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系文艺交流活动定在一周后，音乐系的排练室每天都传出乐器声。陈奕恒抱着吉他坐在窗边，指尖划过琴弦，却总也找不准和弦的情绪。
陈浚铭卡壳了？
陈浚铭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进来，把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的谱架上。这几天他总借着“观摩学习”的名义来排练室，有时是帮陈奕恒整理散落的乐谱，有时是只是坐在角落看他弹琴。
陈奕恒抬头笑了笑，握着温热的杯身
陈奕恒写了首新歌，想在交流会上唱，但副歌总觉得差点意思
他拔了个不完整的旋律
陈奕恒你听听，是不是太直白了？
陈浚铭认真听着，吉他声像流淌的溪水，却在最该湍急的地方泄了力。他想起昨天看的一部老电影，男主角在雨里告白时，声音被雨声打碎，反而更动人。
陈浚铭要不要试试……加入点停顿？
陈浚铭指尖在桌面上敲出几个间隔。
陈浚铭就像心里有话想说，又突然哽住的感觉。
陈奕恒眼睛一亮，按着他说的节奏试了一遍。琴弦的震动突然有了呼吸感，像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。他抬头看向陈浚铭，对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，耳尖泛着浅红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，像撒了层金粉。
陈奕恒陈浚铭
陈奕恒突然开口，声音比琴弦还轻。
陈奕恒你是不是……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？
陈浚铭猛地抬头，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，慌忙移开视线。
陈浚铭谁、谁知道啊，我就是随便说说。
排练室的门被推开时，两人还维持着僵硬的姿势。杨博文探进头来。
杨博文哥几个，播音系要借音乐系的音响，左奇函在楼下搬不动，快来搭把手！
陈奕恒笑着揉了把陈浚铭的头发。
陈奕恒走，干活去。
陈浚铭跟在他身后，摸着被揉乱的头发，心跳得像打鼓。
另一边的舞蹈教室，张桂源正坐在地板上翻笔记本。本子上画满了速写：张函瑞踮脚旋转的侧影、他扶着把杆压腿时绷紧的脚背，还有一张被反复涂改的——张函瑞笑起来时扬起的嘴角。
张函瑞偷看什么呢？
张函瑞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，他刚练完一支现代舞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，贴在光洁的额头上。张桂源慌忙合上笔记本，指尖不小心蹭到页角的折痕：
张桂源没什么，记点剧本灵感。
他把本子塞进背包。
张桂源你刚才那个旋转动作，能不能再做一次？我想记一下细节。
张函瑞挑眉，没戳穿他慌乱的小动作，重新站到教室中央。音乐响起时，他像被风吹起的白鸟，踉跄着往旁边倒去。
张桂源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住他，手掌扣在他纤细的腰上，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的绷紧。张函瑞的呼吸洒在他颈窝，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，像羽毛轻轻搔过。
张函瑞谢了
张函瑞站稳后立刻退开半步，耳根却红了。
张函瑞最近在练新动作，还不太熟。
张桂源很厉害
张桂源的声音有点哑。
张桂源比我在任何舞蹈剧里看到的都好。
张函瑞愣了愣，突然笑了：
张函瑞你这是写剧本写多了，情话都变顺了？
张桂源没回答，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杯递给他：
张桂源冰糖雪梨，我妈炖的，润嗓子。
舞蹈教室的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，张函瑞捧着保温杯小口喝着，张桂源低头翻着笔记本，阳光透过百叶窗，在地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。
摄影系的暗房里，左奇函正低头冲洗照片。红色的安全灯下，杨博文的笑脸在相纸上慢慢显影——那是昨天他主持彩排时的样子，领带歪了也没发现，还对着镜头做鬼脸。
杨博文洗好了吗？
杨博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他刚结束播音系的例会，手里还拿着份主持稿。
杨博文我妈催我发张最近的照片，说想看看我在学校有没有瘦。
左奇函把照片从显影液里捞出来，用夹子夹在绳子上。杨博文凑过去看，照片里的自己笑得傻气，却比任何精修图都鲜活。
杨博文左奇函，你是不是偷偷给我开了美颜滤镜？
杨博文戳了戳照片上自己的脸。
杨博文怎么把我拍这么好看？
左奇函你知道说明什么吗？
杨博文我人帅，主要是。
左奇函不是，说明你只有在我相机里才是最好看的。
左奇函从抽屉里拿出个相册翻开。里面全是杨博文的照片：小学时掉了门牙的哭脸、初中运动会冲线的瞬间、高中主持人大赛时紧张攥拳的手……最后一页贴着张空白的相纸。
左奇函这个留给你
左奇函把相册推给他
左奇函等你在交流会上主持完，我给你拍张新的放进去。
杨博文摸着相册封面，突然想起小时候，左奇函总举着玩具相机追在他身后，说要给他拍满一整本相册。原来这么多年过去，他真的做到了。
杨博文那你可得拍好看点。
杨博文抬头笑，眼里闪着光。
杨博文毕竟我可是要当金牌主持人的男人。
左奇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。
左奇函嗯
暗房里的红光落在两人脸上，把未说出口的心事染成了温柔的颜色。
交流活动当天，后台比想象中热闹。陈奕恒抱着吉他坐在角落调音，陈浚铭帮他整理衣领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，两人都僵了一下。
陈浚铭别紧张
陈浚铭低声说
陈浚铭你弹得超好听。
陈奕恒抬头看他，突然笑了：
陈奕恒等我唱完，有话想跟你说。
舞台的幕布缓缓拉开时，张桂源在侧台找到了张函瑞。对方正对着镜子深呼吸，白色舞裙衬得他像朵待放的玉兰。
张桂源加油
张桂源把一瓶矿泉水塞给他
张桂源我在第一排给你鼓掌
张函瑞接过水，指尖碰到他的手指。
张函瑞嗯
杨博文站在舞台中央，灯光打在他身上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看向台下的左奇函。左奇函举着相机，镜头稳稳的对着杨博文，像在说“别慌，有我”
杨博文尊敬的老师，亲爱的同学们，星耀艺术学院跨系文艺交流活动……现在开始！
掌声雷动的瞬间，陈奕恒的吉他声轻轻响起，陈浚铭站在侧台看着他的背影，张桂源在第一排握紧了手里的剧本，左奇函按下快门，把舞台上发光的杨博文永远留在了相纸上。
青春的舞台刚刚拉开序幕，而他们的故事，才正要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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