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大门

“这是为什么……我怎么会完全感知不到大家的位置？”辛灵指尖抚过契约书泛黄的纸页，书页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搅乱，翻得愈发急促，纸缝间突然冒出大股灰黑浓烟，呛得她下意识偏头。

还没等她反应，契约书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，一股蛮横的能量波动如潮水般涌来——“砰！”她整个人被狠狠弹射出去，后背重重撞在娃娃店的木质墙壁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几根散落的发丝垂在颊边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盛满焦虑，扶着墙壁起身时，指尖都在微微发颤，显得格外无助。

“姐姐，你这副样子，可真狼狈啊。”

曼多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，从镜子里传来。她身着暗紫色长袍，法杖顿在地上，杖头的宝石闪着幽光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辛灵：“连战斗的气息都没察觉，就被我夺走了他们的仙力，很意外？”

辛灵捂住隐隐作痛的背部，眉头紧蹙：“你是怎么做到的？文茜……是她？”

曼多拉嗤笑一声，法术狠狠砸在辛灵脚边的地板上：“总算不傻。人心是善变的啊，姐姐。”她抬手一挥，杖头宝石投射出光影——画面里，文茜正鬼鬼祟祟地对着镜子低语，将叶罗丽战士往返仙境的秘密通道全盘托出。

“她把你们的后路告诉了我。”曼多拉蹲下身，语气像猫捉老鼠般玩味，“还有你的仙子们，也傻得可怜。光仙子为了她那人类主人，竟甘愿把力量渡给我。姐姐，你守着这些善变的人类、愚蠢的仙子，意义何在呢？”

曼多拉的身影随着光影一同消失，留下辛灵独自站在狼藉的店里，喃喃自语：“人心……真的这么容易变吗？”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。

城市的霓虹不知何时黯淡下去，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块灰布。齐娜攥着塔罗牌，脚步踉跄地往娃娃店跑，风灌进她的衣领，却让她更清醒——不行，店长姐姐一定有办法，一定能救大家。

“店长姐姐！大事不好了！”她用力拍打着娃娃店的木门，掌心拍得发红。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辛灵柔和的脸出现在眼前，只是眼下泛着青黑，嘴角还有一丝未擦去的血迹，显然刚受了重创。

齐娜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，扑过去抱住辛灵：“店长姐姐！大家在仙境被女王抓住了！六个仙子的仙力……就要被她夺走了！都怪我，我当时轻信了女王的话，以为是两全其美的办法，没阻止他们去仙境……”

“别哭了，我都知道了。”辛灵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声音带着疲惫，轻轻推开她，指向不远处的天空——那里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空洞，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，正一点点往外扩大。“魔法仪式，已经开始了。”

“那快想办法阻止啊！还有什么办法救他们？”齐娜抓住辛灵的手，指尖冰凉。

辛灵垂下眸，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：“这次女王能顺利打开大门，是我信错了人。”她的声音里难掩失望，“齐娜，我没办法阻止曼多拉了。如果人心真的这么善变，我守护人类的意义……或许该放弃了。”

“不可以！”齐娜猛地摇头，紧紧拉住她，“我曾经也坠入过黑暗，是伙伴们没放弃我，才把我拉了回来！请你相信我们，我会努力的，大家都会的！”

辛灵摇了摇头，眼里的光像燃尽的烛火：“这次的打击太大了。我甚至在想，以前做的是不是都错了。思思他们或许能回来，但我和罗丽、孔雀他们，可能要离开了。你走吧，趁还有法力，保护好家人。”

“喂，辛灵。”菲灵皱着眉，从齐娜身后站出来，语气带着不满，“当年你自作主张创造我，说要守护世界，让我用生命换世界平安，我按你说的做了，无私地牺牲过一次。”她的眼眶泛红，声音发颤，“我和主人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分别，现在你说放弃就放弃？我们这些因为信任你而付出的叶罗丽战士，算什么？你怎么能因为某些人的自私，就不再信人类了？”

辛灵的心猛地一颤，眼里闪过一丝动摇，但很快又黯淡下去：“到这一步，我已经无能为力了。这是我必须接受的赌注结果。”

“曼多拉两次和你赌！第一次赌叶罗丽战士会背叛，你虽然动摇过，却没把圣水珠露给她，那是平局！”菲灵跺了跺脚，语气更急，“第二次赌人心善变，你信错了文茜，输了。可一次输了，就要否定所有人吗？”

见辛灵还是沉默，菲灵拉着齐娜的手：“主人，我们走！现在只能靠自己了。”

“我跟主人不会放弃的。”菲灵转头看向辛灵，眼神坚定，“哪怕坚持到最后一秒，我也要保护主人爱的世界！”

齐娜看着菲灵，眼眶发热，用力点头：“嗯！”

“店长，我和其他仙子不一样，我没在仙境生活过。”菲灵的声音软了些，却更坚定，“我出生在人类世界，是主人给了我生命。这里是我唯一的家，主人要守护的，就是我想守护的。我要看着她长大，看着她幸福。”

“菲灵……”齐娜哽咽着开口。

“你想放弃就放弃吧，我们不做曼多拉的奴隶。”菲灵拉着齐娜转身，“主人，走！”

“叶罗丽魔法，缔结契约！”

耀眼的红光闪过，齐娜变身成一袭红衣的少女，裙摆上的塔罗牌纹路闪着光。她踏在娃娃店的屋顶上，迎着渐起的夜风，回头看向辛灵：“店长姐姐，你一定会振作起来的。在那之前，我先来阻止这一切。”

“齐娜——”辛灵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，手指微微蜷缩，默默转身拿起桌上的契约书。书页依旧泛着红光，却好像没那么刺眼了。

真的可以阻止吗？还能相信人心吗？

但看着齐娜和菲灵决绝的背影，她轻轻咬了咬唇——为了这些一直相信她的孩子，她总得做点什么。

齐娜不断跃起，脚下的塔罗牌化作红光托着她，终于来到离天空空洞最近的 屋顶。空洞比在地面看时更吓人，边缘的紫光像活物般蠕动，每扩大一分，空气里的黑暗气息就重一分。

“主人，当时就是这样的。”菲灵的声音带着凝重，“大门会越来越大，能通行的怪兽、仙子级别也会越来越高。等完全打开，女王就会亲自来人类世界了。”

齐娜紧紧盯着空洞，指尖攥着一张“世界牌”：“就算用世界牌打开结界，也没用吗？”

“怪兽会落到世界各个角落，我们的仙力有限，结界范围太小了……”菲灵的声音低了下去。

齐娜深吸一口气，反而笑了：“那我们就守在这里。只要女王和怪兽敢出来，就战斗。”她抬起头，月光落在她脸上，恍惚间，好像看到陆清绾站在月光里，对她温柔地笑——清绾那么温柔，一定也希望她守住这里。

“直到精疲力尽，仙力耗尽为止。”她的眼神愈发坚毅。

“叶罗丽魔法，高塔！”

无数卡牌从她掌心飞出，在空中组合、堆叠，化作一座高耸的塔罗牌高塔。齐娜和菲灵站在塔顶，风吹动她们的衣摆，像两面不屈的旗帜。

齐娜举起塔罗牌，对准天空的空洞，轻声却坚定地说：“放马过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