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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清晨的闹铃刺破寂静，江语棠条件反射般伸手按掉，指尖还带着未散的睡意。她整张脸埋进鹅绒枕头里，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。
阳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床单上，她试着动了动胳膊，酸胀感立刻从肩胛蔓延到手肘——那是周末和张桂源连续对打七小时留下的纪念品。每块肌肉都在抗议，连翻个身都像在完成高难度体操动作。
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，屏幕亮起。江语棠艰难地伸出一只手，眯着眼睛看到锁屏上跳出一条新消息。发件人显示"张桂源"，预览写着："胳膊还酸吗？我连牙刷都拿不稳了......"
她忍不住笑出声。
收拾收拾下楼，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铺在餐桌上，煎饺金黄的脆皮在光线中泛着油亮的光泽。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静静搁在青花瓷碗里，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豆皮。
杨博文站在玄关处，修长的手指正调整着鞋带，书包敞开在沙发上，里面整齐码放着文件夹与书本。
江语棠拖着酸痛的腿挪到餐桌前，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江语棠“你做的啊？”
江语棠用筷子尖轻轻戳了戳煎饺，金黄的脆皮应声裂开，露出里面粉嫩的虾仁馅。几粒油珠从裂缝中渗出，在盘底晕开一小圈油花。
杨博文"外卖。"
杨博文头也不抬。
杨博文"某人睡过头不接电话，来不及做。"
江语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。
黑色轿车停在校门口时，早读快要开始了。江语棠抓着书包就要冲，却被杨博文拎住后领。
杨博文“水杯带了吗？”
江语棠“带了带了！”
杨博文“数学作业？”
江语棠一下子就僵住了。杨博文叹了口气，从自己书包里抽出江语棠的作业。
杨博文“昨晚落在客厅了。”
江语棠"你最好了！"
她抢过作业就跑，边跑还边回头挥手。
杨博文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杨博文无奈的笑了笑。
——
江语棠推开教室门时，王橹杰已经坐在位置上了。
江语棠“早啊~”
王橹杰“早。”
江语棠“这个周末干了什么呀。”
江语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。
王橹杰“……想你……”
王橹杰“这个算吗？”
江语棠收拾东西的手顿住了。
江语棠“算。”
她笑嘻嘻的看着身边的人。
对方早已红透了耳尖。
江语棠正想再说些什么，教室前门突然传来一阵夸张的哀嚎——
张桂源"哎哟喂......"
张桂源一瘸一拐地走进来，扶着墙龇牙咧嘴。
张桂源"江语棠！你害死我了！我腿都快断了！"
江语棠"噗嗤"一声笑出来。
江语棠"你这是什么走姿啊？"
张桂源"你还笑！"
张桂源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腿。
张桂源"昨天打完球，我连楼梯都下不了！我妈还以为我摔骨折了！"
江语棠"明明你自己非要加练的好不好！"
江语棠站起来想模仿他的滑稽姿势，结果刚迈一步就倒吸一口凉气。
张桂源立刻用拳头指着她笑。
张桂源"哈哈哈你也没好到哪去！"
两人一步一步挪向对方，最后互相搀扶着笑作一团。
张桂源“我跌跌撞撞奔向你。”
江语棠“？我服了哈哈哈。”
——
"安静！"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，"宣布几件事。"
“由于学校已经给你们放松了一周，现在，正式开始校园生活。”
"第一，座位表调整。"李老师推了推眼镜，拉开两块白板露出隐藏在后面的显示屏按下手中的控制器，一张座位表就展现在眼前。
“现在，立刻，马上，换。我只给你们10分钟。”
同学们都动作利落的换好了座位，王橹杰和江语棠还是同桌，张桂源调到了他们前面。
"第二，从今天开始实行淘汰制。"
李老师又按了一下，复杂的流程图出现在幕布上：
「晋升淘汰规则：
1. 每两周综合考试，一二三四班的排名最后二十名的学生（各班排名最后五个的学生将被淘汰）打乱顺序降入五六七八班（尖子班）
2. 尖子班的排名前二十名（各班排名前五位的学生会晋升）打乱顺序升入火箭班（每个火箭班将会有五位新同学加入）
3. 尖子班综合排名最后十名学生打乱顺序降入九、十、十一、十二班（重点班）
4. 重点班的排名前八名可升入尖子班（各班排名前两位的学生会晋升，每个尖子班会加入两位新同学）
5.重点班综合排名最后四名学生打乱顺序降入十三、十四班（普通班）
6.普通班的排名前四名可升入重点班（各班前两名同学会晋升，每个重点班会有一名新同学加入） 亅
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江语棠下意识看向王橹杰——他正盯着流程图最下方的一行小字：「连续五次保持年级前五名，可获得清华北大夏令营推荐资格」
"第三，"李老师继续道，"下午的班会课选举班干部，成为班长或者副班长的同学有机会参加学生会考核。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语棠，"学生会每年淘汰率50%，但保送加分很可观。"
“学生会考核讲究三点，身体好，品德好，成绩好，也就是所谓的三好学生。”
“如果你可以在高一年级中一共28位同学中脱颖而出，成为学生会招收的高一年级中的五个人之一，恭喜你！你成功进入了学生会。”
“学生会实行末位淘汰制。任务不达标、有人比你更优秀，都会被刷下去。学生会每天会给成员发布任务，数量不限，比如，标准是完成五个，业绩达标是一个月中，以30天的完成任务量为准，超过完成150个任务的同学有机会留下来。”
“注意了，我说的是有机会。任务数量160个或以下至少150个的同学，将会进行筛选，留下来的人数会是一开始进行筛选人数的一半。我所说的这个数值仅供参考，都会有浮动”
“被刷下去的同学将无法再次加入学生会。”
“第四，晚自习开启。你们要十点半才能回家，下午6:50开始晚自习，考一场测试，只考一科，考到8:50 ，后面的时间用来自习，该干嘛干嘛。周五的时候，晚自习将用来考一张综合所有学科的卷子。”
“简单来说，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小测，每周五一综合，每两周一刷新考。”
"最后，"李老师合上文件夹，“祝你们好运。”
下课铃骤然响起，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，像一锅烧开的水。
"这也太残酷了吧？"林小雨把脸埋在臂弯里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哭腔，"我中考那会儿都没这么拼命过......"
张桂源悄悄往后靠凑近江语棠的桌子，压低声音问道。
张桂源"听说你哥哥是学生会主席？能不能......"
他左右张望了一下。
张桂源"透露点内部消息？"
江语棠“得了吧。他几乎不说这些。”
江语棠轻轻摇头，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。忽然，她感到一道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身上。她下意识转头，正对上王橹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——那眼神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。
江语棠"怎么了？"
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笔，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开一小片墨迹。
王橹杰“你要补课吗？我帮你。”
江语棠"真的？你要给我补课？"
江语棠眼睛一亮，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，引得前排几个同学纷纷回头。
王橹杰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，声音轻轻的。
王橹杰"嗯......你数学......需要提高。"
江语棠感觉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——王橹杰可是年级数学第一啊！她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。
江语棠"太好了！什么时候开始？中午放学后行吗？"
王橹杰“可以。”
王橹杰点点头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铅笔上的凹痕。
王橹杰"就教室吧....."
江语棠"那就这么定了！"
江语棠笑得眉眼弯弯，完全没注意到前桌的张桂源动作一顿。
张桂源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，习题册上的字迹忽然变得模糊起来。他扯了扯嘴角，想挤出一个笑容，却发现脸颊僵硬得不像自己的。
他的理科没有王橹杰好，可是也差不了多少，他也可以给她补课，但是他有什么资格呢？
张桂源在心里自嘲。
——
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，将课桌分割成明暗两块。江语棠咬着笔帽，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王橹杰——他正在草稿纸上写解题步骤。
王橹杰"看题。"
他开口，笔尖点了点江语棠空白的作业本。
王橹杰"而不是看我。"
江语棠“哦……”
江语棠慌忙低头。
前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。张桂源站起身，动作有些大，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。
张桂源"我去打球。"
他丢下这句话，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，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。
江语棠望着空荡荡的前桌，心里莫名有些堵。
王橹杰"继续。"
王橹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，他推过来一张新的草稿纸。
王橹杰“你自己算一遍。”
放学铃响，江语棠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。她频频看向后门，期待那个身影会出现，可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，张桂源也没回来。
王橹杰"图书馆。”
王橹杰站在门口等她，声音依旧平静。
王橹杰"五点半关门。"
江语棠"来了！"
江语棠小跑着跟上，却在走廊拐角撞见抱着篮球的张桂源。他校服湿透了，发梢还滴着水，看到两人时明显愣了一下。
张桂源“你们......"
他的目光落在王橹杰手中的数学笔记上，笑容有些勉强。
张桂源"去补课啊？"
江语棠"嗯！"
江语棠点头。
江语棠"你要不要——"
张桂源"不用了。"
张桂源打断她，举起手中的篮球。
张桂源"我约了人。"
他侧身让两人过去，手臂上的水珠滴落在走廊地板上，像一串无声的省略号。
——
图书馆里安静得能听见翻页的声音。王橹杰讲题时声音很轻，偶尔俯身指正她的错误，发丝会擦过她的脸颊，带着淡淡的薄荷香。
王橹杰"专心。"
他第三次提醒她。
王橹杰"你一直在看手机。"
江语棠心虚地锁屏——她刚才确实在等张桂源的消息。
王橹杰眼神暗了暗。为什么她不能多在意他一点呢。
江语棠"对不起......"
她揉了揉太阳穴。
江语棠"可能是太累了。"
王橹杰沉默片刻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。
王橹杰"蜂蜜水......缓解疲劳。"
江语棠愣住了。杯身上贴着小熊贴纸，明显是特意准备的。她小啜一口，甜度刚好，温暖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。
江语棠"谢谢。"
她轻声说。
江语棠"你真好。"
王橹杰的耳根红了，他低头继续写题，笔尖却微微发抖。
窗外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书架上，亲密得没有一丝缝隙。
而此时的篮球场上，张桂源一个人投着三分球，汗水混合着说不清的情绪砸在地面上，很快被夏日的高温蒸发殆尽。
——
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，江语棠就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。走廊里人潮涌动，她像条灵活的鱼穿梭其中，嘴里不停地碎碎念。
江语棠“完蛋了完蛋了！”
脑子里全是手机里那十几条未读消息——
杨博文：「五点，学生会办公室。」
杨博文：「？」
杨博文：「江语棠。」
杨博文：「六点了。」
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：
杨博文：「十点半，学生会办公室等你。」
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，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，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小跑着穿过空荡荡的连廊，心里盘算着各种道歉的借口——
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江语棠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，透过门缝看到里面还亮着灯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轻轻推开门。
江语棠“哥哥……”
资料室里，杨博文独自坐在长桌尽头，面前堆着如山高的文件。台灯的光晕将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，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。听到声音，他头也不抬，修长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击。
江语棠"对不起！"
江语棠小跑过去。
江语棠"王橹杰给我补课拖得太久了，我......"
杨博文"王橹杰讲得很好？"
江语棠噎住了。她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两杯奶茶，其中一杯的杯壁已经凝结满水珠，显然放了很久。
江语棠"我......"
她绞着手指。
江语棠"我忘了和你有约......"
杨博文"资料明天就要交。"
他指了指角落的复印机。
杨博文"还有三百页要整理。"
愧疚感排山倒海般涌来。江语棠二话不说放下书包，抓起一摞文件就往复印机跑。
江语棠"我帮你！"
——
复印机的嗡鸣声中，两人沉默地工作着。江语棠偷偷瞄了眼杨博文——他正专注地给文件分类，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，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江语棠"那个......"
她鼓起勇气打破沉默。
江语棠"你吃晚饭了吗？"
杨博文手上动作不停。
杨博文"忘了。"
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江语棠心上。她想起保温杯里的蜂蜜水，想起王橹杰讲题时温柔的侧脸，想起自己完全把杨博文抛在脑后的样子——
江语棠"对不起！"
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杨博文的胳膊。
江语棠"我请你吃夜宵！想吃什么都可以！"
杨博文终于转过头看她。
杨博文"......章鱼小丸子。"
他轻声道。
江语棠"诶？"
杨博文"校门口那家。"
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时间。
杨博文"还有二十分钟关门。"
江语棠愣了一秒，随即笑出声。
杨博文“刚好弄完了。”
江语棠"现在就去！"
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，却听见杨博文在身后说。
杨博文"等等。"
一件校服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，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。
杨博文"晚上冷。"
他低头给她拉好拉链，指尖不经意擦过下巴。
杨博文"别感冒。"
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重叠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
江语棠仰头看着杨博文疲惫却温柔的眼睛。
校门口的章鱼小丸子摊前，江语棠举着竹签手舞足蹈地讲着今天的趣事，杨博文安静地听着，偶尔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酱料。
夜风拂过两人发梢，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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