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学瑞近来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大半。
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宁可璧,书不肯好好读,田里的活计更是一窍不通,经常偷偷跟人跑去斗鹌鹑。
为此,宁学瑞没少责骂,甚至动过家法,但就是没用。
他就这一根独苗,打狠了,自己心里也疼。
想着宁可璧现在还小,只盼着等他年纪再大些,能收了这个玩物丧志的心。
谁承想,这祸事,到底还是由这鹌鹑引了出来。
宁可壁的鹌鹑被老宋家小子的鹌鹑打败了,他一气之下和对方大打出手,失手把人打成重伤了。
宁学瑞造孽啊……
宁学瑞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,声音沙哑。
宋家放话了,要么拿五百块大洋私了,要么就把宁可璧送官。
宁学瑞五百块大洋……
他倒吸一口凉气,瘫坐在椅子上。
虽说他也是个小地主,家里有几十亩水田,但这些年收成一般。
一年下来,除去吃喝赋税,能剩下几十块大洋就不错了。
这五百块,简直是个天文数字。
宁可璧爹,俺错了……
柴房里传来宁可璧带着哭腔的声音:
宁可璧俺不该斗鹌鹑,不该跟人打架……
宁学瑞听着儿子的哭声,心里更不是滋味。他站起身,在屋里踱来踱去,最后狠狠一跺脚:
宁学瑞先把人救了再说!
他缓缓站起身,去了祠堂,对着供奉着的祖先牌位点了三炷香,插在香炉里后,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老泪纵横:
宁学瑞列祖列宗在上,不肖子孙宁学瑞,教子无方,酿此大祸……
宁学瑞为保住这点血脉,只能变卖田产,求祖宗恕罪!
做出这个决定,他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。
等缓过劲来,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侄子宁可金。
虽说现在宁学祥有些改变了,但他还记得一开始宁学祥不肯卖地救宁绣绣的情景。
再加上,宁可璧这算是自作自受,他不敢跟自家大哥说。
而宁可金现在组建了村护卫队,又时常去县里,人面广,或许能帮自己用最划算的价格把地卖了。
等宁学瑞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宁可金听后,他沉吟片刻,道:
宁可金叔,你先别急
宁可金俺先去宋家跟他们谈谈,看看能不能把赔偿金降一点
宁可金实在不行,俺再找村里想买地的人,帮你把地卖出去
宁学瑞连连点头:
宁学瑞好,好!
宁学瑞可金,这事就拜托你了!
宁可金办事利落,当下就带着东西去了宋家。
他好话说了一箩筐,又承诺一定负责宋家儿子的医药费,磨了整整一个下午,宋家才松了口。
说赔偿金可以降到四百块,但必须在三天内凑齐,否则还是要送官。
宁可金叔,你先别着急
宁可金卖地的事,俺帮你去找人
出了二叔家后,宁可金就让人去找了村里几个家境殷实的大户。
不过,宁学瑞卖地的风声还没正式放出去,宁学祥就闻讯赶过来了。
他抱着钱匣子,一进门,就看见宁学瑞憔悴的模样。
宁学祥老二,这么大的事,你咋不跟俺说一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