得发疼。手心里的纸团还在,展开一看,却不是那张泛黄的、写满“反向”的纸,而是一张打印的病历单,上面我的名字旁边,写着“急性应激障碍伴随妄想症状”。

“学校?”我哑着嗓子问,“青藤中学?”

陈医生点点头,递来一杯温水:“你转学过去的第一天就出了意外,对吧?校门口的老槐树被雷劈了,断枝砸伤了人,你可能受了惊吓,才会产生这些……幻觉。”

她翻开笔记本,指着上面的记录:“你说的那些规则,其实是你把学校的规章制度和新闻里的事故混在一起了。比如操场东南角的槐树,三年前确实有个学生在那里自杀,用的是跳绳,所以你会想到‘勒痕’;三楼东侧的厕所去年检修时漏过水,所以暂时关闭了,你可能记错了,以为只有那里能用……”

她的声音很温柔,像在拆解一团乱麻。每一条“规则”都被她找到合理的解释:弹珠声是水管老化的声响,红裙子的女人是附近小区一个精神不太稳定的住户,西侧楼梯确实因为施工暂时封闭了……

“那些同学呢?”我打断她,“我的同桌,体育委员,还有那个喝了汤的男生……”

陈医生的眼神暗了暗:“你转学的那个班,上周确实出了点事。一个男生在食堂吃饭时被骨头卡到喉咙,送医后没事了;你的同桌因为过敏请假了;体育委员是摔断了腿,现在还在住院。他们都好好的。”

她拿出手机,点开一张照片。是初一(3)班的合影,我站在中间,旁边的同桌扎着马尾,笑得眼睛弯弯,眼角没有青灰色的肉;体育委员站在后排,穿着整齐的校服,脖子后面没有洞;那个被骨头卡到的男生,正对着镜头做鬼脸。

照片里的阳光很暖,每个人都好好的。

我盯着照片,突然笑出声,笑着笑着就哭了。原来真的是幻觉,是我太害怕了,把所有碎片拼写成了一场噩梦。

“别担心,”陈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你恢复得很好,明天就可以出院了。你父母已经在办手续了。”

她收拾好笔记本,起身离开:“我去叫护士来换药,你再休息会儿。”

病房门关上的瞬间,我脸上的泪突然停了。

输液管里的液体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,像血一样缓缓滴落。手背上的针口处传来一阵痒意,我低头一看,皮肤底下有东西在爬,鼓起一条条细细的棱,和那个喝了汤的男生一模一样。

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晚上9:05,屏幕突然闪了一下,数字变成了倒着走的“50:61”。
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块怀表,表盘里的指针正倒转着,发出“咔哒”的声响。

“小朋友,”她笑着问,眼睛里没有黑眼珠,只剩白茫茫一片,“现在几点了?”

我猛地看向窗外,这里不是医院的病房,玻璃外面没有楼房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,像张咧开的嘴,正慢慢往上冒寒气。

原来这里从来不是医院。

青藤中学是假的,医院也是假的。

规则是假的,连“跳出规则”的念头,或许也是假的。

红裙子女人慢慢朝我走来,怀表的链子拖在地上,发出“啪嗒、啪嗒”的声响,像极了走廊里的弹珠声。

我终于明白,困住我的从来不是某个地方,而是这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。

红裙子女人的怀表链在地板上拖出细碎的响,像有无数只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。我缩在床角,看着她裙摆扫过地面时,留下一串湿漉漉的黑脚印——和槐树下那摊泥一模一样。

“不说话吗?”她歪着头笑,怀表盖“咔嗒”一声弹开,里面没有表盘,只有一团蠕动的白虫,每只虫子都长着细小的黑眼睛,齐刷刷地盯着我,“你看,它们在等你回答呢。”

输液管里的暗红液体还在滴,顺着针头钻进血管,带来一阵冰凉的麻意。我能感觉到那些液体在皮肤下游走,像无数条小蛇,正慢慢往心脏的方向爬。

“这里是……哪里?”我终于挤出声音,喉咙像被砂纸磨过。

红裙子女人笑得更开心了,怀表往我面前递了递,白虫们突然躁动起来,撞得表盖“嗡嗡”响:“你说呢?是学校,是医院,还是……你自己的脑子里?”

她的手指突然指向窗外,那片深不见底的黑里,隐约浮现出青藤中学的轮廓——教学楼的窗户像一只只空洞的眼,操场东南角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,枝桠间好像挂着什么东西,随着风轻轻摆动,像一串串风干的人偶。

“你以为换个地方就能逃掉?”她突然凑近,呼吸带着铁锈味,“规则不是写在纸上的,是刻在你骨头里的。你怕槐树,怕弹珠,怕二楼的厕所……这些怕,就是新的规则啊。”

我猛地想起那张写着“反向”的纸,想起体育委员融化的黑泥,想起同桌消失时的水渍——原来那些“反向”的选择,不过是让我掉进了另一个用恐惧编织的陷阱。

输液管里的液体突然不滴了。我低头一看,针口处的皮肤鼓起一个青紫色的包,里面有东西在动,像要钻出来。

“你看,”红裙子女人指着我的手背,声音像唱歌,“遵守规则的人暴毙,反向规则的人融化,可还有一种人……”

她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,冰凉刺骨:“会变成规则本身哦。”

窗外的黑开始涌进病房,像墨水一样晕染开来,吞噬着墙壁、病床、输液架。我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——弹珠声、指甲刮门板声、女生的哭声、骨头碰撞的脆响……它们交织在一起,变成了一首诡异的童谣。

红裙子女人慢慢后退,身影融进那片黑里,只有怀表的“咔嗒”声还在响。“下一次,”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“你想当制定规则的人,还是遵守规则的人?”

黑彻底淹没我的时候,我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,像一片羽毛。那些在皮肤下游走的“小蛇”突然钻出皮肤,化作无数条白色的虫子,顺着风飘向窗外,钻进了青藤中学的轮廓里。

再次睁开眼时,我站在青藤中学的校门口。公告栏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,标题是“青藤中学学生守则补充条例”,字迹歪歪扭扭,像用指甲刻上去的。

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怯生生地走过来,指着第一条规则问我:“学姐,迟到真的要去槐树下吗?”

我看着她,突然笑了。眼角的皮肤有点痒,我伸手一摸,摸到了一片青灰色的褶皱。

“当然啦,”我的声音像被水泡过,黏糊糊的,“规则就是用来遵守的呀。”

风从操场东南角吹过来,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。我看见槐树下站着个新的身影,背对着教学楼,肩膀一抖一抖的,像在哭。

而我的口袋里,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笔,笔帽上沾着没擦干净的墨水印——和我掉在西侧楼梯口的那支,一模一样。

下一个噩梦,开始了。

那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盯着我,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,却还是攥紧书包带,往操场东南角走去。她的背影单薄得像片纸,路过老槐树时,树枝突然晃了晃,垂下一根湿漉漉的麻绳,末端打着个歪歪扭扭的结。

我站在公告栏前,指尖划过那些歪扭的字迹。规则在我眼里开始变形——“7:15前进入教学楼”的数字在蠕动,慢慢变成“7:15后必须留在操场”;“弹珠声不能回头”的“不”字被墨汁晕开,成了“必须回头”。

原来规则真的会变,像活的一样,跟着每一个闯入者的恐惧调整形状。

上课铃响时,我走进初一(3)班。教室里的学生都低着头,脊背挺得笔直,像一排排僵硬的木偶。讲台上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,袖口沾着暗红色的污渍,他转过脸,我发现那是体育委员的脸,只是眼睛里没有黑眼珠,只剩白茫茫一片。

“今天我们讲规则的用法。”他拿起粉笔,在黑板上写下“诱饵”两个字,粉笔灰落在他肩膀上,簌簌地往下掉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,“比如,告诉新生‘不能喝食堂的汤’,他们就会对那碗汤格外在意,不是吗?”

后排传来一阵细碎的笑声,我回头看去,同桌坐在那里,正用指甲刮着桌面,嘴角咧到耳根:“就像钓鱼,要先撒点饵呀。”她的指尖渗出黑血,滴在桌面上,晕开一朵诡异的花。

走廊里突然响起弹珠声,“啪嗒、啪嗒”,由远及近。

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停下板书,微笑着看向我们:“看,诱饵来了。谁想试试回头?”

教室里的学生们齐刷刷地举起手,胳膊肘转动时发出“咔哒”的脆响,像生锈的合页。那个刚转学来的女生也举了手,她的脖子上多了一圈青紫色的勒痕,正随着呼吸慢慢变深。

弹珠声在门口停了,接着是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。

我看着那些举着的手,突然明白红裙子女人说的“变成规则本身”是什么意思。不是变成怪物,是变成制定规则的“诱饵”,用自己的恐惧去引诱下一个人。

“我不回头。”我站起身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。

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钉在我身上,包括讲台上那个“体育委员”,他的眼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:“你想违反规则?”

“规则是给猎物定的。”我走到门口,门板上的刮擦声越来越急,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,“可如果我是猎人呢?”

我猛地拉开门。

门外没有四肢细长的影子,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,手里拿着笔记本,正是医院里的陈医生。她的脸在扭曲,一半是温和的笑容,一半是青灰色的褶皱,怀表从她口袋里掉出来,表盘裂开,白虫顺着裂缝爬出来,落在地上化作弹珠,“啪嗒”一声滚到我脚边。

“你怎么能……”她的声音一半尖利一半温柔,“你还没准备好……”

“准备好什么?”我捡起那枚弹珠,冰冷刺骨,“准备好用我的恐惧,再写一条新规则吗?”

弹珠在我手心慢慢融化,变成一滩黑泥,顺着指缝滴在地上,晕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——和我在图书馆、在病床上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
教室里面传来一阵骚动,那些举着手的学生开始融化,黑泥顺着课桌腿往下淌,讲台上的“体育委员”化作一滩水渍,里面漂着半块面包和一根长头发。

我转身往操场走,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。槐树下的麻绳还在晃,那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站在那里,背对着我,肩膀不再颤抖。

“你看,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像我自己,“根本没有规则,只有你信不信。”

她慢慢转过身,脸上没有勒痕,只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,正对着我笑。

操场的围栏外,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,很吵,却带着一种久违的、属于“外面”的鲜活。

我朝着围栏跑去,身后的青藤中学开始变得透明,像水墨画被水浸透,慢慢晕染开来,化作一片模糊的白。

最后消失的,是公告栏上那张泛黄的纸,上面的字迹渐渐淡去,只留下最后一行,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:

“你逃出来了吗?”

我翻过围栏,摔在草地上,青草的气息钻进鼻子,带着泥土的腥甜。马路上车来车往,行人步履匆匆,没有人回头看我这个穿着病号服、浑身是泥的人。

口袋里的弹珠已经不见了,皮肤上的青紫色包也消失了。

我抬起手,指尖干干净净,没有黑泥,没有血。

远处的教学楼传来预备铃声,尖锐得像指甲刮玻璃。

我猛地回头。

身后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地,和远处的居民楼。

没有青藤中学,没有红裙子女人,没有弹珠声。

只有风穿过树叶的声音,沙沙的,像有人在耳边说:

“下一次,换个地方玩呀。”

Everything here is fake! I just saw a woman vanish into thin air. Please help me! You must survive!

我攥着手机,屏幕上还停留在那句“你一定要活下去”的翻译记录。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打滑,刚才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消失的地方,地面只剩一摊迅速干涸的水渍,像从未有人站过。

走廊的灯开始忽明忽暗,消毒水的味道里混进了槐树叶的腥气。我突然想起医院病房的窗户——刚才慌不择路跑出来时,分明看见玻璃映出的不是病房,而是青藤中学的走廊,栏杆上还缠着半根跳绳,绳结处沾着暗红的痂。

“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我念叨着,却听见身后传来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。回头时,公告栏凭空出现在那里,泛黄的纸上正自动浮现新的字迹,用的是暗红的墨水,像还在淌血:

“第十二条:当你意识到一切是假的,‘它’就会开始相信你是真的。”

字迹刚写完,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墙壁像纸一样卷曲,露出后面层层叠叠的影子——有槐树下的轮廓,有厕所隔间的缝隙,有图书馆的书架,甚至还有医院的病床。原来所有场景都叠在一起,像被揉皱的纸团。

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再次出现,就在走廊尽头,这次她没有问时间,只是死死盯着我,怀表链拖在地上,“啪嗒”声震得耳膜发疼。她的脸在变,一会儿是同桌的样子,一会儿是陈医生的样子,最后变成了我自己的脸,嘴角咧到耳根:“你看,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。”

摇晃越来越剧烈,脚下的地板开始碎裂,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。我想起那句“你一定要活下去”,不是对别人说的,是刚才的我,对现在的我说的。

没有规则,没有陷阱,甚至没有真假。

只有“想活下去”的念头,是唯一真实的东西。

我朝着红裙子女人冲过去,在她惊愕的目光里,撞碎了她身后那面“墙”——那根本不是墙,是一层薄薄的玻璃,像镜子。

玻璃碎裂的瞬间,所有声音都消失了。

我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,阳光晒得皮肤发烫。旁边有人惊呼着跑来,是穿着校服的陌生学生,他们围着我,七嘴八舌地问“你没事吧”“怎么从墙上摔下来了”。

我抬头望去,面前是一栋陌生的教学楼,门口的牌子写着“市第三中学”。操场东南角没有老槐树,只有一棵新栽的梧桐树,叶子绿得发亮。
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条陌生短信,只有一行字:

“这次,换个游戏规则。”

我盯着短信,突然笑了。风穿过梧桐树叶,沙沙作响,像极了有人在轻声说:

“活下去啊。”

市第三中学的校服是浅灰色的,袖口绣着小小的银杏叶。我捏着那片绣痕发呆时,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我:“听说了吗?昨天有人在实验楼看到穿红裙子的女人了。”

我笔尖一顿,墨水在笔记本上洇开一个黑点。

“说是凌晨三点,实验室的灯还亮着,她站在窗边,手里拿着个怀表。”同桌压低声音,眼睛亮晶晶的,像在说什么有趣的八卦,“有人猜是以前的学姐,据说当年在这里丢了块很贵重的表。”

走廊里的广播突然响了,播放着午休通知,背景音乐是首轻快的钢琴曲。可我总觉得那旋律里藏着杂音,像弹珠落在空罐里的“啪嗒”声。

实验楼在教学楼西侧,四层,墙皮有些剥落,据说三楼的化学实验室常年锁着,钥匙在教务处主任手里。午休时,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。

楼梯口贴着张绿色的告示,打印体,字迹工整:“实验楼管理条例:1. 下午六点后不得进入;2. 禁止触碰三楼东侧实验室的门;3. 若听见怀表声,立即远离楼梯间。”

第三条的墨迹有点晕开,像被水浸过。

我站在三楼楼梯口时,果然听见了“咔嗒”声。很轻,从东侧实验室的方向传来,像有人在慢慢拧动怀表的发条。

按照告示,该立刻离开。

可我想起了青藤中学的弹珠声,想起红裙子女人消失时的水渍,想起那句“换个游戏规则”。

我朝着东侧实验室走去。

门是虚掩着的,怀表声更清晰了,还混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推开门的瞬间,我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背影坐在实验台前,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笔记本,怀表放在旁边,指针正慢悠悠地转着。

她转过头时,我愣住了——那是张完全陌生的脸,年轻,带着点学生气,眼睛很大,像受惊的鹿。

“你是谁?”她慌忙合上笔记本,怀表“啪嗒”一声扣上,“这里不能进来的。”

“你在看什么?”我盯着那本笔记本,封面上没有字,纸页边缘泛着黄。

她把笔记本往怀里抱了抱,指尖泛白:“没什么……是我奶奶的东西,她以前是这里的老师。”

怀表从桌角滑下来,我伸手接住。金属壳冰凉,背面刻着朵小小的银杏叶,和校服上的绣痕一模一样。

“这表……”

“是我的!”她突然提高声音,又很快低下头,声音发颤,“我是说,是我奶奶留给我的。”

这时,走廊里传来脚步声,有人在喊“锁门了”。红裙子女人脸色一变,抓起笔记本就往窗户跑,动作快得像一阵风。我追到窗边时,只看见楼下的银杏树下有片红色闪过,接着就消失了,像被树叶吞掉了似的。

实验台上还留着她没看完的那页笔记,字迹娟秀,写着:“……第17个,总在槐树下等。第18个,怕弹珠声。第19个……”

后面的字被划掉了,改成了“这次,想让她自己选”。

我把怀表揣进兜里,走出实验楼时,夕阳正落在梧桐树上,把叶子染成金红色。同桌站在楼下等我,手里拿着两罐可乐:“教务处主任说你进实验楼了,吓死我了,都说那里……”

她的话没说完,因为我突然指着她的袖口笑了——那片银杏叶绣痕旁边,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墨点,像极了我笔记本上洇开的那团。

“怎么了?”她疑惑地低头看,然后突然“呀”了一声,“什么时候沾的?”

风从实验楼的方向吹过来,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。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,感觉到指针在轻轻震动,像在数着什么。

这次的规则,好像是“让她自己选”。

那我选——

我抬头看向实验楼三楼的窗户,那里空荡荡的,只有夕阳投下的窗框影子,像个等待填满的句号。

或许,这次可以不止“活下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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