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。
剑阁栈道如龙蛇盘绕于绝壁之上,云雾在脚下翻涌。一顶青布小轿沿着险峻的栈道缓缓而行,轿夫步履稳健,如履平地。
轿内,云昭月指尖捻着一枚赤玉碎片——那是从魔鬼城祭坛取得的残片,此刻正微微发烫,指向云雾深处。
“剑阁萧家,世代守墓。”沈砚舟掀帘望着万丈深渊,语气慵懒,“却不知守的是剑圣的墓,还是前朝龙脉的入口。”
轿子突然一顿。前方栈道断裂,唯有一根孤零零的铁索通向对面峰顶的亭台。一个樵夫打扮的老者蹲在断口处抽旱烟,眼皮都不抬:“此路不通。”
云昭月指尖轻弹,赤玉碎片飞向老者:“故人托我送件东西。”
老者接住碎片,浑浊的眼睛骤然锐利:“惊棠客?”
“送货的。”云昭月踏轿而出,素白衣袂在云海中翻飞,“劳驾让路。”
老者突然挥起柴刀!刀风凌厉竟带起龙吟之声——正是剑圣绝学“斩龙诀”!
沈砚舟的佛珠后发先至,缠住柴刀。珠串与刀锋相撞,发出金石之音。
“萧老爷子。”沈砚舟轻笑,“拿斩龙诀砍送货的,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?”
老者弃刀后退,神色惊疑不定:“无字阁主?你们...”
话音未落,云昭月已如轻烟般掠过铁索,落在对面亭中。石桌上摆着未完的棋局,黑白双子正杀到酣处。
她拈起一枚黑子落下。
整座山峰突然震动!云雾散开,露出隐藏在绝壁上的青铜巨门。
“剑圣棋局,三十年无人能破。”老者声音发颤,“你究竟是谁?”
云昭月抚过门上斑驳的剑痕:“一个来取东西的故人。”
门内是纵横交错的剑冢。万剑林立中央,插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尸身——正是剑圣萧白虹。
沈砚舟忽然按住心口。同心契传来剧痛,云昭月顺势将他推向剑圣尸身后的阴影!
淬毒的弩箭擦着他衣角钉入地面。十几个黑衣剑客从剑冢深处走出,为首之人摘下斗笠,露出与剑圣七分相似的脸。
“萧夜雨。”沈砚舟叹气,“你果然没死。”
“师弟。”萧夜雨剑指云昭月,“把龙脉图交出来。”
云昭月却看向剑圣心口那柄熟悉的黄金匕首——与当年杀死苏芷奶娘的那柄一模一样。
“原来是你。”她轻声道,“当年潜入地宫盗走龙脉图的,不是月贵妃,是你。”
萧夜雨大笑:“那蠢女人只配当幌子!真正打开龙脉的,从来都是萧家...”
剑光乍起!
云昭月的海棠剑后发先至,点在他腕间。沈砚舟的佛珠同时缠上其余剑客的咽喉。
“师兄还是这么心急。”沈砚舟叹气,“忘了告诉你,师父临终前改过遗嘱。”
他甩出一卷血书,正是剑圣笔迹:“龙脉图赠予昭月公主,唯她能定天下安危。”
萧夜雨目眦欲裂:“不可能!我才是嫡传弟子!”
“可你心术不正。”云昭月剑尖轻挑,从他怀中勾出半卷龙脉图,“三年前江南漕运案,你为夺图害死三百船工的事——真当没人知道?”
剑冢突然震动!万剑齐鸣中,剑圣的尸身突然睁眼:“孽徒!”
原来剑圣一直以龟息功假死,只为引叛徒现身。
一场师徒对决在剑冢展开。云昭月与沈砚舟退至角落,看着这场迟来了三十年的清算。
“你早知道?”云昭月瞥他。
“猜的。”沈砚舟把玩着佛珠,“师父那样的人,怎么可能死得悄无声息。”
最终萧夜雨被废去武功,锁入剑冢深处。剑圣对着云昭月长揖到地:“公主,龙脉图该重见天日了。”
夜色降临时,两人在剑阁最高处展开完整的龙脉图。星辰与地图交相辉映,指向一处意想不到的地方——姑苏城外的静园。
“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。”沈砚舟轻笑,“师父果然狡猾。”
云昭月却望着图中一行小字出神:“龙脉醒,山河泣...原来如此。”
她忽然扯开衣领,心口漆黑的海棠印记正在消退——龙脉图的力量竟在化解同心蛊!
沈砚舟猛地握住她手腕:“你早就计划好了?”
“总不能真带着蛊毒去拆龙脉。”她挑眉,“赌约还算数吗?”
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。夜锆浑身是血地跌下马背:“楼主...静园被围了...小满小姐她...”
云昭月脸色骤变。
沈砚舟已翻身上马:“看来有人等不及了。”
双骑并辔冲下山道,将万剑轰鸣抛在身后。
掉马小剧场:
下山途中,沈砚舟忽然问:“你怎么会解剑圣棋局?”
云昭月漫不经心:“小时候拿他棋谱叠纸鹤玩。”
“......那是孤本!”
“所以呢?”她挑眉,“现在折纸鹤的孤本,正在救你徒弟的命。”
沈砚舟: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