循着乐声走到街角,只见一群身着彩衣的舞姬正围着篝火翩跹,鼓点激昂,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。秦莞看得入神,指尖不自觉跟着节拍轻晃,忽然被人群中一道阴鸷的目光刺得心头一紧。
她猛地转头,只见巷口阴影里站着个青衫男子,袖口绣着半朵枯莲——那是当年构陷秦家的御史府旧部!男子见她看来,立刻缩入暗处,身影转瞬消失在巷道深处。
“怎么了?”燕迟察觉她脸色发白,伸手扶住她的胳膊。
“是他们!”秦莞声音发颤,“当年害我父亲的人,我认得那袖口的记号!”
话音未落,巷子里突然冲出三五个蒙面人,手中短刀在灯火下闪着寒光。燕迟反应极快,一把将秦莞护在身后,腰间软剑“噌”地出鞘,剑气凌厉劈开当先一人的攻势。
“快走!”他沉声喝道,剑招愈发迅疾。秦莞却不肯退,从发间拔下那支白玉兰花簪,簪尖淬过她平日配药的麻药,趁乱刺向偷袭者的手腕。
混乱中,不知谁撞翻了街边的油桶,火星溅上油皮,瞬间燃起半人高的火焰。蒙面人见势不妙,虚晃一招便要撤退,燕迟怎肯放过,剑峰直逼为首者后心,却在触及对方衣襟时,瞥见内侧露出的半块腰牌——那是京中禁卫军的制式。
火被闻讯赶来的巡捕扑灭时,天边已泛出鱼肚白。秦莞坐在燕迟府邸的偏厅里,看着他手臂上包扎伤口的白布渗出点点血迹,眼眶发热。
“都怪我,若不是我追着那人……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燕迟打断她,声音带着刚经历过打斗的沙哑,却异常坚定,“他们敢在荆州城动手,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。更重要的是,这证明你父亲的案子背后,牵扯的人远比我们想的更深。”
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晨光中渐渐清晰的街巷,语气沉了几分:“禁卫军腰牌不会平白出现在这里,此事怕是已惊动京中。秦莞,接下来的路会更危险,你若想回头……”
“我不回头。”秦莞站起身,走到他身边,目光清亮如洗,“从我决定翻案那天起,就没想过退缩。只是……”她看着他手臂的伤,声音低了下去,“我不想拖累你。”
燕迟转头看她,晨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,像落了层碎金。他忽然抬手,轻轻拂去她颊边沾染的炭灰,动作温柔得不像方才那个剑出封喉的世子。
“还记得花朝节你许的愿吗?”他低声问。
秦莞一怔,想起自己写的“愿真相昭雪,有情人平安”。
“我许的是,”燕迟的目光落在她唇上,呼吸渐沉,“愿护你周全,陪你等到云开雾散那日。”
窗外的晨鸟鸣啭清脆,厅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。秦莞望着他深邃的眼眸,突然踮起脚尖,轻轻吻上他的唇角,带着清晨微露的凉意,和一丝不容错辨的决心。
“好,那我们一起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