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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呦,看戏呢?

呦,看戏呢?

在这夜色阑珊的一晚,街上早已人去楼空,不见行人踪影。

几个空篓子被风刮着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滚了一圈又一圈。

忽的在一人脚下停住。来人白衣披发,明眸皓齿,飘然若仙,腰上配有一个色泽圆润的玉佩,上面赫然刻着“绣春楼”三个大字。

便见她的前方逃窜着跑来一人,惊慌失措。看见她就吓得三魂失了六魄,脸上惶恐不安。赶忙跪着磕头道:

“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求您开恩,放我一条生路,我做牛做马报答您一辈子。”

见素衣女子不答应,岿然不动,没有任何犹豫的样子,那人更加脸上更加急迫,仿佛在面对什么吃人的怪物,他磕得更加卖力,那额上的血染红了地面:

“求求您!!我还不想死!!我真的再也不敢了!”

可那女子仍然不为所动,好似终于厌烦了般,她双手一挥,那人的脑袋轰然落地。

一时间,街上不再听见任何言语。

依稀记得,那人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:“云昭月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!”

“朦胧见,鬼灯一线,露出桃花面。”

———翌日

“昭月,阿娘找你。”

“好!”云昭月身着朴素的白衣,脸上挂笑,像一个小太阳般充满阳光。

云昭月缓缓推开门,便听见屋内传来充满沧桑与质朴的声音“快进来吧,阿月。”

听此,云昭月加快脚步,将门又合上了来到阿娘榻前,那是一个看着便充满死气的老者。

她的眼周泛着乌黑,那是一种将死之人的面相。白发苍苍看着甚至有点污浊的灰白。

云昭月跪坐在阿娘的身旁,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哀愁,眼角顿时染上半点绯红。

“阿月,你是个好孩子,当年不知你的父母是为何将你遗弃,但你心思纯良,凡事经你的手都干的稳稳当当,是阿娘不好,晚年得了这等病,一时间还要靠你来帮着…

…阿月,我知我大限将至,心里最牵挂的便是你和小满,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,恨我晚年得子又无法抚养小满成人,如今却成了累赘!

阿月,我不求你如何,我死后,你便去京城,寻你生母,或另谋出路也可,这桩小院,留给你和小满罢。

若哪日小满也成了你的连累,我求你看在我的面上,不要抛弃她……小满她还不懂人世,她还小……我怎么都放心不下……”

云昭月点点头,神情中晦暗不明,只望着阿娘,那眼眶中虚掩着一眶水却迟迟不落下。

“我知道的,阿娘,我答应你……”

不久,云昭月退出房门,站在门前许久,不知思索着什么,良久,她将眼角的泪拂去,便大步流星的走了。

云昭月离开小院,来至林中,只见细水长流,听着鸟声悦悦,一个黑影悄然出现。

“今日无帖,轩中寂寥。”

“阿娘晚限已至,我要借春秋,我今夜去取,给我备好。”

“是。”那人退后三步,一阵风吹过,便消失其中。

云昭月抬手,接过落花:“世事沉浮,人事甚微,阿娘,为何你不念着我?一个过路之人,对我却也讲究情义。”

––––月光如银,泼落下来,竟似水般流淌。夜本是黑的,可今夜的月色太亮,亮得几乎能照透人心。

一个黑影闪烁其间,云昭月正赶着去药铺,忽然听到一阵笑声。

“哈哈哈哈哈,你看他这傻样,若我,可不会这般大摇大摆的进去,少说也要先挟一人问问路再杀了。”

一个中年人竟落座在屋顶之上,且旁边还有乌泱泱一群人,都在屋顶之上趴着或站着,望着一座宅院津津乐道。

那宅院中灯火忽明忽暗,杀机暗藏,让人想到,透过一层红纱看着一轮皎洁的明月,竟也有了几丝血气。

“非也,雷兄,你莫不再看清楚些。他们虽看似莽莽撞撞,摸着房子便进去,可房中之人尽是些普通人,随便刮杀了也容易,反倒是有些武艺的人,他们进去的却是蹑手蹑脚,可见,他们为了灭沈家也是颇费了番功夫。”

一个带着经书的儒生念叨,面上不惊,却笑着,转头对着另一个人说道:

“我说的可对?阁主。”

沈砚舟一身黑衣静立于顶上,月光澄澈,倒是看清了那人的身形。乍看如文人执卷,细观方觉暗藏杀机。

身形修长,肩宽腰窄,既有书生的清癯,又有武者的挺拔。

“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今日你们来,都是付了钱的贵客,看得尽兴便可。”

云昭月可在一旁悄咪咪听了个全,嘴角不禁上扬,便觉有趣至极。翻了个身,转眼就来到了沈砚舟身前。

云昭月笑着:

“呦,兄台,看戏呢?”

沈砚舟一惊,她怎么会无声无息就来到我旁边,刚才分明没有她的气息,我竟丝毫没有察觉。

云昭月见他不动,在沈砚舟眼前挥了挥手,说:

“喂!怎么不动?听不见吗?”

云昭月依然笑着,看着兴致勃勃,她也不计较此人呆愣的过失,旁若无人的就跟着看这出戏。

沈砚舟立即回过神来,便已见她趴在屋顶上,乐呵呵的望着那场灭门大戏。

旁的人想上前阻拦,谢绝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,沈砚舟摆手,便作罢了。

沈砚舟俯身蹲下,他看着云昭月,带着点敬意与杀意。

只那一瞬间,风起云涌,云昭月明明什么都没做,沈砚舟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,他只觉得此人绝不能招惹,沈砚舟立即收回了杀意,浅笑着问:

“在下沈砚舟,砚台的砚,血舟的舟。敢问姑娘名姓。”

突然,一股墨香暗出,混着血气在鼻尖凝住,像砚台里干涸的残墨要绞住呼吸。

云昭月仿佛没有听到般,只自顾自的看着,还喃喃着:

“怎么这么傻?就这本事还要灭门?唉,世道真是变了。”

云昭月瞥了一眼沈砚舟,只道:

“就这本事,配当‘血舟’?砚台里的墨都比你们透亮。”

沈砚舟皮笑肉不笑,再次重复了一次:

“在下沈砚舟,砚台的砚,血舟的舟。”

云昭月才回了一句:

“在下云昭月,白云的云,昭然若揭的昭,月黑风高的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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