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片槐树叶落在谱子上时,陈浚铭正在改结尾的和弦。
浅黄的叶尖沾着点露水,把“樱花落在你发梢”那句洇出个小小的圈,像给歌词戴了顶草帽。陈奕恒伸手去捡,指尖刚碰到树叶,就被陈浚铭按住。
陈浚铭别扔。
他用笔尖在叶梗处画了个音符。
陈浚铭当书签正好,秋天的那种。
礼堂的窗棂爬满了爬山虎,绿里透着点红。左奇函举着根长竹竿够槐树叶,杨博文举着相机追着拍,镜头里,竹竿晃得像根指挥棒,惊得叶子簌簌往下掉,落在张桂源刚擦好的栏杆上,像铺了层浅黄的地毯。
张函瑞抱着叠干净的演出服布料从侧台走出来,布料是浅咖色的,是他和张桂源一起挑的。
张桂源正蹲在地上缝演出服的扣子,针脚比上次补徽章时整齐多了。他抬头时,一片槐树叶正好落在布料上,浅黄衬着咖色,像幅现成的画。
陈奕恒突然从谱架后钻出来,手里举着张纸,是老教授寄来的新回信,字里行间画着不少落叶。
陈奕恒他说秋天的歌该加段小提琴,像叶子飘下来的声音。
陈浚铭立刻拨动琴弦,弹出段轻快的调子,落叶在琴弦上跳着舞,像在跟着节奏转圈。
左奇函终于够到了最高处的树叶,举着跑过来往每个人头上插:“秋天的王冠!”杨博文的相机里存了张有趣的照片:张函瑞的发间别着片槐树叶,张桂源正伸手帮他摘,指尖悬在发梢上没敢碰,陈奕恒和陈浚铭的肩膀靠着,头上都顶着歪歪扭扭的“王冠”,左奇函举着竹竿在旁边做鬼脸,像个调皮的树精灵。
午后的阳光穿过爬山虎,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张函瑞把缝好的演出服铺开,袖口的槐树叶装饰被张桂源绣上了金线,在光线下闪着细弱的光。
张函瑞像把星星串成的叶子。
张函瑞摸着绣线的纹路,突然想起春天的樱花徽章。
张函瑞比上次的金粉好看。
陈浚铭练新歌吗?
陈浚铭调好吉他,弦上还缠着片没掉的槐树叶。
陈浚铭老教授说结尾要放慢,像叶子慢慢落地。
陈奕恒点头,从谱子里抽出那片当书签的树叶,放在琴弦上——音符漫出来时,树叶轻轻打着颤,像在跟着哼。
左奇函的“汽水罐音响”被换成了空玻璃瓶,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,像秋天在叹气。他抱着瓶子练和声,唱到“夏天藏进蝉蜕里”那句时,突然跑调,引得大家都笑了,笑声惊得更多槐树叶落下来,在舞台上堆出小小的丘。
杨博文翻着相机里的照片,从春天的樱花拍到夏天的萤火虫,再到此刻的槐树叶,突然发现每张照片里都有交叠的影子——有时是张函瑞和张桂源的肩膀挨着,有时是陈奕恒的头靠在陈浚铭肩上,有时是左奇函的胳膊搭着他的脖子。这些影子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,像永远不会散开。
张桂源礼堂下周该装新灯了。
张桂源突然说,手里的针线穿进最后一颗扣子。
张桂源工人说会有追光,能照出六种颜色,正好我们六个人。
张函瑞看着窗外的爬山虎又红了些,突然觉得秋天不是结束,是另一种开始——就像他们的歌,从春天写到夏天,再到秋天,每个季节都在谱子上留下痕迹,像槐树叶的纹路,一圈圈长下去。
暮色漫进礼堂时,他们把槐树叶扫到角落,堆成个小小的堆。
左奇函明天要带来火柴,来给秋天点个小篝火。
陈奕恒小心烧了你的汽水罐!
陈浚铭把那片当书签的树叶夹回谱子,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篝火,火苗上飘着六颗星星。
风穿过窗棂,带着槐树叶的香。他们还有很多时间,把落叶的声、新灯的光、还有没缝完的演出服,都写进歌里,让秋天也变成首暖暖的调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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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恋铭心1298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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