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拔的地点就设在星战区的大门前，晨曦刚漫过门楣，汤译哲已经站在了那里——这种场合，他绝不会让自己迟到。
此时唐婉月和林欣欣还没到，来得最早的几个人里，汤译哲小队只有他自己、王梓旭和李梦梵。不远处，二年级的队伍也占了一角——他们昨天刚结束选拔，今天来的十几个人说是来“观摩”一年级的比试，倒更像来凑个热闹。
二年级那边汤译哲也有相熟的面孔：张子姚站在人群里，见他望过来便微微颔首致意；赵辰也瞥见了他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，倒没显露出半分敌意。
汤译哲礼貌性地回了个笑，目光却没在他身上多停，很快移开了。
又等了约莫一刻钟，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，唐婉月和林欣欣并肩跑了过来，发梢还带着点晨露的湿意。
看见她们俩，汤译哲脸上先漾开笑意，眼角余光却扫到某人的视线——那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，牢牢锁在唐婉月身上，压根没留意到他这一瞥。
汤译哲眉梢轻轻一挑，若有所思地顿了两秒，忽然勾起唇角，露出一抹带点狡黠的笑。
“我说，你这笑怎么透着点古怪？”李梦梵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。
“嘿嘿，”汤译哲转头冲她眨眨眼，“我琢磨着个法子，得让赵辰趁早断了那念想，也算小小的报复。”
没等李梦梵追问细节，汤译哲已经迈开步子迎上去，脚步轻快得像带着风，直直朝着唐婉月和林欣欣的方向去。
林欣欣眼尾余光扫过两人，立刻懂了什么，抿着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，很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步子。
唐婉月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迎上来，指尖无意识地绞了绞校服袖口，脸颊倏地泛起红晕，像被春日暖风拂过的桃花瓣，悄悄漫上耳根。
但她没有后退半步，反而迎着他的目光，步子慢了些，却依旧朝着他的方向来——那双清亮的眸子里，藏着点惊讶，更多的却是坦然。
算起来，两人相识不过半年光景。上次并肩还是盛夏，转眼间就瞬过了秋冬，雪落了又融，直到春日的暖阳爬过树梢，如今已是春深，暖风裹着草木的清香漫过肩头。
时间不算长，可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，早已漫过普通朋友的界限。他会记得她不爱出名，她能一眼看出他饿了，很自然的留饭给他吃，相处时的亲昵自然得像呼吸，却又始终隔着层薄薄的纱。毕竟还是半大的少年，心事里裹着未脱的青涩，像春芽怕被骤雨打坏，小心翼翼地藏在枝叶间。
就像彼时天边悬着的那轮残月，明明亮得能看清月纹，偏有几缕薄云缠着，朦朦胧胧的，让人猜不透那光晕背后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惦念。
“婉月，对考核有信心吗？咱们可是一队的。”汤译哲唇角噙着笑，语气尽是轻松，目光落在唐婉月脸上。
“啊？有、有信心的！怎么了？”唐婉月眼睫轻轻颤了颤，美眸一抬时，脸颊的红晕像被晨露浸过的桃花，半点没褪，偏要装作镇定，尾音却悄悄带上了点不稳。
汤译哲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——目的算是达到了。方才还暗忖着要不要牵牵她的手，此刻见她这模样，倒觉得不必了，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。
他没再回头看赵辰，却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带着凉意的目光愈发沉了，像淬了冰的针，扎得人后颈微麻。汤译哲全当没察觉，只侧身与唐婉月并肩，慢慢走回队伍里。
刚站定，李梦梵就笑着凑过来，胳膊一伸就勾住他的肩膀，眼底的促狭藏都藏不住：
“行啊你小子，这招杀人诛心够狠。就是吧……我瞅着，还能再过分点？”
汤译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，余光瞥见身旁的唐婉月——她垂着眼帘，手指无意识绞着校服衣角，脸颊的红还没褪，却像没听见两人对话似的，只安静站着。他无奈地笑了笑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没过片刻，人渐渐到齐，指导老师也踏着晨光走了过来。看清来人时，汤译哲愣了愣——竟然是他的大师兄罗翌笑？
没错，正是负责一年级选拔的罗翌笑，今儿个特意过来坐镇，身边再没旁人。
见老师来了，人群里的嬉笑声顿时歇了，大家依着班级，迅速在划定的八个区域里站定，队伍很快列得整整齐齐。
罗翌笑目光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头，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，朗声道：
“我是罗翌笑，今天由我负责你们五项选拔的考评。项目依次是：战舰指挥、战机驾驶、机甲驾驶，以及单兵策略、陆地作战指挥。”
汤译哲心里早有定数：他要争的是战舰指挥、战机驾驶和机甲驾驶三个席位。至于五选三里的还有一项单兵策略，这半年来他没怎么下功夫，自然不打算掺和。
“战舰指挥优先开始，其余项目按我报的顺序进行。具体规则已经同步到你们的通讯器里了，自己看吧。”
罗翌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条理，说完便静立在高台上，目光落在下方学弟学妹们低头查看通讯器的身影上。
约莫五分钟后，台下的窃窃私语渐渐歇了。罗翌笑才又开口：
“好了，随我进星战区。选了战舰指挥项目的跟紧，其他人先在一层等候。”
人群应声而动，脚步声、低语声交织着，很快便按部就班地分流向星战区内部。
汤译哲带着小队五人，跟着大部队登上升降梯，直达十一层——这里是战舰指挥的楼层。
同来的人不少：一年级的四十来人分成九个队伍，队列里既有紧张攥着拳的，也有跃跃欲试眼神发亮的；二年级来围观的人则散在边缘，抱着手臂低声议论，目光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审视。
“规则该都看明白了？”罗翌笑站在模拟舱控制台前，“接下来我会开放一个训练场，你们九个队伍将同时降生在一片陨石带星域。最终决出两个晋级队伍，我先去开训练场，等待五分钟。”
汤译哲侧头跟队友们交换了个眼神，几人默契地点了点头——方才路上他们已经把规则翻得滚熟：系统会给每个队伍分配一艘巡航舰、三艘攻击舰和一艘补给舰，说白了就是在陨石带里展开混战，以击溃所有对手为目标。
正琢磨着战术细节，忽然，一只温热的手掌便是搭在了汤译哲的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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