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[正文内容\]
鸡舍一角的铁丝网塌得不成样子,几根钢筋扭曲着往外支棱。林野蹲在塌陷处,手指轻轻拂过泥土里的凹陷痕迹。晨露未干,空气里透着股凉意,树林里雾气缭绕,远处传来早起的鸟鸣,清脆中带着几分孤寂。
他眯着眼睛,从不同角度观察那道鞋印。鞋底纹路清晰可辨,是村里常见的解放鞋,但尺寸比他的要小一圈。他伸手摸了摸鞋印边缘,泥土还带着些许潮湿,像是夜里刚踩上去不久。
记忆翻涌而来——昨天王德发踩死小鸡的画面在眼前闪现,那只小鸡在他脚下发出最后挣扎的扑腾声,王德发嘴角挂着讥笑,眼神里满是轻蔑。
林野站起身,拍了拍裤脚的泥土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他抬头望了眼天色,太阳还没完全升起,光线透过树影洒在鸡舍上,斑驳陆离。
他转身往屋里走,路过厨房时,眼角扫到墙角那把铁锹。他脚步顿了顿,眼神里闪过一丝思索。
屋内,油灯还亮着,母亲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呼吸微弱。林野走到床边,轻轻握住她的手。她的手冰凉,像是随时会松开这世间的牵绊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表,指针指向五点三十分。他轻轻放下母亲的手,拿起挂在墙上的手电筒。电池仓有些松动,他用力拧了拧,才让灯光亮起来。
中午的日头已经有些毒辣,林野蹲在鸡舍前,给新修的食槽添满玉米。汗水顺着额角滑落,滴在泥地上,瞬间被吸干。
“小东西们,多吃点。”他低声说着,看着一群小鸡围上来啄食,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心里踏实了些。
他一边喂食,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周围。鸡舍边上有一排竹子,是他早上从山上砍来的,现在还没完全晾干,带着一股青涩的味道。
他站起身,擦了擦额头的汗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上。那棵树下,王德发昨天就是站在那里,一脚踩死了小鸡。
林野转身进屋,拿出一个旧帆布包,里面装着他刚从镇上买回来的东西——一捆粗麻绳和几根结实的木棍。
他将麻绳和木棍藏在鸡舍角落,动作自然,仿佛只是随意摆放工具。经过窗边时,他瞥见村口有人影晃动,是李大山背着个化肥袋子往这边走来。
林野没说话,只是朝对方点了点头。李大山也回了个笑,继续往前走。
傍晚,林野坐在鸡舍旁,手里拿着本笔记本,记录着今天的养殖情况。笔尖划过纸面,沙沙作响。他写得很认真,字迹工整,但每一笔都透着力道,像是要把心中的怒火压进纸里。
他抬头看了眼天色,夕阳已经开始西沉,暮色渐浓。树林里的阴影拉得老长,风一吹,树叶沙沙作响,像是某种低语。
他知道今晚不能睡。他必须守着,等着那个人再来。
夜幕降临,林野蹲在树林深处的一棵大树后,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木棍。他用麻绳把自己绑在树干上,这样即使困了也不会睡着。
月光被云层遮住,树林里黑影幢幢,虫鸣忽远忽近,像是在诉说某种不安的秘密。
他屏住呼吸,耳朵竖得老高,听着周围的动静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手表滴答滴答地响着,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上。
突然,一阵枯枝断裂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林野猛地睁大眼,身体紧绷,握着木棍的手微微颤抖。
月光从云层缝隙间漏下来,照出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王德发!
他猫着腰,手里拎着一把锤子,悄无声息地靠近鸡舍。他走到铁丝网塌陷处,左右张望了一番,然后抬起脚,往塌陷的泥地上踩了下去。
“啪!”
又是一根树枝断裂的声音。
林野正要行动,忽然听见村口传来一阵狗吠,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王德发猛地一惊,慌忙回头看了眼,然后迅速往树林外跑去,脚步急促,生怕被人发现。
林野咬紧牙关,握着木棍的手青筋暴起。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,必须想办法抓住这个人。
他悄悄解开了绑在树干上的麻绳,深吸一口气,转身回屋。
第二天一早,林野站在鸡舍前,假装检查围栏。他故意留下几个明显的漏洞,像是没修好似的。
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,眼神却冷得像刀。
这时,王德发从村口走来,看见林野,愣了一下,然后主动打了声招呼:“哎,林野,你这鸡舍修得怎么样啦?”
林野笑了笑,点头回应:“差不多了,就是还有几个地方没弄好。”
王德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嘴上却说:“那你得多注意点,别让人给破坏了。”
林野看着他,笑容不变:“谢谢提醒,我会注意的。”
王德发点点头,转身离开,脚步轻松。
林野站在原地,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村口,眼神渐渐冷了下来。
他转身回到鸡舍,拿起笔记本,在上面写道:“需加强夜间巡查,考虑养狗。”
他抬起头,看着一群小鸡在食槽边欢快地啄食,眼中闪过一丝寒芒。
他知道,自己已经找到了反击的机会。
只要再等一个晚上。
\[未完待续\]第三天夜里,风比前一晚更大。林野蹲在树林深处,手指死死攥着木棍,指节发白。他换了地方埋伏,从昨天那棵大树后挪到了更靠近村口的位置。他知道王德发不会再走老路,对方尝到了甜头,也警觉了。
鸡舍那边的围栏像昨天一样“修”得马马虎虎,几根铁丝随意搭着,像是随手就能撕开。林野故意没把塌陷处彻底填平,还在泥地上洒了点水,让鞋印更容易留下。
他屏住呼吸,眼睛紧盯着鸡舍方向。树林里虫子叫得急,风一吹,树叶就哗啦啦响。他数着心跳,感觉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。
忽然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。
林野身体瞬间绷紧,手指握得更牢了。
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,照出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王德发果然来了。他这次穿了双旧胶鞋,手里拎着一根铁棍,动作比昨晚更加小心。他绕过鸡舍一圈,四下张望,确认没人后才走到塌陷处,一脚踩了下去。
林野慢慢站起身,脚尖轻抬,落地无声。他离王德发还有十步远,只要再近一点……
就在这时,村口传来一阵狗吠,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王德发猛地回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。他犹豫了一下,转身就往村外跑,脚步急促,几乎是在逃命。
林野咬紧牙关,没有追。他知道,今晚的目的是看清对方的脸,而不是打草惊蛇。
他退回树林,站在原地,看着王德发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。
第二天一早,林野又站在鸡舍前,假装检查围栏。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,眼神却冷得像冰。
王德发从村口走来,看见他,愣了一下,然后主动打了声招呼:“哎,林野,你这鸡舍修得怎么样啦?”
林野笑了笑,点头回应:“差不多了,就是还有几个地方没弄好。”
王德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嘴上却说:“那你得多注意点,别让人给破坏了。”
林野看着他,笑容不变:“谢谢提醒,我会注意的。”
王德发点点头,转身离开,脚步轻松。
林野站在原地,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村口,眼神渐渐冷了下来。
他转身回到鸡舍,拿起笔记本,在上面写道:“需加强夜间巡查,考虑养狗。”
他抬起头,看着一群小鸡在食槽边欢快地啄食,眼中闪过一丝寒芒。
他知道,自己已经找到了反击的机会。
只要再等一个晚上。
第四天夜里,林野没再带木棍,也没把自己绑在树干上。他在鸡舍边上挖了个浅坑,铺上一层薄土,又在旁边拴了根细绳,连着屋里的铃铛。
他坐在屋里,手电筒放在桌上,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,记录着今天的养殖情况。笔尖划过纸面,沙沙作响。他写得很认真,字迹工整,但每一笔都透着力道,像是要把心中的怒火压进纸里。
他抬头看了眼天色,夜已经深了。树林里的风更大了,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。
突然,铃铛响了。
林野猛地站起身,抓起手电筒就往外冲。
他跑到鸡舍边,用手电一照,果然看到王德发蹲在塌陷处,正想翻进去。他手里还拿着铁棍,脸上满是惊讶。
“王德发。”林野冷冷开口,“你是不是忘了我家门口有狗铃?”
王德发脸色一变,猛地站起来,往后退了几步。他看了看林野,又看了看周围的陷阱,咬牙骂了一声:“你他妈早就在等我?”
林野没有回答,只是往前走了一步,把手中的手电筒对准王德发的脸。
“你想毁我的鸡舍,可以。但你要明白,我林野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王德发咬着牙,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。他知道自己这次栽了,但还不愿认输。
“你想怎么着?”他低声问。
林野笑了,笑得不带一丝温度。
“明天,全村人都会知道你是怎么偷鸡摸狗的。”
王德发脸色变了,猛地转身就想跑,却被林野一把抓住了衣领。
“别急。”林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“咱们还没说完呢。”
他松开手,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,递到王德发面前。
那是昨晚王德发踩进泥地时拍下的鞋印,清晰可见。
“你要是不想全村都知道你是个贼,最好离我远点。”林野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。
王德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他咬着牙,最终什么也没说,转身离开了。
林野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,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。
他知道,这场较量还没有结束。
但他已经不再被动了。
第五天一早,林野站在鸡舍前,手里拿着本新的笔记本,继续记录着养殖情况。阳光洒在他身上,温暖而不刺眼。
他抬头看了眼天空,今天是个好天气。
风从树林里吹过来,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。
他知道,自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。
接下来,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战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