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刺得沈岁安眼睫颤了颤。她睁开眼,宿醉般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开来,后颈的腺体却异常灼热,像是有团火在皮下烧。
房间里弥漫着陌生的气息。乌木沉香的冷冽还残留在空气中,却缠绕着另一缕更浅、更干净的味道——干燥的薰衣草混着阳光晒过的草木香,像被暴雨打湿的普罗旺斯花田,褪去了慵懒,只剩破碎的余温。
沈岁安猛地坐起身,被子从肩头滑落,露出颈侧暧昧的红痕。视线扫过凌乱的床单,地毯上散落着一件灰色保洁服,袖口还沾着半干的消毒水痕迹。
记忆像断裂的胶片,瞬间回笼。
林蔓那杯咖啡,电梯里失控的燥热,走廊里那个清瘦的身影,浅棕色的眼睛盛满惊惶,还有……后颈腺体被刺破时,少年压抑的呜咽。
永久标记。
沈岁安的脸色瞬间沉得像淬了冰。她抬手按住眉心,指腹下的皮肤滚烫。作为S级Alpha,她比谁都清楚永久标记意味着什么——那是Alpha对Omega最彻底的占有,是法律与生理双重的枷锁,一旦烙印,终身无法剥离。
她沈岁安,从未失控到需要用永久标记来宣泄欲望。更遑论,对方只是个素不相识的Omega。
胸腔里翻涌起滔天的戾气,一半是恨自己的失控,另一半是恨林蔓的阴毒。普通的药尚且能靠意志力压制,可那药是烈性违禁品,直接作用于神经中枢,几乎能摧毁Alpha的理智防线。
沈岁安林蔓
沈岁安拿起手机,指尖冷得发颤,拨通了特助李清梦的电话
沈岁安一个小时内,我要林氏集团从所有合作名单上消失。另外,查清楚她用的药来源,相关人员,一个不留。
电话那头的李清梦不敢多问,立刻应下
特助李清梦是,沈总。
挂断电话,沈岁安掀开被子下床。赤脚踩在地毯上,那缕薰衣草香似乎更清晰了些,带着被碾碎后的脆弱。她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,晨光瞬间涌进来,照亮了房间里的狼藉——散落的衬衫,翻倒的水杯,还有床头柜上,一枚孤零零的员工工牌。
照片上的少年穿着保洁服,眉眼干净,只是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倔强。名字一栏写着:马嘉祺。
沈岁安捏着工牌,指腹摩挲过照片上的脸。昨晚的模糊记忆逐渐清晰:他说
马嘉祺我要考大学的
说
马嘉祺求您放开我
眼泪落在她颈窝时,烫得像火。
沈岁安人呢?
她皱眉扫视房间,又推开浴室门,里面只有半湿的毛巾,没有任何人影。
沈岁安清梦
沈岁安再次拨打电话
沈岁安查铂悦酒店12楼保洁员马嘉祺,现在在哪,立刻把人带到我房间
马嘉祺坐在员工休息室的角落,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。后颈的腺体还在隐隐作痛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那股冷冽的乌木沉香,霸道地侵占着他的感官。
他刚递交了辞职信,手指上还沾着墨迹。口袋里揣着攒了半个月的工资,够买三支抑制剂,却再也买不回昨晚之前的人生了。
不重要的人同事:马嘉祺,有人找
同事的声音带着好奇,他抬头,就看见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,神情肃穆。
心脏猛地一缩,马嘉祺攥紧了衣角。他知道是谁要找他。
被带到顶层套房门口时,他的腿都在发软。推开门的瞬间,乌木沉香的信息素扑面而来,比昨晚更收敛,却也更具压迫感。
沈岁安坐在沙发上,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,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。她抬眼看来,墨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,却让马嘉祺下意识想往后缩。
沈岁安坐
沈岁安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。
马嘉祺没动,只是低着头,声音细若蚊蚋
马嘉祺沈总找我…有事吗
他不敢看她,怕看见那双眼睛里的轻蔑——就像表叔看他时的眼神,觉得他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累赘。
沈岁安起身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少年的肩膀在微微发抖,后颈的衣领被扯得很高,显然是想遮住那个印记。阳光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,像是刚哭过。
沈岁安昨晚的事,我很抱歉
沈岁安的声音放低了些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
沈岁安我被人下了药,失控了
马嘉祺猛地抬头看她,浅棕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
马嘉祺抱歉?沈总一句抱歉,就能抵消永久标记吗?
他的声音发颤,带着压抑了一夜的委屈
马嘉祺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?我以后……我以后怎么办?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,砸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马嘉祺我想考大学,想离开表叔家,想过自己的人生……现在被您标记了,我还能去哪?哪个Alpha会接受一个被别人永久标记的Omega
他越说越激动,最后几乎是哽咽着
马嘉祺你们Alpha都这样吗?高兴了就抢,腻了就扔?觉得一句抱歉就能抹平一切?
沈岁安看着他通红的眼眶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她见过商场上的尔虞我诈,处理过跨国集团的危机,却从未应对过这样直白的控诉,这样破碎的眼泪。
沈岁安我不会丢弃了你
沈岁安蹲下身,与他平视,眼神异常认真
沈岁安马嘉祺,永久标记无法撤销,这是事实,但我会负责。
马嘉祺负责?
马嘉祺冷笑一声,眼泪还在掉
马嘉祺怎么负责?把我圈养起来,像宠物一样?等您玩够了,再告诉我,你很懂事,该离开了?
沈岁安不是
沈岁安的声音很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
沈岁安我会给你一个身份,一个属于沈岁安身边人的身份。你可以继续考大学,你的所有开销由我负责,没有人再能逼你做工还债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他含泪的眼睛
沈岁安我们可以试着了解彼此,从陌生人开始。如果你最后还是不愿意……
马嘉祺不愿意又能怎样?
马嘉祺打断她,声音里满是绝望
马嘉祺标记已经刻在骨头上了,我还能逃到哪里去?
沈岁安沉默片刻,伸手想碰他的脸颊,却被他偏头躲开。她收回手,语气郑重
沈岁安我沈岁安向你保证,绝不强迫你做任何事。你的人生,依然由你自己决定。只是从今往后,有我给你兜底。
马嘉祺看着她。她的眼神很真诚,不像在说谎。可他见过太多虚伪的承诺,表叔也曾说过“等你长大了就自由了”,转头就撕了他的录取通知书。
马嘉祺我……
他张了张嘴,喉咙发紧
马嘉祺我知道了。
接受,不代表相信。只是他别无选择
沈岁安看着他眼底的抗拒与无奈,心里莫名一涩。她突然倾身,伸手扣住他的后颈,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。
马嘉祺的眼睛瞬间睁大,浑身都僵住了。这个吻和昨晚的掠夺不同,带着安抚的意味,却同样霸道。沈岁安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,带着乌木沉香的冷冽气息,缠绕着他的呼吸,将那缕脆弱的薰衣草香彻底包裹。
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直到马嘉祺快要窒息,沈岁安才缓缓退开。少年的嘴唇被吻得通红,胸口剧烈起伏,眼眶里又蓄满了泪,这次却混着羞愤。
马嘉祺你干什么!
马嘉祺猛地抬手,一拳砸在沈岁安肩上。力道不大,却带着十足的怒气
马嘉祺说了别强迫我!
他的脸颊红得像烧起来,又气又窘,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,却死死瞪着沈岁安,像只炸毛的猫。
沈岁安任由他打了一下,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和通红的唇,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。她抬手,轻轻擦掉他的眼泪
沈岁安这不是强迫,是打招呼。
马嘉祺被她气笑了,带着哭腔
马嘉祺哪有人这样打招呼的!
沈岁安现在有了。
沈岁安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
沈岁安收拾一下东西,跟我走。
马嘉祺抿着唇不说话,只是低着头,手指抠着牛仔裤的破洞。后颈的印记似乎又开始发烫,提醒着他从今往后,他的人生,将与眼前这个女人,牢牢捆绑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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