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苏城的雨下得缠绵,静园外的垂柳被洗得翠绿欲滴。然而园子四周却肃杀得可怕——披甲执锐的官兵将宅邸围得水泄不通,刀锋在雨幕中闪着寒光。
“殿下有令!”领军校尉高声喝道,“逆党云小满毒害圣驾,罪证确凿!即刻交出钦犯,否则格杀勿论!”
园内悄无声息,唯有雨打芭蕉沙沙作响。
突然,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条缝。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探出头:“官、官爷...小姐病着,实在起不来身...”
校尉冷笑:“病?我看是心里有鬼!”说着就要带人硬闯。
“好大的威风。”
清冷的声音自街角传来。官兵们齐刷刷转头,只见雨幕中缓缓行来一顶青布小轿。轿帘掀开,露出云昭月苍白的脸。
校尉脸色微变,却仍强自镇定:“奉旨拿人,请殿下莫要...”
话未说完,他忽然僵住——一柄海棠软剑不知何时已点在他喉间。
“谁准你,”云昭月声音轻得像雨丝,“在我家门前喧哗?”
校尉冷汗涔涔,却突然瞥见她心口若隐若现的黑气,胆气又壮:“殿下身中奇毒,还是莫要动气的好...”
剑光一闪!校尉的盔缨应声而落。
“滚。”
一个字,却让数百官兵齐齐后退三步。
就在这时,园内突然传来云小满凄厉的尖叫:“阿姐——不要进来——!”
轰隆!
静园地面猛然塌陷!无数淬毒的弩箭从地底射出,将整个宅院变成死亡陷阱。原来这根本是个请君入瓮的杀局!
云昭月瞳孔骤缩,正要冲进去,却被沈砚舟按住手腕。
“同心蛊未清,你想送死?”他声音沉冷,指尖金针已没入她穴位,“我去。”
不等她反应,青骢马长嘶一声,沈砚舟如离弦之箭冲入箭雨!
“傻子...”云昭月咬牙,海棠剑荡开飞矢,紧随其后。
园内景象令人心惊。假山移位,亭台倾颓,处处是机关触发后的狼藉。两个云小满被铁链锁在庭院中央的刑架上,周身插满银针。
“阿姐快走!”其中一个哭喊,“地底埋了火药!”
另一个却突然抬头,露出诡异的笑:“晚了。”
她猛地扯开衣襟——心口赫然是金蚕蛊母的印记!
“没想到吧?”假小满声音变成成熟女声,“三年前你们杀死的,不过是个替身!”
沈砚舟佛珠疾射而出,却穿透虚影——竟是全息投影!
真正的云小满在角落发出微弱呻吟:“阿姐...地窖...”
轰隆!
又一次剧烈爆炸!地窖入口轰然洞开,露出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——无数具与云小满容貌相似的少女尸身,整齐悬挂如人偶。
“这些都是失败品。”假小满的声音在空中回荡,“唯有双生蛊成功的容器,才配承载蛊母...”
云昭月突然剑指东南角:“在那里!”
剑气撕裂屏风,露出后面操控全息的装置。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正在仓皇逃窜。
“想走?”沈砚舟鬼魅般拦在对方身前,“该清算旧账了,师叔。”
斗篷掀开,露出张美艳却狰狞的脸——正是本该死在剑阁的萧夜雨的情人,毒仙娘!
“好师侄。”毒仙娘冷笑,“你以为杀得了我?”
她突然拍碎胸前玉坠,粉色毒雾瞬间弥漫!与此同时,真正的小满突然发出惨叫——她身上的银针开始往心口钻!
“二选一。”毒仙娘大笑,“救她,还是抓我?”
云昭月却看也不看毒雾,海棠剑直取小满心口!
“你?!”毒仙娘惊愕。
剑尖精准挑出蛊虫的刹那,云昭月反手将毒雾吸入掌心!黑气顺着经脉游走,竟被她强行压入丹田。
“忘了告诉你。”她抹去唇边黑血,“海棠血剑,百毒不侵。”
毒仙娘还想反抗,却被沈砚舟的佛珠缠住脖颈:“师叔,该上路了。”
咔嚓一声,一切归于寂静。
云昭月抱紧昏迷的小满,指尖金针连闪。沈砚舟默默为她护法,直到她长出一口气:“蛊母已除。”
雨不知何时停了。月光破云而出,照见满园狼藉。
“赌约...”云昭月忽然抬眼,“算谁赢?”
沈砚舟轻笑,从废墟中挖出半坛酒:“江南春。你十岁偷喝的那坛,我一直留着。”
酒坛启封的刹那,暗处突然射来一支冷箭!直取云昭月后心!
“小心!”沈砚舟旋身欲挡——
却见云昭月头也不回,反手接住箭矢。箭杆上刻着个小字:“月”。
她望向皇宫方向,眼中霜雪骤凝:“原来还有只漏网之鱼。”
废墟阴影里,瞎眼琴师缓缓收起弩弓。
“轻歌...”他抚摸着一块焦黑的木牌,上面依稀可见“云氏”二字,“下一个...就轮到皇帝了...”
掉马小剧场:
次日收拾残局时,夜锆从地窖搜出本账簿。
“楼主,这...”
云昭月接过一看,竟是沈砚舟三年来暗中收购江南春的记录。
最新一页写着:“昭月偷饮第十坛纪念...藏于静园海棠树下。”
沈砚舟淡定抢过账簿:“这是战略储备。”
“储备到把我十岁尿床的事都记上去?”云昭月挑眉。
沈砚舟: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