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孩子……”妇人看见宋幼芸的样子,忙放下篮子凑上前。指尖触到那滚烫的额头时,她不由得皱紧了眉。摸了摸宋幼芸身上单薄的衣裳,又看了看这空荡的破庙,心里明白了七八分。
“造孽哟。”她叹了口气,小心翼翼地将宋幼芸扶起来,半抱半搀地往门外走,“跟婶子回家去,先把烧退了。我家丫头也跟你差不多大,正好有件干净衣裳给你换。”
妇人家里就在不远的巷子深处,一间小小的土坯房,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她把宋幼芸安置在自家女儿的小床上,又急着去烧水找药,屋里很快传来另一个小姑娘好奇的声音:“娘,这是谁呀?”
“是个可怜的孩子,发着高烧呢,你轻点声。”
而此时的萧梓渊,正带着家里的仆人匆匆往破庙赶,脚下的石子溅起尘土,他心里只想着:得快点,再快点,小芸还等着呢。
萧梓渊带着两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到破庙前,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脸上的急切就僵住了。
草堆空荡荡的,只有那件小小的外衣被随意搭在上面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上面,沾着几点昨夜的泥痕。
“小芸?小芸!”他冲进庙里,绕着神像转了两圈,又扒着门框往外面望,空荡荡的巷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“少爷,这里没人啊。”家丁在一旁低声说。
萧梓渊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,他捡起那件外衣,布料上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,可人却不见了。是自己跑错路了?还是她醒了自己走了?
他咬着唇,又在破庙里仔细找了一遍,连草堆底下都翻了翻,只找到一颗被遗忘的、没拆封的廖花糖。
“小芸……”他捏着那颗糖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,“你去哪儿了?”
阳光越来越亮,把破庙照得通透,却照不散他心里的慌乱。那个说自己没有爹娘了的小姑娘,那个把外衣披给他的小姑娘,就这么凭空消失了,像一场被风吹散的梦。
十年光阴流转,当年那个在破庙中高烧不退的小女孩,已出落成身形纤细的少女。宋幼芸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放进竹篮,对着里屋扬声说:“娘,我出去给人送衣裳了。”
“好,芸儿慢点走,”义母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,替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,“这家住得偏,路上多留意些。”
“知道了娘。”宋幼芸拎起竹篮正要迈步,身后突然窜出个身影。
“姐姐,我也想去!”义母的女儿雪儿晃着她的胳膊,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。
宋幼芸无奈地看她一眼:“雪儿,那家很远的,来回得走两个时辰呢。”
“我不管,我就要去!”雪儿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晃,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,“在家待着太闷了。”
义母在一旁笑着摇头:“芸儿,你就带她去吧。这孩子都十七了,玩心还这么重,管不住的。让她跟着你,也能学学怎么做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