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

我“唰”地一下将那张承载了我所有愤怒和屈辱的纸从笔记本上扯下来。纸张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，如同我此刻支离破碎的自尊。再没有半分停留，我攥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，转身，像一枚出膛的炮弹，再次冲向走廊尽头那扇象征着权力和屈辱的、深色厚重的实木门——总裁办公室。

连象征性的敲门都省了。我直接拧动冰冷的黄铜门把手，“砰”地一声将门狠狠推开。

巨大的落地窗外，城市灰蒙蒙的天光无力地渗进来。宽大的办公桌后，沈炼正微微侧身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讲电话。听到破门而入的巨响，他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顿了一下，随即，极其自然地对着话筒低声说了句什么，便从容地结束了通话，将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。

他缓缓转过身，身体向后，完全靠进宽大舒适的真皮老板椅里。椅背很高，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。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意外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，仿佛早已预料到我的到来，又仿佛在看一场按剧本上演的戏码。

那眼神，彻底点燃了我最后一丝理智。

我几步冲到那张宽大得离谱、光洁如镜的办公桌前，将手中那张皱巴巴、带着我狂怒印记的辞职信，用尽全身力气，“啪”地一声重重拍在冰冷的桌面上！

响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沈总！我不干了！”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拔高，带着破音的嘶哑，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，“满意了吗？”

吼完这句话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，又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我死死地盯着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，等待着他可能的嘲讽、训斥，或者干脆的、冰冷的同意。

然而，什么都没有。

沈炼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张饱含我怒火的辞职信上停留一秒。他的视线，从始至终都落在我脸上。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，他薄薄的唇角，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。

那不是一个笑容。更像是一种洞悉一切、掌控一切的玩味，一种猎人看着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嘲弄。

然后，他动了。

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一道残影。上一秒还慵懒地深陷在椅背里，下一秒，身体已如猎豹般前倾。一只骨节分明、带着惊人力量的手，如同冰冷的铁钳，毫无预兆地、精准地、狠狠地扣住了我还没来得及收回、拍在桌上的手腕！

皮肤相触的瞬间，一股强大的、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，将我猛地向前一扯！力道之大，让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，上半身几乎被拽得扑倒在冰冷的桌面上。桌角坚硬的边缘狠狠撞在我的小腹，一阵闷痛传来。

我惊怒交加地抬头，正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