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风卷着夏末最后一丝热意,撞在A大百年礼堂的红漆木门上,掀动了门口公告栏里的新生名单。乔祠被鹿姎拽着胳膊往前挤,鼻尖萦绕着香樟和新生报到点飘来的廉价香水味,忍不住皱了皱鼻子。
“慢点慢点,踩着我鞋了!”她趿着双新买的小白鞋,裙摆被人群扫得歪歪扭扭,好不容易跟着鹿姎挤进礼堂,刚想找个后排角落瘫着,视线却被主席台上的身影牢牢吸住。
男生站在发言台后,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,袖口折到小臂,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。他手里捏着发言稿,却没低头看,只是微微垂着眼,碎发落在额前,遮住了半只眼。阳光从穹顶的彩绘玻璃斜射下来,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,连带着他说话的声音都像是被镀了层金边——低沉,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。
“……愿各位以热忱敬学业,以初心赴远方。我是学生会主席,朴灿烈。”
最后几个字落下时,他微微抬眼,目光扫过台下。那是双极黑的眼,瞳仁像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,没什么温度,却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,仿佛台下的喧嚣都与他无关。
乔祠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见过的好看男生不少,家族聚会上的青年才俊,学校里追在她身后的篮球队长,可没有一个人,能像此刻的朴灿烈这样,把清冷和耀眼揉得恰到好处。他就像株长在雪山顶上的松,别人只能仰望,连靠近都觉得是冒犯。
“那谁啊?”乔祠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啃着棒棒糖的鹿姎,眼睛却像粘在台上似的挪不开。
鹿姎顺着她的目光抬头,嘴里的糖差点掉出来:“朴灿烈啊!A大神话级人物,朴氏集团的继承人,连续三年霸占校草榜第一,传说中能靠脸让食堂阿姨多打一勺肉的存在。”她舔了舔嘴角的糖渍,“就是性格太冷了,上次有女生给他递情书,他直接让纪检部查了那女生的考勤,说‘上课时间不该做无关的事’。”
乔祠挑了挑眉,指尖在帆布包上无意识地划着圈。越冷的冰山,融化的时候才越有意思,不是吗?
她忽然清了清嗓子,在全场因为朴灿烈发言结束而陷入短暂安静时,扬声喊了一句:“学长长得这么下饭,不知道缺不缺一起吃饭的人?”
声音清亮,带着点戏谑的笑意,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。
礼堂里瞬间鸦雀无声。
几百道目光“唰”地一下全聚在乔祠身上,有惊讶,有好奇,还有些女生攥紧了拳头——那可是朴灿烈,A大男生不敢追、女生只敢偷偷议论的存在,居然有人敢当众这么调侃他?
主席台上,朴灿烈刚要转身下台的动作顿住了。
他缓缓转过头,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后排那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身上。她半靠在椅背上,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,阳光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,像撒了把碎金。那双眼睛亮得惊人,像是落了整片星空,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。
乔祠甚至做好了他会皱眉、会冷声斥责的准备,已经在心里排练好了下一句更撩人的话。
可朴灿烈什么都没做。
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,那眼神里没有惊讶,没有恼怒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,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。然后,他收回目光,转身走下主席台,白衬衫的衣角在空气中划了个利落的弧度,仿佛刚才那句调侃,不过是风吹过的杂音。
被彻底无视了。
乔祠非但没觉得尴尬,反而笑得更欢了,撞了撞另一边抱着手臂看戏的朽栾伊:“你看他那脸,冻得能掉冰碴子,是不是特带感?”
朽栾伊翻了个白眼,往她手里塞了颗薄荷糖:“乔大小姐又看上哪块硬骨头了?我可提醒你,朴灿烈不是你以前逗过的那些花孔雀,他的人生信条大概是‘除了学习和继承家业,其他都是浪费时间’。”
“那正好,”乔祠剥开糖纸,把薄荷糖扔进嘴里,凉丝丝的甜味在舌尖炸开,“我最喜欢解难题了。”
开学典礼结束后,乔祠被两个闺蜜架着往外走。鹿姎还在替她捏把汗:“刚才吓死我了,朴学长的眼神跟要把人冻成冰雕似的。”
“冻不死我,”乔祠回头望了眼主席台,那里已经换了校领导发言,可她总觉得,刚才朴灿烈站过的位置,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,“反而觉得……有点甜。”
朽栾伊扶额:“完了,这孩子没救了。”
乔祠却不管她们的调侃,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,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:
【目标人物:朴灿烈。】
【初始印象:冰山一座,颜值超标,有点意思。】
【攻略计划:启动。】
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,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投下一片暖光,照亮了那行字末尾,一个俏皮的笑脸符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