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

下午六点，我抬手推开杂货铺的木门，铜制门环“当啷”撞在门框上，惊飞了檐下歇脚的麻雀。他顺手把“营业中”的木牌翻过来，夕阳的金辉顺着门框淌进来，在水泥地上画出一道暖融融的界线。

　　打开大门我去叫二狗起床，李无已经来店里了，我们简单吃了点饭，准备做生意了，手柄还在手里发烫，屏幕上的角色刚放出大招，“砰”的敲门声就炸得人一激灵。我和二狗同时抬头，还没来得及应声，门已经被推开——三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口，帽檐下的目光扫过满地的零食袋，最后落在我们攥着手柄的手上。

　　“例行检查。”领头的人声音不高，却让店里的风扇声都显得突兀起来。二狗手一松，手柄“啪”地掉在沙发上，屏幕里的游戏角色还在傻乎乎地往前冲。我咽了口唾沫，看见他们腰间的对讲机滋滋响着，突然想起昨天我嘱咐过“最近查得严”，后背一下子冒了汗。

　　领头的警察从皮夹里抽出张照片，平摊在柜台上。我和二狗凑过去看，照片有点模糊，但那张龇着牙的脸一入眼，二狗“嘶”地吸了口凉气——可不就是前天晚上在店门闹事的男人吗？

　　“认识吗？”警察的视线在我们脸上转了圈。我手心里的汗把衣角洇湿了一小块，前天晚上他闹到后半夜，把玻璃门都踹出个裂缝，我当时气得发抖，还是我们拉住了没让追。

　　二狗喉结动了动，声音有点发紧：“认……认识。前天晚上在这儿闹过事，把店门都弄坏了。”他说着往门口瞟了眼，那道裂缝还贴着透明胶带，在夕阳下泛着白。

　　空气一下子像被冰柜里的冷气冻住了。领头的警察收起照片，语气沉了沉：“这人昨天凌晨被发现死在巷口，监控显示，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你们杂货铺附近。”

　　我手里的游戏手柄“咚”地砸在茶几上，脑子里嗡嗡响——前天晚上他骂骂咧咧走的时候，还踹了脚路边的垃圾桶，怎么就没了？二狗脸都白了，张了张嘴才挤出话：“他……他前天闹完就走了啊，我们没跟他走，后来关店时都没再看见他！”

　　警察点点头，拿出记事本开始记录：“具体说说前天晚上的情况，他几点来的，说了什么，跟谁接触过？”风扇还在转，吹得柜台上的塑料袋沙沙响，可没人觉得凉快，我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，连带着声音都有点发颤。

　　我咽了口唾沫，赶紧接过话头：“警察同志，他前天确实在这儿闹过，说他妹妹没了，还指着货架喊我们卖的安神香害了人。但我们真没卖过那东西啊——”

　　我指了指最里头的货架，纸钱、香烛、黄纸码得整整齐齐，“您看，我们就卖这些祭祀用的，连带香味的线香都只有檀香、沉香两种，从来没进过什么安神香。他当时红着眼眶，我们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，还把货架撞翻了好几样。”

　　二狗在旁边猛点头：“对对！我记得清楚，他手里攥着个小纸包，说就是从这儿买的，但那包装我们见都没见过。他闹到后半夜，还是李无回来把他劝走的。”

　　警察皱着眉在货架前转了圈，又问了香烛的进货渠道，我们一一说了，末了补充：“附近卖香的铺子多，会不会是他记错地方了？”

　　警察听完没立刻说话，指尖在名片边缘捻了捻，然后递过来：“这是我联系方式，回去和李无也说说，想起什么细节——哪怕是他当时说过的某句话、带过的东西，都随时打给我。”

　　名片很薄，印着“刑侦支队张海”和一串手机号，边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油墨。我赶紧叠好塞进裤兜，指尖触到硬硬的卡片，心里莫名沉了沉。二狗在旁边一个劲点头：“一定一定，想起啥立马联系您。”

　　警察又扫了眼被撞歪的货架，没再多问，转身带着同事往外走。木门关上时“咔嗒”响了一声，店里的风扇还在转，可空气好像突然滞住了，我和二狗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点发慌的东西。

　　半夜十点钟的杂货铺早该熄了灯，门板突然被“笃笃笃”敲响时，我正趴在柜台上打盹，惊得一激灵。二狗比我反应快，嘟囔着“这时候谁啊”，趿拉着拖鞋就往门口走。

　　门闩拉开的瞬间，巷子里的风“呼”地灌进来，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。二狗探出头左右瞅了瞅，路灯在地上拖出他肥胖的影子，除此之外，空荡荡的巷子里连只野猫都没有。

　　“没人啊？”他挠挠头，又往前挪了两步，脚边的碎石子被踢得哗啦响。我凑过去看，门板上还留着白天警察指过的那道裂缝，月光从缝里漏进来，在地上投出细窄的亮线。

　　“会不会是风吹的？”我刚说完，二狗突然“咦”了一声，弯腰从门垫下捡起个东西——是张揉皱的黄纸，上面用红墨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，看着倒像我们卖的祭祀用品，又不太一样。

　　他捏着纸角直皱眉：“刚明明听见敲门声的，怎么就没人呢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巷尾突然传来野猫凄厉的叫声，吓得我们俩同时缩回了手，“砰”地把门关紧了。

　　“笃笃笃，敲门声又响起来，比刚才更急，像有人用指关节重重碾着门板。我一股火直窜头顶，刚才那股发毛的劲儿全变成了气，对着门就吼：“谁啊？大半夜的装神弄鬼有意思吗？再敲我报警了！”

　　声音在空荡的店里撞出回音，门外的动静戛然而止。

　　二狗攥着我的胳膊，手心全是汗：“哥……别喊了。”

　　我正喘着气，就听见门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、像纸片摩擦的声音，接着是个含糊的男声，飘得跟烟似的：“买……买香……”

　　我和二狗瞬间僵住，后颈的汗毛“唰”地竖了起来。这深更半夜的，谁会来买香？而且这声音……怎么听着那么瘆人？

　　话音刚落，门板“吱呀”一声自己往里敞了道缝。

　　不是风推的那种轻缓，是像被人从外面硬掰开的滞涩响动。昏黄的路灯顺着门缝淌进来，在地上拉出道细长的光，光里站着个影子——身形、轮廓，分明就是照片上那个死去的男人。

　　他没抬头，脸埋在阴影里，只有半只手搭在门框上，指节泛白得像泡过冷水。二狗“嗷”地叫了一声，猛地往我身后缩，后背撞翻了货架，纸钱“哗啦”撒了一地。

　　“我没装神弄鬼。”那声音跟白天警察描述的醉汉声线重合，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，“我就想问问……到底哪家店，卖了那香。”

　　我攥着拳头往前冲了半步，肯定的说：“跟你说过多少遍了！不是我们卖的！你妹妹用的那什么安神香，我们这儿压根就没有！你闹也没用，再胡搅蛮缠……”

　　话没说完，就被他猛地抬眼时的眼神钉在原地。那双眼睛红得像浸了血，却又透着股死寂的灰，直勾勾盯着我：“可她手里的香，包装上印着你们店的名字。”

　　“不可能！”二狗在后面喊，“我们卖的香烛根本没那包装！你是不是被人骗了？！”

　　他突然往前走了半步，一股寒气顺着脚底板往上爬。我这才发现他半透明的胳膊上，还沾着前天掀翻啤酒箱时蹭的酒渍，可那酒渍早该干透了。“我妹妹说……闻着香就睡过去了，再也没醒。”他的声音飘得像要散了，“我就想找着卖香的人……”

　　门板在他身后轻轻晃了晃，巷子里的风卷着纸钱碎屑飘过他的脚边，连影子都没带起一点波澜。我和二狗僵在原地，连呼吸都忘了。

　　我猛地想起柜台下藏着的桃木剑，平时都当摆设压着黄纸。此刻也顾不上多想，拽出来就往手里攥，木头的纹路硌着掌心，倒让发颤的手稳了些。

　　“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……”我梗着脖子念起师傅教的咒语，却在空店里撞出清亮的回响。那男鬼显然愣了下，半透明的身子晃了晃，像是被咒语刺到。

　　他嘶吼一声扑过来，带着股阴寒的风，我侧身躲过，挥剑就往他虚影上劈。桃木剑劈空时“嗡”地颤了颤，却见他身形猛地淡了半截，疼得发出刺耳的嘶鸣。二狗在旁边急得直跺脚：“少当家！往他额角那伤劈！”

　　我心一横，踩着翻倒的货箱跳起来，剑刃直逼他额角那道暗红伤痕。“敕！”最后一个字吼出来，桃木剑结结实实“砍”在上面，男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，身子像被戳破的纸人般往后缩，渐渐化成一缕灰烟，顺着门缝飘了出去。

　　巷子里的风突然停了，我拄着剑直喘气，手心全是汗，剑身上还沾着点说不清的寒气。二狗跑过来扶我，声音都变了调：“他、他没了？”我点点头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，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早被冷汗浸透了。

　　天还没亮透，巷子里的路灯刚灭，杂货铺的门板就被“咚咚”敲响，比昨天警察的敲门声沉得多。我和二狗对视一眼，心里都“咯噔”一下——这时候来，准没好事。

　　我赶紧把桃木剑往柜台下塞，二狗抹了把脸去开门，门轴“吱呀”响得格外清楚。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昨天的警察张海，他眼周带着点青黑，像是 下午六点，我抬手推开杂货铺的木门，铜制门环“当啷”撞在门框上，惊飞了檐下歇脚的麻雀。他顺手把“营业中”的木牌翻过来，夕阳的金辉顺着门框淌进来，在水泥地上画出一道暖融融的界线。

　　打开大门我去叫二狗起床，李无已经来店里了，我们简单吃了点饭，准备做生意了，手柄还在手里发烫，屏幕上的角色刚放出大招，“砰”的敲门声就炸得人一激灵。我和二狗同时抬头，还没来得及应声，门已经被推开——三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口，帽檐下的目光扫过满地的零食袋，最后落在我们攥着手柄的手上。

　　“例行检查。”领头的人声音不高，却让店里的风扇声都显得突兀起来。二狗手一松，手柄“啪”地掉在沙发上，屏幕里的游戏角色还在傻乎乎地往前冲。我咽了口唾沫，看见他们腰间的对讲机滋滋响着，突然想起昨天我嘱咐过“最近查得严”，后背一下子冒了汗。

　　领头的警察从皮夹里抽出张照片，平摊在柜台上。我和二狗凑过去看，照片有点模糊，但那张龇着牙的脸一入眼，二狗“嘶”地吸了口凉气——可不就是前天晚上在店门闹事的男人吗？

　　“认识吗？”警察的视线在我们脸上转了圈。我手心里的汗把衣角洇湿了一小块，前天晚上他闹到后半夜，把玻璃门都踹出个裂缝，我当时气得发抖，还是我们拉住了没让追。

　　二狗喉结动了动，声音有点发紧：“认……认识。前天晚上在这儿闹过事，把店门都弄坏了。”他说着往门口瞟了眼，那道裂缝还贴着透明胶带，在夕阳下泛着白。

　　空气一下子像被冰柜里的冷气冻住了。领头的警察收起照片，语气沉了沉：“这人昨天凌晨被发现死在巷口，监控显示，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你们杂货铺附近。”

　　我手里的游戏手柄“咚”地砸在茶几上，脑子里嗡嗡响——前天晚上他骂骂咧咧走的时候，还踹了脚路边的垃圾桶，怎么就没了？二狗脸都白了，张了张嘴才挤出话：“他……他前天闹完就走了啊，我们没跟他走，后来关店时都没再看见他！”

　　警察点点头，拿出记事本开始记录：“具体说说前天晚上的情况，他几点来的，说了什么，跟谁接触过？”风扇还在转，吹得柜台上的塑料袋沙沙响，可没人觉得凉快，我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，连带着声音都有点发颤。

　　我咽了口唾沫，赶紧接过话头：“警察同志，他前天确实在这儿闹过，说他妹妹没了，还指着货架喊我们卖的安神香害了人。但我们真没卖过那东西啊——”

　　我指了指最里头的货架，纸钱、香烛、黄纸码得整整齐齐，“您看，我们就卖这些祭祀用的，连带香味的线香都只有檀香、沉香两种，从来没进过什么安神香。他当时红着眼眶，我们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，还把货架撞翻了好几样。”

　　二狗在旁边猛点头：“对对！我记得清楚，他手里攥着个小纸包，说就是从这儿买的，但那包装我们见都没见过。他闹到后半夜，还是李无回来把他劝走的。”

　　警察皱着眉在货架前转了圈，又问了香烛的进货渠道，我们一一说了，末了补充：“附近卖香的铺子多，会不会是他记错地方了？”

　　警察听完没立刻说话，指尖在名片边缘捻了捻，然后递过来：“这是我联系方式，回去和李无也说说，想起什么细节——哪怕是他当时说过的某句话、带过的东西，都随时打给我。”

　　名片很薄，印着“刑侦支队张海”和一串手机号，边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油墨。我赶紧叠好塞进裤兜，指尖触到硬硬的卡片，心里莫名沉了沉。二狗在旁边一个劲点头：“一定一定，想起啥立马联系您。”

　　警察又扫了眼被撞歪的货架，没再多问，转身带着同事往外走。木门关上时“咔嗒”响了一声，店里的风扇还在转，可空气好像突然滞住了，我和二狗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点发慌的东西。

　　半夜十点钟的杂货铺早该熄了灯，门板突然被“笃笃笃”敲响时，我正趴在柜台上打盹，惊得一激灵。二狗比我反应快，嘟囔着“这时候谁啊”，趿拉着拖鞋就往门口走。

　　门闩拉开的瞬间，巷子里的风“呼”地灌进来，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。二狗探出头左右瞅了瞅，路灯在地上拖出他肥胖的影子，除此之外，空荡荡的巷子里连只野猫都没有。

　　“没人啊？”他挠挠头，又往前挪了两步，脚边的碎石子被踢得哗啦响。我凑过去看，门板上还留着白天警察指过的那道裂缝，月光从缝里漏进来，在地上投出细窄的亮线。

　　“会不会是风吹的？”我刚说完，二狗突然“咦”了一声，弯腰从门垫下捡起个东西——是张揉皱的黄纸，上面用红墨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，看着倒像我们卖的祭祀用品，又不太一样。

　　他捏着纸角直皱眉：“刚明明听见敲门声的，怎么就没人呢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巷尾突然传来野猫凄厉的叫声，吓得我们俩同时缩回了手，“砰”地把门关紧了。

　　“笃笃笃，敲门声又响起来，比刚才更急，像有人用指关节重重碾着门板。我一股火直窜头顶，刚才那股发毛的劲儿全变成了气，对着门就吼：“谁啊？大半夜的装神弄鬼有意思吗？再敲我报警了！”

　　声音在空荡的店里撞出回音，门外的动静戛然而止。

　　二狗攥着我的胳膊，手心全是汗：“哥……别喊了。”

　　我正喘着气，就听见门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、像纸片摩擦的声音，接着是个含糊的男声，飘得跟烟似的：“买……买香……”

　　我和二狗瞬间僵住，后颈的汗毛“唰”地竖了起来。这深更半夜的，谁会来买香？而且这声音……怎么听着那么瘆人？

　　话音刚落，门板“吱呀”一声自己往里敞了道缝。

　　不是风推的那种轻缓，是像被人从外面硬掰开的滞涩响动。昏黄的路灯顺着门缝淌进来，在地上拉出道细长的光，光里站着个影子——身形、轮廓，分明就是照片上那个死去的男人。

　　他没抬头，脸埋在阴影里，只有半只手搭在门框上，指节泛白得像泡过冷水。二狗“嗷”地叫了一声，猛地往我身后缩，后背撞翻了货架，纸钱“哗啦”撒了一地。

　　“我没装神弄鬼。”那声音跟白天警察描述的醉汉声线重合，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，“我就想问问……到底哪家店，卖了那香。”

　　我攥着拳头往前冲了半步，肯定的说：“跟你说过多少遍了！不是我们卖的！你妹妹用的那什么安神香，我们这儿压根就没有！你闹也没用，再胡搅蛮缠……”

　　话没说完，就被他猛地抬眼时的眼神钉在原地。那双眼睛红得像浸了血，却又透着股死寂的灰，直勾勾盯着我：“可她手里的香，包装上印着你们店的名字。”

　　“不可能！”二狗在后面喊，“我们卖的香烛根本没那包装！你是不是被人骗了？！”

　　他突然往前走了半步，一股寒气顺着脚底板往上爬。我这才发现他半透明的胳膊上，还沾着前天掀翻啤酒箱时蹭的酒渍，可那酒渍早该干透了。“我妹妹说……闻着香就睡过去了，再也没醒。”他的声音飘得像要散了，“我就想找着卖香的人……”

　　门板在他身后轻轻晃了晃，巷子里的风卷着纸钱碎屑飘过他的脚边，连影子都没带起一点波澜。我和二狗僵在原地，连呼吸都忘了。

　　我猛地想起柜台下藏着的桃木剑，平时都当摆设压着黄纸。此刻也顾不上多想，拽出来就往手里攥，木头的纹路硌着掌心，倒让发颤的手稳了些。

　　“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……”我梗着脖子念起师傅教的咒语，却在空店里撞出清亮的回响。那男鬼显然愣了下，半透明的身子晃了晃，像是被咒语刺到。

　　他嘶吼一声扑过来，带着股阴寒的风，我侧身躲过，挥剑就往他虚影上劈。桃木剑劈空时“嗡”地颤了颤，却见他身形猛地淡了半截，疼得发出刺耳的嘶鸣。二狗在旁边急得直跺脚：“少当家！往他额角那伤劈！”

　　我心一横，踩着翻倒的货箱跳起来，剑刃直逼他额角那道暗红伤痕。“敕！”最后一个字吼出来，桃木剑结结实实“砍”在上面，男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，身子像被戳破的纸人般往后缩，渐渐化成一缕灰烟，顺着门缝飘了出去。

　　巷子里的风突然停了，我拄着剑直喘气，手心全是汗，剑身上还沾着点说不清的寒气。二狗跑过来扶我，声音都变了调：“他、他没了？”我点点头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，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早被冷汗浸透了。

　　天还没亮透，巷子里的路灯刚灭，杂货铺的门板就被“咚咚”敲响，比昨天警察的敲门声沉得多。我和二狗对视一眼，心里都“咯噔”一下——这时候来，准没好事。

　　我赶紧把桃木剑往柜台下塞，二狗抹了把脸去开门，门轴“吱呀”响得格外清楚。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昨天的警察张海，他眼周带着点青黑，像是没睡好，手里还提着个证物袋，里面装着个眼熟的小纸包。

　　“早，”他声音有点哑，没进门先往店里扫了圈，“想起点事来问问——你们这儿卖的檀香，能不能给我拿一小捆？”

　　我愣了下，指了指货架：“在最里头那层……您要这个干嘛？”

　　张海没直接答，接过檀香时低头闻了闻，然后举起证物袋：“这是在他妹妹屋里找到的安神香，刚才去附近几家店比对过，味道跟你们卖的檀香有点像，但仔细闻又不一样。”他顿了顿，抬眼看向我们，“他前天闹的时候，有没有提过这香的味道？”

　　天还没亮透，巷子里的路灯刚灭，杂货铺的门板就被“咚咚”敲响，比昨天警察的敲门声沉得多。我和二狗对视一眼，心里都“咯噔”一下——这时候来，准没好事。

　　我攥着衣角没吭声，心里跟揣了块石头似的。这话哪能跟张海说啊——回魂香是师傅提过的邪物，说是能勾死人魂魄暂留，可那东西邪性得很，弄不好就会反噬，寻常铺子根本不敢碰。

　　二狗在旁边拽了拽我胳膊，低声说：“少当家，这话可不能往外说，警察同志要是问起，咱们可不能说呀。”

　　我点点头，看着柜台下的桃木剑发愣。那男鬼昨晚找上门，八成是被回魂香的余劲缠着，可这种事跟警察怎么解释？说我们撞见鬼了？他们怕是得先把我们当疯子。

　　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，”我叹了口气，“要是真想起什么有用的，再跟张警官说。这些门道……说了他也未必信。”

　　下午警察来抓我说我打了死者，我脑袋“嗡”地一下就懵了，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一步，撞到了身后的货架，上面的香烛晃了晃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
　　“你们是不是搞错了？我没打过他！”我声音都变调了，满心都是委屈和惊慌，“我根本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！”

　　张海表情严肃，他身旁的另一个警察已经开始掏手铐了。张海抬了抬手，示意那警察先等会，然后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脸上：“有目击证人说，案发前一天晚上，你和死者在巷口吵过架，而且还动了手。”

　　“是，我们是吵了！”我赶紧解释，急得额头上冒出细汗，“但那根本不算动手！他指着鼻子骂我卖假货，我气不过推了她肩膀一下，她自己往后退了两步，根本没摔倒，也没受伤！”

　　二狗也在旁边帮腔：“张警官，真的没打起来啊！我们当时都被吓懵了，哪还敢打人啊？再说了，就推一下能把人推死吗？”

　　张海皱了皱眉，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：“这是尸检报告上拍的，死者肩膀有淤青，形状和手掌差不多，法医判断是死前不久被外力推搡导致的。”

　　看着照片上那片乌青的痕迹，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，满心的冤屈却又不知该从何辩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