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瑟还没回来的时候，屋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两个人无所事事，干脆挨着桌子闲聊起来。
提到墨多多在圣斯丁的往事时，唐晓翼的心口猛地一阵剧痛，像被人狠狠攥住心脏一般。“嘶——”他倒吸一口凉气，眉头紧蹙，身子一歪差点撞上桌角。他赶紧用手死死按住胸口，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“晓翼哥哥！”小晴儿惊呼一声，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唐晓翼，声音里带着慌乱，“你、你怎么了？”
唐晓翼想说点什么安慰她，但疼痛让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点断断续续的气息，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。
“我……我去叫人！”小晴儿急得语无伦次，手忙脚乱地把唐晓翼扶到床上。她刚转身要跑，却被唐晓翼用尽全力抓住了手腕。
“别去……没事，老毛病了，不碍事。”唐晓翼缓了一缓，声音虚弱却坚定，“别告诉亚瑟。”
小晴儿站在原地，眼眶一点点泛红，眼泪在眼底打转，硬生生憋着不让它掉下来。她的嘴唇微微颤抖，手指紧紧攥着衣角，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，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担忧。
“你们回来啦。”亚瑟推门进来，把手里的果子随手放在桌上。他扫了一眼屋内，看到小晴儿红通通的眼眶后顿感不对劲，正要开口询问，唐晓翼忽然伸手戳了戳小晴儿的手臂，轻笑道：“这丫头话多得很，吵得脑袋疼。”
“我才不是话唠呢！”小晴儿抽了抽鼻子，猛地扑向亚瑟，把脸埋进他的怀里，余光偷偷瞟向唐晓翼。
“哈，亚瑟，你刚才拿的是什么？”唐晓翼向后挪了挪，语气尽量平淡，试图让场面恢复正常。
“哦，帮村长干活，他女儿嘉慧送的野果。”亚瑟低头摸了摸小晴儿的头发，随口解释道。
“那现在能洗了吃吗？”唐晓翼点点头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两人。
“可以啊，我先去洗洗。”亚瑟轻轻拍了拍小晴儿的背，示意她松开自己。他拿起果子，转身走向门外。
“小晴儿不去陪亚瑟哥哥吗？”唐晓翼见小晴儿依旧满脸不安，忍不住调侃了一句。
小晴儿的脚步顿了一下，扭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，又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唐晓翼，显然还在犹豫。
“我真没事，命硬着呢。”唐晓翼冲她摆摆手，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。
小晴儿咬了咬唇，迟疑片刻，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。
就在她跨出门槛的一瞬间，唐晓翼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刺痛，咳嗽几声后发现手心里赫然出现一抹鲜红。他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抬起袖子把血迹擦掉，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。
“小晴儿，你们今天都去哪儿玩了？”亚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，显得漫不经心。
“北边花田……我编了三个花环。”小晴儿的声音闷闷的，没有半点精神，拖着尾音仿佛随时会消失般模糊不清。
“到底怎么了？两个都心不在焉的。”亚瑟的语气里带着一点不解。
“没什么，亚瑟哥哥你会不会离开我啊。”小晴儿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了，手指在水中搅来搅去眼神飘忽不定，“晓翼哥哥也会离开吗？”
“不会，永远不会离开你的。小晴儿，是在担心这个吗，嗯……我亚瑟向上天发誓，不会离开你的。”亚瑟把一颗果子递给她。
“嘻嘻。亚瑟哥哥，我也不会离开你的。”小晴儿接过来，在亚瑟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伸手指发了个誓，轻声嘟囔了一句，“如果晓翼哥哥不在了，我陪着你，亚瑟哥哥。”
唐晓翼缓了一会儿，稍微振作精神，坐在椅上等着他们回来。
“晓翼哥哥，你起来了！”小晴儿一进门就瞪大了眼睛，满脸震惊地看着他。
“喂喂喂，什么意思，什么叫起来了！”唐晓翼翻了个白眼，伸手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。
“我以为你……算了，没事就好。”小晴儿抿了抿嘴，握住他的手，下意识地捏了捏，“晓翼哥哥，我们人鱼能活好久好久，遇到过许多人，可时间对我们来说总是缺的。生老病死，没人能逃得掉。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，只是很害怕，我怕又要花很多时间去遗忘……晓翼哥哥，你能不能长命百岁啊？”
唐晓翼突然意识到，这些天平淡的生活让他暂时忘记了——他与他们之间最残酷的问题是时间。他无法长生不老，也不知长命百岁会不会选择他。他是短命的烟火，而她和亚瑟是永恒的星辰。
“小晴儿，会的，长命百岁。”唐晓翼勉强笑了笑却掩饰不住那抹淡淡的悲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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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生命短暂如烟火的人，他深爱着的那个人却拥有永恒的生命。他如昙花一现，匆匆而过，而他如同不灭的星辰，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中闪烁着永恒的光芒。他们的爱情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鸿沟，一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芳华，一个是无尽绵长的永恒存在。他的爱热烈而又悲凉，明知自己的生命会早早燃尽，却依然义无反顾地爱着那个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的身影。 他的人生如昙花一现，而他的眼眸里映照着千年光阴。这份爱注定要在时间的长河里搁浅，像一片落叶追逐着不朽的星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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