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风卷着夏末最后一点热意撞进教学楼,吴所谓抱着本《信号与系统》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前接水,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按钮,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不算轻的骚动。
不是上课铃响前的匆忙,更像某种刻意压低却压不住的起哄。他漫不经心地回头,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,落在了被半圈人围在中间的男生身上。
男生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,帽檐压得很低,露出的下颌线利落得像被刀削过。他正单手插着裤袋,另一只手拎着个黑色双肩包,指尖勾着包带随意晃了晃,像是对周围的议论毫不在意。
可以是所有人池骋真报了通信啊?
有人笑着问
被叫做池骋的男生终于抬了下眼,眼尾有点上挑,透着点漫不经心的野气
池骋嗯
一个字,懒懒散散的,却让周围的喧闹莫名静了半秒。
吴所谓收回目光,接满水的杯子在手里微微晃了晃。他认识池骋,或者说,整个A大新生里,没几个不认识池骋的。开学报道那天,这人抱着台重型机车头盔站在报到处,黑色T恤领口敞着,露出一点锁骨,被负责登记的学姐红着脸问了三次名字。
只是没想到,会在通信工程的系楼里撞见。
他拧上杯盖转身要走,却正好撞上迎面过来的人。杯子里的水晃出来大半,溅在了对方的白色运动鞋上。
吴所谓对不起
吴所谓立马道歉 抬眼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池骋那双眼睛
池骋的目光落在自己沾了水的鞋面上,又抬眼看他,没说话。阳光从走廊窗户斜照进来,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,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却让人莫名有点发怵。
周围有人想打圆场,刚要开口,就见池骋忽然勾了下嘴角,弯腰从地上捡起吴所谓刚才没拿稳掉下去的笔。
池骋吴所谓?
池骋你名字挺特别的
吴所谓愣了一下。这人怎么知道他名字?
池骋把笔递还给他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,温度比他手里的水杯还凉
池骋下次走路,看着点人
说完,没再看他,转身跟着人群进了旁边的阶梯教室。
吴所谓握着那支还带着点凉意的笔,站在原地,看着那扇关上的门,忽然觉得,这个秋天或许不会像他名字一样,真的没什么所谓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