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箐被衣帽间传来的响动惊醒。她揉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，看见裴时站在开放式衣帽间中央，地上散落着十几种领带和袖扣。
“裴先生？”她赤脚踩在地毯上，“您在找什么？”
裴时转身，手里拿着两条领带：“哪个好看？”
阮箐愣住——这是裴时第一次征求她的穿搭意见。她歪头看了看，爪子指向深蓝色那条：“这个配您的眼睛。”
裴时从善如流地系上领带，却又拿出两对袖扣：“这两个？”
“星星的！”阮箐眼睛一亮，“和我的尾巴很像！”
选完配饰，裴时又拿出三套西装。阮箐终于忍不住问：“裴先生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吗？”
“嗯。”裴时把她抱到衣帽间中央的岛台上，“带你参加宴会。”
阮箐的耳朵瞬间竖起：“宴会？什么样的宴会？”
“商业晚宴。”裴时轻描淡写，“很多人在场。”
尾巴立刻垂下：“我、我不行…我会搞砸的…”
裴时捏捏她的耳朵尖：“怕什么？”
“怕说错话…怕丢您的脸…”阮箐小声嘟囔，“而且我没有合适的礼服…”
“早就准备好了。”裴时拉开最里面的衣柜。
阮箐倒吸一口气——整整一柜子高定礼服，从优雅长裙到俏皮短款，每件都点缀着精致的狐狸元素。最中央是件月白色露背长裙，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奔跑的小狐狸。
“试试这件。”裴时取出月白长裙，“配你眼睛的颜色。”
一小时后，阮箐站在落地镜前，几乎认不出自己。
礼服完美贴合身形，露背设计巧妙露出她漂亮的肩胛骨。裙摆上的小狐狸在光线下若隐若现，像在星空中奔跑。化妆师特意强调了她异色的双瞳，让琥珀金与深海蓝更加迷人。
“裴先生…”她紧张地拽着裙摆，“会不会太露了…”
裴时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轻蹭她的发顶：“很美。”
“可是后背都露出来了…”
“很好看。”
“裙摆也太长了…”
“很适合你。”
阮箐转身扑进他怀里：“我怕给您丢脸…”
“不会。”裴时捧起她的脸，“你永远是我的骄傲。”
这句话像有魔力，让阮箐突然有了勇气。她踮脚轻吻裴时的唇：“那您要一直牵着我。”
“嗯。”裴时变魔术般拿出一个丝绒盒子，“还有这个。”
盒子里是狐狸造型的钻石项链，眼睛用异色宝石镶嵌，和她一模一样。
“定做的。”裴时为她戴上项链，“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小狐狸了。”
加长林肯驶入酒店广场时，阮箐紧张得尾巴都在发抖。
裴时轻握她的爪子：“记住，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。”
“要是有人问我问题…”
“想答就答，不想答就笑。”
“要是有人碰我的尾巴…”
“剁了他的手。”
“要是…”
裴时低头吻住她，直到她晕乎乎地忘记紧张：“有我在，怕什么？”
车门打开，闪光灯瞬间亮如白昼。阮箐本能地往裴时身后躲，却被他揽到身前。
“裴总！这位就是阮小姐？”
“请问二位婚期定了吗？”
“阮小姐的礼服是V家高定吗？”
裴时面不改色地护着阮箐往前走，偶尔侧身挡掉过于刺眼的闪光灯。直到进入宴会厅，阮箐才松了口气。
然后倒吸一口凉气。
宴会厅比她想象的还要奢华。水晶灯像瀑布般从穹顶垂落，衣香鬓影间尽是名流显贵。当她挽着裴时出现时，全场目光瞬间聚焦。
“裴时居然真带她来了…”
“那双眼睛是真的吗？”
“听说以前是荣盛那个…”
议论声像蚊子般嗡嗡作响。阮箐的耳朵紧张地抖动，爪子不自觉地抓紧裴时的手臂。
“抬头。”裴时低声道，“他们不配让你低头。”
阮箐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挺直腰板。尾巴在裙摆下悄悄卷住裴时的手腕，像寻找安慰的小孩子。
第一个过来打招呼的是李部长，那位在听证会上帮过忙的白发老者。
“小阮箐今天真漂亮。”他和蔼地笑，“这裙子配你。”
阮箐甜甜道谢，尾巴不自觉地放松些许。裴时与李部长寒暄时，她乖乖站在旁边，偶尔被问到才小声回答。
渐渐地，她发现这些大人物并没有想象中可怕。他们聊的话题她大多听不懂，但每当她露出困惑表情，裴时就会用简单的话重新解释。
“累了？”裴时注意到她揉眼睛，“去休息区坐会儿。”
阮箐得偿所愿，溜到角落的沙发区。侍者立刻端来果汁和点心，她正要伸手去拿，想起什么又缩回爪子。
“不能吃，”她小声对自己说，“会弄花口红…”
“吃吧。”裴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口红花了再补。”
阮箐惊喜转身：“您怎么过来了？不用应酬吗？”
“来看某只狐狸偷不偷吃。”裴时拿起一块马卡龙喂她，“甜吗？”
阮箐幸福地眯起眼睛：“甜！但是没裴先生甜！”
这句脱口而出的情话让两人都愣了一下。阮箐脸红地捂住嘴，耳朵窘迫地抖动：“我、我是说…”
裴时低笑，又喂她一口：“多说点，我爱听。”
不久一个男人过来。
“裴总，好久不见。”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举着酒杯过来，“这位就是您那位…宠物？”
阮箐的耳朵瞬间贴在脑后。裴时眼神冷了下来：“赵总，注意措辞。”
“开个玩笑嘛。”赵总不怀好意地打量阮箐，“听说兽人尾巴很敏感？能不能摸摸看？”
裴时还没开口，阮箐突然站起身：“抱歉，我去补妆。”
她提起裙摆快步走向洗手间，尾巴紧紧缠在腰间。镜子里，她的眼睛有点红，不是因为委屈，而是生气。
为什么总有人把兽人当宠物？她明明和裴时是…
是什么？她突然愣住。裴时从未明确说过他们的关系。
“未婚妻”也许只是权宜之计，“我的小狐狸”可能只是昵称。那些亲吻和拥抱，会不会也只是…
“躲在这里哭？”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阮箐转身，看见裴时靠在门框上。她急忙擦擦眼睛：“没有哭！”
裴时走近，指尖轻抚她微红的眼角：“那个姓赵的，明天就会破产。”
阮箐震惊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他碰了不该碰的人。”裴时把她抱到洗手台上，“现在，告诉我为什么难过。”
阮箐低头玩着他的领带：“裴先生…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你说呢？”裴时抬起她的下巴。
“我不知道…”阮箐声音哽咽，“您从来没正式说过…”
裴时沉默片刻，举起小狐狸的手。这个举动让阮箐差点从洗手台上摔下去。
“裴、裴先生？”
“本来想等更正式的场合。”裴时变魔术般拿出一个丝绒盒子，“但某只狐狸好像等不及了。”
盒子打开，是枚狐狸造型的钻石戒指。眼睛用异色宝石镶嵌，和她的项链如出一辙。
“阮箐，”裴时注视着她的眼睛，“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阮箐彻底呆住，耳朵竖得笔直，尾巴僵在半空。她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“不愿意？”裴时挑眉。
“愿意！”阮箐扑进他怀里，“一千个愿意！”
戒指套上无名指时，她在裴时肩头哭得一塌糊涂。裴时轻拍她的后背：“笨狐狸，妆都花了。”
“您赔！”
“嗯，赔你一辈子。”
当裴时牵着阮箐回到宴会厅时，敏锐的人立刻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。
窃窃私语声像涟漪般扩散。阮箐紧张地往裴时身边靠了靠，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他的手腕。
“怕了？”裴时低头问。
“有一点…”阮箐老实承认，“他们都在看我们…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。”裴时突然提高声音，“各位。”
宴会厅瞬间安静。所有人都看向中央那对璧人。
“介绍一下，”裴时举起与阮箐交握的手，“我的未婚妻，阮箐。”
掌声和祝贺声如潮水般涌来。阮箐脸红地躲在裴时身后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不停摇晃的尾巴。
李部长第一个过来祝贺：“恭喜！什么时候办婚礼？”
“尽快。”裴时面不改色，“毕竟某只狐狸等不及了。”
阮箐羞得轻捶他后背，引来一片善意的笑声。
接下来是漫长的应酬。阮箐发现，戴上戒指后，那些审视的目光变得友善许多。有人夸她项链别致，有人问她礼服品牌，甚至有人请教兽人文化。
她渐渐放松下来，偶尔还能开个小玩笑。当某位夫人夸裴时体贴时，她俏皮地眨眨眼：“他只有在我吃蛋糕时才特别体贴。”
裴时配合地喂她一口布丁：“现在够体贴吗？”
众人哄笑。阮箐红着脸咀嚼，尾巴快乐地摇摆。她开始享受这个夜晚了。
直到某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。
“裴总真是大手笔。”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，“连荣盛玩剩的都要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阮箐认出那是赵总的同伙，脸色顿时苍白。
裴时眼神结冰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那人故意提高声音，“谁不知道这狐狸是言深…”
话没说完，裴时已经一拳挥过去。场面瞬间大乱。
阮箐从没见过这样的裴时——像被触怒的野兽，眼神凶戾得吓人。她急忙抱住他的腰：“裴先生！别打了！”
保安冲过来拉开两人。裴时扯松领带，把阮箐护在身后：“道歉。”
那人趴在地上嘴硬：“我说的是事实…”
“事实是，”裴时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你再敢提言深两个字，我就让你在业内消失。”
最终在李部长的调解下，那人灰溜溜地道歉离开。但阮箐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。
“对不起…”回程车上，她小声道歉，“我又给您添麻烦了…”
裴时把她搂进怀里：“该道歉的是我。”
“嗯？”
“没保护好你。”裴时轻吻她的发顶，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阮箐抬头，发现他嘴角有块淤青。她心疼地轻抚：“疼不疼？”
“你亲亲就不疼了。”
阮箐红着脸吻了吻淤青：“裴先生今天像骑士。”
“只做你一个人的骑士。”
回到公寓，阮箐还沉浸在求婚的喜悦中，抱着戒指傻笑。
裴时松了领带，把她拉到身边：“这么开心？”
“嗯！”阮箐快乐地摇尾巴，“原来裴先生早就计划要求婚！”
“不然呢？”裴时捏捏她的耳朵，“你以为我随便撩着玩？”
阮箐脸红地埋进他胸口：“那…那婚礼什么时候办？”
“下个月。”裴时拿出平板电脑，“已经开始准备了。”
阮箐震惊：“这么快？”
“不想早点嫁给我？”
“想！”阮箐急忙表态，“但是…”
“没有但是。”裴时打开婚礼方案，“选一个。”
阮箐被琳琅满目的方案晃花了眼。从海岛婚礼到古堡仪式，每个都美得像童话。
“这个！”她指着森林主题的方案，“像回兽人世界！”
裴时点头：“好，就这个。”
“宾客名单呢？”
“你定。”
“婚纱呢？”
“明天去试。”
“蛋糕呢？”
“随便你吃。”
阮箐幸福地扑进他怀里：“裴先生最好啦！”
“叫老公。”
“老公！”阮箐从善如流，“最好啦！”
裴时低笑着吻住她，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。阮箐突然想起什么，认真地看着他：“老公，我能提个要求吗？”
“说。”
“婚礼上…”她小声说，“我想露出尾巴和耳朵。”
裴时挑眉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…”阮箐鼓起勇气，“我想以真正的样子嫁给您。”
空气安静片刻。裴时轻抚她的耳朵尖：“好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裴时把她抱起来，“我的小狐狸，什么样都漂亮。”
当晚，阮箐做了个美梦。梦见在开满鲜花的森林里，她穿着婚纱奔向裴时，尾巴和耳朵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而现实是，裴时深夜还在书房，对着婚礼清单逐项确认。
李助理发来消息：“裴总，赵氏集团已经破产了。”
裴时回复：“很好。”
关掉电脑，他回到卧室。阮箐抱着枕头睡得正香，尾巴无意识地卷着求婚戒指的盒子。
裴时轻轻躺下，把她圈进怀里。阮箐自动找到舒适位置，咕哝着梦话：“老公…蛋糕要草莓的…”
“好。”裴时轻吻她的额头，“都听你的。”
月光透过纱帘，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温柔的光晕。裴时想，或许该感谢那个宴会。
否则，他还要等多久才敢说出求婚的话。
而阮箐在梦中微笑，尾巴快乐地摇晃。
因为从今天起，她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她的裴先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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