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次见到阿绾，是在天地初开的星河里。
那时她指尖凝着第一缕仙力，正将散落的星辰碎片拼成创世神的神殿穹顶。星子落在她发间，像缀了满头发光的碎钻，她回头时，眼里盛着初成世界的雀跃，对我笑：“从今往后，你便是我的守护使者，叫楚惟，好不好？”
我单膝跪地，额头抵着她的手背，声音因激动而发颤：“属下楚惟，谨遵主神之命。”那时我还不懂，这份初见时的悸动，会在后来的万载岁月里，长成深入仙骨的爱恋。
后来她创造叶罗丽仙境，我便陪在她身边，看她用仙力催生出第一株花草，听她与星辰定下昼夜法则，连她对着新生仙子们无奈的笑，我都悄悄记在心里。有次她为了护一株刚诞生的昙花，被暗能量伤了指尖，我连夜凝了月辉膏给她敷上，她却笑着说“这点伤不算什么”，可我分明看见她揉指尖时，眼底藏着的疼。那时候我就想，若能替她受所有苦，该多好。
直到那道撕裂仙境的暗裂隙出现。她站在云海之上，转身对我笑时，眼里满是决绝：“楚惟，我要碎神核补裂隙。你记着，不管我的残魂散落到哪里，都要寻回我。”我抓着她的手，眼泪砸在她的衣袖上，却只换来她轻轻的拍肩：“乖，等我回来。”
神核碎裂的瞬间，漫天星屑散作光雨，我疯了似的去抓，却只握住一缕极淡的月白光晕——那是她最后留给我的念想。从那天起，我开始了长达几十万年的寻找。我踏遍仙境的每一寸土地，闯过人间的每一个朝代，哪怕只剩一丝残魂气息，也从未放弃。
终于在人间的一个冬夜，我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。那是间暖融融的卧室，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，正咳得睡不着。她指尖攥着块月光石，轻声问：“你是谁呀？”我凝出娃娃大小的身影落在她枕边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：“我叫楚惟，是来护着你的。”
她便是陆清绾，阿绾在人间的模样。
往后的日子里，我成了她藏在月光石里的秘密。她夜里咳得难受时，我便悄悄渡给她月力；她被同学说“活不长”时，我在盒里凝出微光，替她照亮桌面；她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时，我会轻声讲仙境的故事，听她笑着说“楚惟，仙境一定很美”。我不敢告诉她我的心意，更不敢提创世神的过往——我怕吓着她，怕这短暂的安稳，会因我的唐突而破碎。
她总说自己弱，可我知道，她比谁都勇敢。七日之约那天，她明明连走路都发虚，却非要去清溪峡。我拦不住她，只能渡给她最后一缕仙力，替她裹上狐裘披风，陪她穿过漫天风雪。当庞尊的雷电劈向陈思思时，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——我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她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软软倒下，脸色苍白得像要透明。
“楚惟……医院枕头下的相机……”她气若游丝地抓着我的手，“告诉哥哥，我不疼……”我哽咽着点头，看着她的身体化作光点，随着风雪飘远。那一刻，我恨不得毁了整个世界——若不是我没护住她，她怎会落得这般下场？
可我不能。她还留着话，要我替她把相机交给哥哥，交给叶罗丽战士们。我赶回医院，用仙力凝出她的假身，看着陆允川抱着相机痛哭，看着灵犀阁的人对着她的视频红了眼。我把她的话一一传到，却在每个深夜，对着空荡的绒布盒发呆——那里还留着她的气息，却再也没有那个会轻声叫我“楚惟”的少女。
直到创世神殿的星图突然亮起。我赶回去时，正见阿绾坐在玉座上，周身裹着月白色神泽，眼底是我熟悉的澄澈。“楚惟，”她笑着唤我，“别叫我主神了，还叫我阿绾。”
我“噗通”一声跪下，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。几十万年的寻找，几十万年的牵挂，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归宿。她走上前，指尖轻轻碰我的发顶，像在人间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：“让你等久了。”
后来她要以陆清绾的身份回人间看看，我立刻应声，化作娃娃大小落在她掌心。她陪陆允川吃热粥，和叶罗丽战士们在公园晒太阳，我便安静地待在她身边，看她笑，看她闹，看她把人间的暖意，一点点藏进眼底。灵犀阁的人怀疑她的身份时，我挡在她身前；黎灰联合曼多拉作乱时，我拼尽全力护着她——我绝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。
她想以陆清绾的身份回人间看看，我便化作娃娃落在她掌心；灵犀阁的人来借地方，我守在她身侧，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；她去禁忌之地解开封印，我在神殿等着，把月辉灯点得亮些，怕她回来时看不清路。
如今仙境恢复生机，创生之树郁郁葱葱。叶罗丽战士们来仙境那天，她站在花海中笑，阳光落在她发间。我看着她悄悄用仙力治好高泰明的心脏，帮封银沙挡住阳光，突然觉得——几十万年的等待都值了。她还是那个创世神，却多了人间的温柔；她还是那个需要呵护的陆清绾，却多了守护他人的勇气。
如今她坐在神殿的玉座上，指尖凝着光，听艾珍说情语塔的趣事，看庞尊和高泰明斗嘴。我站在她身侧，替她拂去肩头的花瓣，递上月露茶。她转头看我，眼里映着星图的光，也映着我的身影。
“楚惟，”她轻声说，“以后我们一起守着仙境，也一起回人间看哥哥好不好？”
我握紧她的手，声音里满是郑重：“好。不止仙境，还有你在意的，还有你——我会护着你，生生世世，永不分离。”——和创世之初她第一次碰我时一样，暖得让人心安。
我等了她几十万年，从创世神到陆清绾，从仙境到人间。如今终于能陪着她，看仙境花开，看人间月明，看她眼底永远的温柔。
这一次，我再也不会让她孤单。
晨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，月辉石的光芒与她的神泽交织。我知道，从天地初开的星河相遇，到人间岁月的相伴，再到如今的神归仙境，我对她的爱，早已跨越万载时光，成了与她永恒契约的一部分。往后岁月，只要她在，我便永远都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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