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芜之地.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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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祁（我）“你……”

身后传来轻响的关门声让我下意识转过身，

可转身的刹那，呼吸却骤然停滞。

我们之间的距离，近得不过半寸，近到我微微抬眼，便能将他那双漂亮却覆着层薄雾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，眼尾那抹不易察觉的红，更是衬得他有几分无辜。

我慌忙错开视线，目光落在他肩头那粒细小的纽扣上。

连祁（我）“我其实是想问你，崔漾现在的工资……是不是不能维持他和琉璃的生活？”

话音落，我指尖微颤地从包里取出一条项链，链身虽有些陈旧，却依旧泛着柔和的光。

我将项链轻轻递到他面前，语气带着几分恳求。

连祁（我）“这条项链，你能不能帮我卖了……然后当做崔漾的奖金？”

这条项链，是我从小戴到大的物件，连家被查封那天，我拼尽全力只护住了它。

可此刻握着链身的手指渐渐松开，

倘若它能拦住一个女孩的悲剧，这点关于过去的回忆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
金泰亨“你想要帮助他们的事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他们？”

我唇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。

连祁（我）“你不会明白的。”

连祁（我）“我们这样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，比起欺骗，更怕无缘无故的施舍。”

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荡的掌心，声音轻得发涩，

连祁（我）“明明自己毫无价值，却平白得到旁人的援助。”

他闻言，眼底的光一点点沉了下去，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，久久没有出声。

寂静中，他忽然伸手取过那条项链，我心头微松，以为他终究是同意了。

可下一秒，微凉的指尖却掠过我的脖颈，他竟亲手将那条项链，重新戴回了我的颈间。

金泰亨“这件事我会负责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
金泰亨“属于你自己的东西，要保护好。”

金泰亨“属于你的，不可以随便转让给旁人。”

我垂着头，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视线，他后续的话语像被蒙了层薄纱，字句模糊，

颈间因低头而露出的肌肤上，田柾国留下的浅浅的咬痕还未消退。

我全然未觉，他的目光已悄然落在那处，原本沉敛的眼神，正一点点漫上晦暗的雾气，像深夜里渐次翻涌的浪潮，

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与隐忍，终究未被我察觉分毫。

连祁（我）“还有就是……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。”

我指尖攥着衣角，声音带着几分郑重，

连祁（我）“明明是我自己认错了人，却平白给你添了这么多困扰。”

连祁（我）“我以后不会再躲着你，也不会再认错了。”

终于抬起头，目光直直望进他眼底，将这句迟来的道歉说得无比诚挚。

可预想中的“没关系”并未传来，他的眼眸深不见底，像藏着一片沉寂的海，让人猜不透半分情绪。

良久的沉默后，他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得有些发哑，却只问了一句。

金泰亨“你不是说他很冷漠，也很恐怖，但你却依旧会想起他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紧紧锁着我，一字一句道。

金泰亨“他对你来说，是很重要的人吗？”

红巷的V，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，更未曾见过那张常年覆在脸上的面具下，藏着怎样的面容。

红巷里的人提起他，总带着三分畏惧七分忌惮，说他是天生的冷硬心肠，从不会对谁流露半分怜悯。

他们说，他只会像蛰伏的猎手，榨干对方最后一点利益价值，再将人啃食得连渣都不剩。

这些带着寒意的传言，我都一一相信，

红巷的V，向来对所有人都抱着深重的戒备，他抗拒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，更容不得半分越界的行为，仿佛周身竖起的尖刺，只为将所有人隔绝在外。

可我也曾见过他在深夜默默给巷口流浪的猫添食，也曾见过他偷偷为那些惨死街头的人家带去补贴家用的钱。

我也曾望着他面具下那双辨不清情绪的眼睛。

金泰亨“我可以依赖你吗？”

金泰亨“你……会抛下我离开吗？”

两个在阴湿角落相互慰藉的灵魂，两个除了生存毫无价值的躯壳。

连祁（我）“我永远不会抛弃你。”

这是我给他的答复，但是他却食言弃我离去，

再次接到他的消息，不是归期，而是被人丢弃在巷口的尸体。

红巷里他的仇人多如牛毛，没人知道他究竟因何而死，只看见他那张曾藏在面具下的脸被刮得面目全非，浑身布满狰狞的伤疤，最后像件垃圾般，被扔在了恶臭的乱尸岗。

连祁（我）“他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
连祁（我）“他是一个有价值的人。”

连祁（我）“一个不会轻易死去的人。”

——荒芜之地.07◆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