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园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时，新生文艺汇演的通知贴满了各学院的公告栏。林小诺咬着笔帽，盯着班级群里@全体成员的信息，犹豫不决。
"小诺，你钢琴弹得那么好，不报名太可惜了！"陈悦一把抢过她的手机，直接帮她填了报名表，"就报《梦中的婚礼》吧，你上次在琴房练的时候，路过的学长学姐都听入迷了。"
林小诺慌忙去抢手机："别！我好久没上台了，会紧张的！"
"紧张什么，台下又没老虎。"陈悦灵巧地躲开，点击了提交，"再说，你家程阳学长肯定会来给你加油的。"
"他不是我家的..."林小诺小声嘟囔，脸颊却不争气地发烫。自从发现那本相册后，她和程阳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，却又谁都没有说破。
手机震动起来，程阳的名字跳上屏幕：「听说某人要参加文艺汇演？」
林小诺瞪了陈悦一眼，后者吐吐舌头溜出了寝室。她回复道：「陈悦这个大嘴巴...我还没准备好呢。」
「晚上七点，艺术学院307琴房，我陪你练习。」程阳的回复干脆利落，不容拒绝。
当林小诺推开307琴房的门时，程阳已经等在那里。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，坐在钢琴旁的长凳上，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敲击着琴键，弹的正是《梦中的婚礼》的片段。
"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？"林小诺惊讶地问。
"大一开始。"程阳往旁边挪了挪，给她让出位置，"过来，弹给我听听。"
林小诺小心翼翼地坐下，手指悬在琴键上方，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奏。第一个音符响起时，程阳的手轻轻搭在她腰后，稳住了她微微发抖的身体。
"放松。"他的呼吸拂过她耳际，"想象台下只有我一个人。"
随着旋律流淌，林小诺渐渐忘记了紧张。程阳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，像一道无声的支持。曲终时，她才发现程阳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覆在她的手上，引导着她弹完了最后几个音符。
"这里节奏可以再慢一点。"程阳的声音低沉温柔，手指轻轻点着乐谱，"还有这个转调部分，你总是太急。"
"你居然这么懂音乐..."林小诺侧头看他，发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，甚至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。
程阳微微勾唇："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。"
就这样，每天晚上七点，他们都会在307琴房碰面。程阳不仅指导她钢琴，还帮她设计舞台走位和表情管理。第十天练习结束时，程阳突然说："加段歌词怎么样？"
"歌词？"林小诺眨眨眼，"可这是钢琴曲..."
程阳从包里拿出一张纸："我改编了一下，加了简单的歌词。你弹前奏和间奏，中间可以边弹边唱。"
林小诺接过一看，纸上工整地写着改编后的简谱和歌词，字迹挺拔有力，一看就是程阳的手笔。歌词讲述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故事，从两小无猜的童年到青春期的分离与重逢。
"这..."她的心跳加速，"这是我们的故事？"
程阳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按下琴键："试试看？"
林小诺深吸一口气，开始弹唱。歌声起初有些颤抖，但在程阳鼓励的目光下渐渐变得坚定。唱到"五年之约，如期而至"这句时，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，程阳的手适时地覆上她的，共同完成了最后一个和弦。
"完美。"他轻声说，目光柔和得像月光下的湖面。
汇演当天，大礼堂座无虚席。林小诺从后台幕布的缝隙中偷看，发现前三排几乎全是女生，不少人都举着写有程阳名字的灯牌。
"别紧张。"陈悦帮她整理着裙摆，"你就当台下都是南瓜。"
"第7个节目，文学院林小诺，钢琴弹唱《梦中的婚礼》！"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，林小诺的腿突然像灌了铅一样沉。
就在这时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程阳发来一条消息：「看第一排最右边。」
林小诺偷偷望去，只见程阳独自坐在角落，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。他今天穿着正式的深色衬衫，在人群中格外醒目。
站上舞台的那一刻，刺眼的灯光让林小诺一时看不清台下。她向评委席鞠躬，然后坐在钢琴前，手指悬在琴键上方，突然大脑一片空白——第一句歌词是什么来着？
冷汗顺着背脊流下，就在她即将崩溃的瞬间，第一排有个身影动了动。程阳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："记得..."
林小诺瞬间想起了歌词："记得那年秋千轻轻荡..."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，清澈动人。随着演唱继续，她的紧张感逐渐消失，整个人沉浸在音乐中。
唱到高潮部分时，她不经意间看向程阳，发现他正专注地望着她，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川。那一刻，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，那个总在她需要时出现的邻家哥哥，如今已经长成了让她心跳加速的模样。
最后一个音符落下，全场寂静了两秒，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林小诺鞠躬致谢，看到评委席上的老师都在微笑点头。下台时，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程阳，却发现他的座位空了。
"找程阳学长？"陈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"他刚才接到电话出去了，说让你表演结束后在后台等他。"
林小诺刚换下演出服，后台的门就被推开了。程阳手捧一大束白色满天星走进来，花束中央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玫瑰。
"送给我今晚的星星。"他将花束递给她，眼睛里盛满骄傲，"你太棒了。"
林小诺接过花，发现里面藏着一张卡片，上面写着："给舞台上最闪耀的你——Y."
"谢谢..."她低头嗅着花香以掩饰发烫的脸颊，"那个电话没事吧？"
程阳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："没事，我爸例行查岗。"他转移话题，"饿了吗？带你去吃庆功宴。"
他们刚走出礼堂，就碰上了苏媛。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连衣裙，妆容精致，看到程阳手里的演出节目单时挑了挑眉："原来你突然离席是为了看小诺表演啊？李教授找你讨论项目半天了。"
程阳皱了皱眉："我给他发过消息说晚点过去。"
"学长你去忙吧，我和陈悦去吃饭就行。"林小诺连忙说。
"不行，说好的庆功宴。"程阳态度坚决，转头对苏媛说，"麻烦告诉李教授我明天一早去找他。"
苏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，突然笑了："小诺表演得真好，特别是那段歌词，写得真动人。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阳一眼，"不知道灵感来自哪里呢？"
林小诺的心突然悬了起来。苏媛怎么会知道歌词是程阳写的？难道...
"我该走了。"程阳打断她的思绪，轻轻推着林小诺的背离开，"明天社团见，苏媛。"
走出很远后，林小诺忍不住问："苏媛学姐好像知道歌词是你写的？"
程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："她昨天来琴房找过我，正好看到我在改谱子。"
不知为何，这个解释让林小诺心里泛起一丝酸涩。她想起苏媛看程阳的眼神，那种熟稔和亲昵，显然不只是普通社团朋友的关系。
"怎么了？"程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。
"没什么。"林小诺勉强笑笑，"只是好奇...苏媛学姐和你很熟吗？"
程阳停下脚步，认真地看着她："只是社团搭档。你在意？"
"才没有！"林小诺慌忙否认，加快脚步往前走，"我饿了，快点去吃饭吧！"
程阳轻笑一声，三两步追上她，趁她不注意揉了揉她的头发："小诺，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。"
"谁吃醋了！"林小诺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，却在心里默默承认——是的，她在意，非常在意。
当晚，林小诺表演的视频就在校园论坛上传开了。标题是《新生女神弹唱原创情歌，疑似告白学生会长！》，点击量迅速破千。照片里，她专注弹琴的侧脸和台下程阳温柔凝视她的表情被截在一起，配文："这眼神，说没情况谁信？"
林小诺刷着评论区五花八门的猜测，既害羞又隐隐期待。她点开与程阳的聊天窗口，输入又删除，最终只发了一句：「谢谢你这些天的辅导。」
程阳秒回：「下次教你弹《致爱丽丝》。晚安，我的小音乐家。」
林小诺把手机捂在胸口，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。窗外，一轮明月悄悄爬上树梢，温柔地注视着这个无眠的夜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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