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公主的建议

冰晶宫的冰灯映着冰面，泛出细碎的冷光。冰公主从冰座上起身，裙摆扫过冰阶时带起一缕寒气，看向陆清绾轻抬下巴：“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。”

陆清绾指尖微顿，转头看了眼身侧的楚惟。他银灰色睫毛垂着，腕间契约印记泛着浅淡月华，片刻后轻声道：“我就在殿外，有事唤我。”抬手替她拢了拢披风领口，指尖擦过她微凉的耳垂，才转身往外走——月白长袍扫过冰面无声，却在殿门处停顿一瞬，确认她安好才彻底消失。

殿内只剩两人。冰公主缓步走到陆清绾面前，比她略高些的身影垂眸看她，眼底冰霜淡了些，带着探究：“你和别的人类不一样。”

陆清绾轻轻垂眼：“冰公主谬赞了。”

“不是谬赞。”冰公主抬手，指尖悬在她发顶半寸处，掠起一缕冰雾却没碰她，“灵犀阁仙力那么重，你没发抖；见舒言被冻，急却不乱；罗丽应下交换时，你明明担心却没插嘴——不像那些只会哭闹或强撑的。”

冰雾落在陆清绾肩头，竟不觉得冷，倒像层薄纱。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陆清绾苍白的脸上：“我听说你身子弱，命数也短。”

陆清绾指尖攥了攥披风系带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那何必回人类世界。”冰公主忽然道，声音软了些，“曼多拉已经动手了，人类世界乱得很，烟火气重，对你身子不好。”抬手往殿外指了指，窗棂外仙境流云浮在半空，“留在仙境吧。月王护着你，我这里清净，冰极白熊温顺，你若喜欢，还能去月之森林看月灵草——开起来和你一样，安静又韧。”

语气没了对茉莉她们的疏离，倒像劝合心意的小辈。陆清绾抬头时，正看见她眼底映着冰灯的光，没了往日冷意，只剩真切。

“多谢冰公主好意。”陆清绾声音轻却稳，“只是人类世界有我想护的人，哪怕时日不多，也想去看看。”想起哥哥陆允川总说“绾绾别怕，哥哥在”，想起舒言他们奔波的样子，睫毛轻颤，“而且楚惟……他会陪我去的。”

冰公主看着她眼里的光，愣了愣，忽然轻笑：“倒是和我哥有点像，认死理。”收回手往冰座走，“罢了，不强求。若哪天想通了，冰晶宫的门给你留着。”

殿门恰在这时被推开，楚惟的身影立在光影里，银灰色长发被风吹得微动，看见陆清绾时脚步快了些：“说完了？”

陆清绾点头，往他身边走了两步，轻声道：“冰公主待我很好。”

楚惟握住她的手，指尖探到她体温比刚才暖了些，才松了口气：“那我们……”

“要回人类世界了。”陆清绾接过话，抬头看他，眼里有浅淡的光，“哥哥还在等我，舒言他们也需要帮手，不能再耽搁。”

楚惟颔首，指尖覆上她腕间契约印记：“好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两人往殿外走时，陆清绾回头看了眼冰公主，见她靠在冰座上望着窗外流云，指尖捻着冰雾，像是没在意。她轻轻弯了弯唇，跟着楚惟踏出门——殿外月光正好，楚惟周身月华渐盛，将她护在光晕里，往人类世界的方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