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芜之地.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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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临川市】

拍卖会场馆内，柔和的顶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，工作人员身着笔挺的制服，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展品从丝绒托盘上托起，在展台中央缓缓旋转展示。

玻璃展箱里的珠宝被灯光衬得愈发璀璨，红宝石像凝固的火焰，蓝宝石似蕴藏着深海，每一道折射的光芒都引得台下响起细碎的惊叹。

当一条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项链登场时，会场瞬间沸腾起来。

叫价声此起彼伏，数字不断攀升，最终被一位中年男人以天价收入囊中。

他志得意满地举起号牌，身旁的女人立刻小鸟依人地依偎进他怀中，指尖轻轻划过项链的光泽，眼底满是炫耀的笑意。

金硕珍坐在台下，抬眼望了望那对相拥的身影，不自觉挑了挑眉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。

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，

所有事物一旦被贴上“感情配得感”的标签，便仿佛成了无价之宝，哪怕本质只是冰冷的金属与矿石。

正怔忡间，他用余光瞥向身旁的男人。

那人自始至终都眉眼低垂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座椅扶手，对台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毫无兴趣，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，

显然在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展品，仿佛只有那件未登场的东西，才值得他将目光从晦暗的思绪中抽出。

拍卖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，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神秘感。

“接下来的这件展品，是出自东都市世家的一幅山水画。”

工作人员缓缓揭开覆盖在画框上的丝绒布，一幅水墨山水徐徐展现在众人眼前。

远山如黛，近水含烟，墨色浓淡相宜，笔触间藏着江南水乡的温润。

金硕珍坐在台下，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一凝，他微微挑眉，目光精准地落在画作左下角，一枚朱红色的“连”字印章，在素白的宣纸上格外清晰。

连家那场震惊全市的灭门惨案仿佛至今还历历在目，自那以后，连家世代珍藏的藏品便悉数失踪，如同人间蒸发，如今这幅画竟突然出现在拍卖会上。

“初始价450万……”

拍卖师的声音还未落下，台下的叫价牌尚未举起，

金硕珍身旁许久未曾有过动作的男人，却突然抬手，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捏住号牌，声音低沉而笃定地开口。

闵玧其“600万。”

这声叫价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会场瞬间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
金硕珍侧头望去，只见男人依旧眉眼淡漠，可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悄悄攥紧，指节泛白。

“600万第一次……”

拍卖师的话音还悬在半空，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。

“700万。”

价格瞬间攀升，台下泛起一阵细碎的议论。

“700万第一次。”

拍卖师刚落下话音，闵玧其骨节分明的手再次举起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
闵玧其“900万。”

“900万！”

全场瞬间哗然，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。这幅连家旧画虽带着世家渊源，可终究是幅无名款的山水，怎值得如此天价？

议论声中，拍卖师压下震惊，高声喊道。

“900万第一次！900万第二次！”

木槌即将落下的刹那，又一道声音划破会场。

“1000万。”

闵玧其眸色一沉，指尖已触到号牌，身旁的金硕珍却突然伸手，稳稳按住了他的手腕。

金硕珍“忘记告诉你了，闵议长。”

金硕珍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几分无奈的提醒，

金硕珍“这场拍卖会使用实名制。”

他抬眼看向闵玧其骤然紧绷的下颌，语气里添了丝隐晦的意味。

金硕珍“你花1000万拍得这幅山水画，恐怕最后，还是会传到叶署长耳朵里。

“1000万第一次，1000万第二次。”

拍卖师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，目光扫过台下沉默的人群，最终落在闵玧其紧绷的侧脸上。

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，木槌重重落下的声响刺破寂静。

“1000万第三次，恭喜这位先生！”

话音刚落，会场顶部的追光灯瞬时调转方向，冷白的光线骤然聚焦在出价的男人身上。

那人缓缓站起身，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意，抬手对着四周虚虚拱了拱，语气带着几分炫耀的谦和。

郑号锡“多谢各位承让。”

——荒芜之地.02◆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