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冬，北京大学的实验室里，苏妄言盯着电脑屏幕上的《宁安如梦》原著结局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青铜古玉。
“啪——”
实验室的灯突然熄灭。她抬头时，窗外的梧桐叶正被狂风卷得漫天飞舞，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，在古玉上投下一片幽蓝的光。
“叮——”
古玉突然发烫，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灼烧。苏妄言踉跄着后退，撞翻了桌上的马克杯。咖啡渍在原著上晕开，恰好盖住“姜雪宁自刎于承乾宫”的那行字。
“什么情况……”她蹲下身去捡杯子，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一片血色。
是雪夜。
鹅毛大雪裹着寒风灌进衣领，苏妄言踩在青石板上，鞋底与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。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，“咚——咚——”每一声都敲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“姑娘！姑娘留步！”
身后传来仆役的呼喊。苏妄言回头，看见两个提灯笼的家丁正跌跌撞撞追过来，灯笼光映得他们的脸青白：“夫人说了，姑娘今日若再寻短见，便不必再回府了！”
她这才惊觉自己穿了一身月白襦裙，袖口绣着并蒂莲，分明是古装剧里的打扮。而前方不远处的宫墙下，一个穿玄色狐裘的女子正仰头望着檐角的冰棱，手中攥着半把匕首，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。
“姜雪宁？”苏妄言脱口而出。
女子闻声转头，眼尾一点朱砂痣在雪色里艳得惊心。是姜雪宁——原著里那个前世被谢危逼到发疯，重生后步步为营，最终却还是落得个凄凉结局的女子。
此刻她的瞳孔微微震颤，像是被苏妄言的声音惊醒。
“你……”姜雪宁盯着她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，“又来劝我的？你是陈妙仪派来的？还是……谢居安的眼线？”
苏妄言这才注意到，女子的腰间挂着半枚玉牌，与她腕间的古玉纹路竟有几分相似。
“我不是来劝你的。”苏妄言向前两步，雪花落在她肩头，“我是来帮你改命的。”
“改命？”姜雪宁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，将匕首往腕间一抵，“谢居安告诉我，我前世被沈玠赐死时，血溅在他龙袍上，他连眼都没眨。你说，这样的男人，值得我活吗？”
苏妄言心头一紧。原著里姜雪宁正是因谢危的“无情”彻底绝望，才会选择在承乾宫自刎。但此刻，她腕间的古玉突然发烫，眼前浮现出一片金色光幕——
【因果镜启动】
【当前世界：大周·承乾三年冬】
【关键因果断裂点：谢危未救姜雪宁】
【修正提示：触发“故人”记忆链，可逆转姜雪宁心智】
“故人？”苏妄言下意识重复。
姜雪宁的匕首晃了晃，血珠顺着手腕滑落，在雪地上绽开几朵红梅。她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破碎的颤音：“故人？我姜雪宁这辈子，最恨的就是‘故人’。”
苏妄言伸手去抓她的手腕，却被她反手扣住。姜雪宁的指甲掐进她肉里，眼神却突然变得迷茫：“你身上……有他的味道。”
“谁？”
“谢居安。”姜雪宁松开手，踉跄着后退两步，“他总说我身上有股药香，像极了……像极了我娘。”
苏妄言这才注意到，姜雪宁的袖口沾着暗红的血渍——不是她自己的，是谢危的。原著里，谢危曾为救她被刺客划伤，她却在事后冷笑着说“值了”。
因果镜再次闪烁，光幕上出现新的提示：【检测到谢危情绪波动值92%，触发“血洗皇宫”记忆碎片】
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苏妄言抬头，看见三个持刀的侍卫正从宫道尽头跑来，为首的举着火把，映出他们腰间的“大周”腰牌。
“姜姑娘！”为首的侍卫大喊，“谢大人说您在这儿，快随我们回去！”
姜雪宁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她抓起地上的匕首，抵在自己颈侧：“你们敢过来，我便血溅当场！”
“阿宁！”
一声沙哑的呼唤穿透风雪。
苏妄言循声望去，只见宫墙拐角处，一个身着玄色大氅的男人正扶着墙走来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，发间插着的玉冠歪了半支，却仍难掩那股迫人的气压。
是谢危。
原著里，他是大周最年轻的帝师，手握重权，却总是一副病弱模样。此刻他的指尖沾着血，走路的姿势有些踉跄，像是受了重伤。
“先生？”姜雪宁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。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，颈侧的刀刃划出一道血痕。
谢危的脚步顿住。他望着姜雪宁，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红，声音却冷得像冰：“把刀放下。”
“你让我放，我便放？”姜雪宁突然笑了，眼泪混着血珠砸在雪地上，“你可知我前世是怎么死的？沈玠的剑刺进我胸口时，我求你救我，你说‘这是她的命数’！”
谢危的喉结动了动。他从袖中摸出一个药瓶，扔给身后的侍卫：“喂她喝。”
“我不喝！”姜雪宁后退两步，撞在宫墙上，“你根本不在乎我！你在乎的是你的权位，是你的‘大道’！”
谢危突然咳了起来，帕子上染了大片血。苏妄言这才发现，他的腰间别着一柄短刃——正是原著里他用来刺杀姜雪宁的那把。
“阿宁，”谢危抹了抹唇角的血，一步步走近，“你以为我为什么教你权谋？为什么替你挡下所有明枪暗箭？”他的指尖抚过姜雪宁的脸颊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，“我怕你太聪明，怕你太狠，怕你……终有一日会像我母亲那样，死在我面前。”
姜雪宁的身体僵住了。
苏妄言看着因果镜的光幕：【姜雪宁情绪值78%，记忆碎片触发——“谢危母亲之死”】
谢危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几分哽咽：“当年我跪在祠堂里，看着母亲的牌位，想着若她能活着，会不会怪我……阿宁，我只是想护着你。”
姜雪宁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手背上。她突然扔掉匕首，扑进谢危怀里：“先生……先生……”
谢危的身体瞬间绷紧，随即颤抖着抬手，将她紧紧搂在怀里。他的心跳声很响，像擂鼓，一下下撞在姜雪宁耳边。
苏妄言站在原地，看着两人交叠的身影。因果镜突然弹出提示：【姜雪宁线修正进度80%，需触发“故人”记忆链完成度100%】
“故人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腕间的古玉突然灼痛。眼前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——
漫天大火的宫殿里，一个穿玄色狐裘的男人抱着个小女孩，嘶吼着“阿昭别怕”。小女孩哭着喊“先生救我”，男人却反手将她护在身后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下刺客的刀刃。
“阿昭……”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弱，“记住，谢危……是你的命。”
苏妄言猛地抬头。谢危怀里的姜雪宁正仰起脸，泪水模糊了视线，却仍固执地望着他的眼睛：“先生，我好像……记起你了。”
谢危的身体一震。他低头看向姜雪宁，眼底的血色翻涌如潮：“你……记起什么了？”
“记起有个疯批先生，总说要护着我。”姜雪宁笑了，伸手抚过他的眉眼，“还说……我是他的命。”
谢危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后颈，将她往怀里带了带。他的吻落在她发顶，带着几分虔诚，几分偏执：“阿宁，你终于记起了。”
苏妄言后退两步，撞在宫墙的冰棱上。因果镜的光幕在她眼前闪烁：【姜雪宁线修正成功，九阙阁提示——大荒线因果已联动，请尽快前往承乾四年春·大荒极北之地】
她摸了摸发烫的古玉，又看了看相拥的两人。谢危似乎察觉到动静，抬头望来。他的目光穿过姜雪宁，落在苏妄言脸上，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你是谁？”他松开姜雪宁，一步步走来，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气息，“我好像……在哪里见过你。”
姜雪宁疑惑地转头，却在看清苏妄言的脸时，突然瞪大了眼睛：“这……这张脸……”
苏妄言心中警铃大作。因果镜再次弹出提示：【警告！检测到谢危“故人”记忆链深层触发，宿主与谢危存在前世羁绊】
她扯出一个笑容，故作镇定：“在下苏妄言，路过此地，见姑娘有难，便出手相助。”
谢危却逼近两步，指尖捏住她的下巴，迫使她抬头。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瓣，声音低沉如鬼魅：“苏妄言……”
“是。”
“很好。”谢危的笑意里带着几分疯癫，“这一世，你休想再逃。”
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。姜雪宁揉了揉眼睛，疑惑地看向两人：“先生，这位是……”
谢危松开手，替苏妄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，动作温柔得令人发指：“我的……故人。”
苏妄言望着他眼底的暗涌，突然想起因果镜里的那段记忆——那个抱着小女孩的男人，与此刻的谢危，轮廓竟有七分相似。
风雪更大了。
她听见谢危在她耳边低语：“阿昭，这一世，换我护着你。”
（第一章完）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