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跳的回答

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，欧阳零家的书房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。玫坐在柔软的沙发边缘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。她刚刚确认了自己对欧阳零的感情，可现在两人坐在一起，却又觉得有些拘谨。

欧阳零翻着手中的《心理学导论》，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她。他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一些，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窗外传来钢琴版的《卡农》，是前几天玫改编的旋律，此刻听来竟带着几分陌生感。

“你还是习惯躲着我。”玫突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她的目光落在欧阳零挽起的袖口上，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，是他们在第二章互认伤痕时留下的。

欧阳零的手顿了一下，合上书本，“我没有躲你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一直看书？”玫抬头看着他，眼神里有一丝委屈，“我们刚……刚那样，你就一直看书？”

欧阳零沉默了几秒，放下手中的书，“我只是不太知道该说什么。”

“那就说点别的。”玫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，但声音里的不安藏不住。

欧阳零看着她，眼神认真，“我在想，刚才你说喜欢我的时候，心跳有多快。”

玫的脸一下子红了，下意识地低头，“你又来了，总是这样……只关注我的心跳。”

“因为它很重要。”欧阳零的语气没有起伏，却带着一种坚定，“每次它加快、变慢，我都觉得像是在听你的心声。”

“可我不是靠心跳活着的人。”玫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，手指紧紧攥住裙角，“我妈就是这样，她总说我应该按她的方式生活，因为她是‘懂’我的。现在你也一样……你能听见我的心跳，所以你知道我的感受，对吗？”

欧阳零怔住了，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指，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，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？”玫抬起头，眼眶有些泛红，“你是喜欢我这个人，还是……只是因为我对你来说很特别？”

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，只有窗外的钢琴声还在继续。欧阳零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望着远处的天空，“我喜欢你这个人。但我承认，是因为能听见你的心跳，我才更确定自己的感觉。”

“你看，还是这样。”玫苦笑了一下，站起身，“你总是用这个当理由，好像我不说出口，你就不愿意靠近我。”

“不是的。”欧阳零转过身，语气难得带着一丝急切，“我之所以等你说出来，是因为我想让你主动告诉我你喜欢我。我不想让你觉得，是我强迫你承认什么。”

“可你现在也让我觉得……”玫咬住下唇，“你在记录我，在定义我。就像我妈一样。”

欧阳零皱了皱眉，“我没有记录你。”

“那刚才那本书呢？”玫指着桌上的《心理学导论》，“你刚才翻的时候，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？”

欧阳零没有说话，眼神闪过一丝犹豫。

“你是不是一直在写什么？”玫的声音提高了些，“你是不是……把我当成一个研究对象？”

欧阳零终于开口，“我不是在研究你，我只是……想记住你。”

“记住我？”玫的眼神有些迷茫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欧阳零缓缓走回沙发边，拿起那本书，轻轻翻开。一页纸从书页间滑落，飘到了地上。他弯腰捡起，是一张手写的笔记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日期和心跳数据。

2025年3月12日：加快15bpm，因林朗借伞。

2025年4月5日：峰值180，她笑着对我说早安。

……

每一行都记录着玫的心跳变化，每一次加速、每一次平缓，都被他记了下来。玫盯着那张纸，手指微微发颤。

“你……你一直都在这样记录我？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欧阳零点头，“是。”

“那你是不是觉得，只要看这些数据，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？”玫后退了两步，撞到了书柜。一本旧书掉在地上，扬起细小的灰尘。

“我不是想控制你。”欧阳零的声音依旧平静，但眼神却多了一丝波动，“我只是……不想错过你。”

“可你已经错过了。”玫的声音带着哽咽，“你看到的只是心跳，不是我。你以为你知道我的感受，可你有没有问过我，为什么那天我会那样笑？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心跳加快？”

欧阳零沉默了，看着她的眼睛。

“我妈用琴谱控制我，现在你要用这些数据来定义我吗？”玫的眼泪终于落下，“我好不容易才敢说出喜欢你，可你现在让我觉得自己……像个实验品。”

欧阳零看着她，眼神中第一次出现慌乱。他伸出手，却在半空停住，“我不是……不是那样的意思。”
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？”玫的声音哽咽，“你到底想要什么？”

欧阳零深吸一口气，蹲下身，与她平视，“我想要你。不是数据，不是心跳，是你这个人。但我知道，如果我不说出来，你不相信。所以我才会记录这些，因为它们是你给我的回应，是我唯一能确定你对我有感觉的方式。”

“可你为什么不问我？”玫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，“为什么不直接问我？”

“因为我不擅长表达。”欧阳零的声音低沉，“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我。我以为……只要等你亲口说出来，一切都会不一样。”

“可现在不一样了吗？”玫的声音里带着疲惫，“我还是觉得……你不了解我。”

欧阳零看着她，眼神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。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，“那现在，让我真正了解你。”

他握住她的手，掌心微凉，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
“你可以告诉我，为什么你会那样笑，为什么你会因为一句话心跳加快。我想听你说出来，不只是心跳，是你的心。”

玫看着他，眼泪还在流，但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，“你真的想知道吗？”

“嗯。”欧阳零点头。

“那我要说很久。”她低声说。

“我可以听很久。”欧阳零回答。

两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，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们身上，像是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。

门外，苏晴站在走廊尽头，手里握着一张复习资料。她看了眼门缝里透出的光，轻轻叹了口气，将资料塞进门缝，转身离开。

书房内，欧阳零解开两颗衬衫纽扣，示意玫靠近，“现在它跳得比解物理题还慌乱。”他说。

玫靠在他胸口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眼泪慢慢止住。

远处的梧桐树下，林朗站在街对面，手中揉皱的数学竞赛报名表被风吹向天空。

而屋内，散落的笔记本上，最新一页写着：“137bpm，她终于在我怀里。”

风轻轻吹动窗帘，月光还未升起，但两人的心跳，已经在彼此的怀里找到了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