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十一点，本该沉寂的A大校园网论坛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，瞬间炸开了锅。
红色的“热”字图标在置顶帖右上角疯狂闪烁，标题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着，格外刺眼——《惊天反转！乔祠脚踏两条船？与金珉锡深夜密会拥吻！》。帖子正文只有寥寥数语，重点全在那张被高清处理过的照片上：昏黄的路灯下，乔祠穿着那件醒目的鹅黄色外套，微微仰着头，而金珉锡的脸正凑近她的耳边，侧脸线条模糊在阴影里，角度刁钻得像是在低头亲吻。背景是学校附近的酒吧街，霓虹闪烁，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，亲密地依偎在一起，任谁看了都会误会。
帖子发布不到半小时，评论已经像潮水般刷到了上千条，服务器都隐隐有些卡顿。
“不是吧？前几天还有人拍到乔祠跟朴校草在游乐园牵手呢，当时甜得我嗷嗷叫，这才几天就反转了？”
“金珉锡不是跟朴灿烈一直不对付吗？上次辩论赛还差点吵起来，这是故意挑衅朴灿烈？”
“乔祠也太厉害了吧，一边吊着朴校草这种风云人物，一边跟金珉锡搞暧昧，两边都不耽误？”
“我就说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，上次拒绝金珉锡那么干脆，原来是欲擒故纵啊……”
“只有我觉得照片角度很奇怪吗？金珉锡的脸根本没碰到乔祠啊，像P的……”
“楼上想多了吧，酒吧街那种地方，深夜跟男生单独见面，能有什么好事？”
负面评论像病毒一样蔓延，夹杂着少数质疑的声音，很快就被淹没。
男生宿舍302室里，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朴灿烈脸上，将他阴沉的脸色照得愈发清晰。他指尖死死攥着鼠标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手背青筋隐隐凸起。照片的像素不算太高，但足够看清两人的脸，尤其是乔祠身上那件鹅黄色的外套——他认得，那是上个月乔祠在学生会加班发烧，他送她去医院时，怕她着凉给她披上的那件，后来她一直没还，说“借穿几天，洗干净就还”。
“这肯定是角度问题！”边伯贤刚打完游戏，凑过来看了一眼，立刻皱起眉，“金珉锡那小子最会玩这种把戏，上次追外语系那个女生，就故意拍这种暧昧照片逼人家就范。乔祠不是那种人，你别信。”
朴灿烈没说话，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，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。下午金俊勉来找他，手里把玩着手机，看似无意地提起：“灿烈，我昨天好像看到乔祠了，跟金珉锡在酒吧街那边，走得挺近的，你……没什么事吧？”当时他只当是金俊勉故意挑拨，冷着脸让他滚，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现在看来，那根本不是挑拨，而是早就布好的局，一步步引他入局。
可就算知道这是算计，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还是像野草一样疯长，烧得他喉咙发紧，呼吸都带着灼痛感。他想起乔祠一次次堵在他宿舍楼下，仰着脸说“朴灿烈，我对你有意思”；想起她在游乐园里，小心翼翼牵住他的手时，眼里闪烁的期待；想起她在饭局上，反驳“我哪里小”时，那点不服输的狡黠……那些鲜活的画面和照片上的场景重叠在一起，像一根淬了冰的刺，狠狠扎进他心里，又疼又冷。
他猛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，“砰”的一声甩门而出，力道大得让整个宿舍都晃了晃。边伯贤在后面喊他“别冲动”，他却像没听见一样，脚步飞快地冲向女生宿舍。
女生宿舍407室里，乔祠刚洗完澡，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刷手机，准备看看明天的课表。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，“砰砰砰”，力道又急又重，像是在砸门。她心里咯噔一下，有种不好的预感，匆匆扯掉面膜，趿着拖鞋跑去开门。
门刚拉开一条缝，就被一股力道推开。朴灿烈站在走廊里，走廊的声控灯因为他的动作亮起，惨白的光落在他脸上，衬得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，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，直直地刺向她。
“你看到了？”乔祠的声音有点发颤，心里那点侥幸瞬间破灭，她太了解朴灿烈了，他这副样子，显然是看到了论坛上的帖子。
朴灿烈没回答，只是将手机屏幕猛地怼到她面前——正是那张伪造的合照，照片被放大到最大，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刺眼。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像冰锥一样砸过来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：“乔祠，这就是你说的‘只对我感兴趣’？你就是这么‘专一’的？”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乔祠急得脸颊瞬间涨红，手忙脚乱地解释，“那天是金珉锡在酒吧街拦住我，说有话跟我说，我根本没让他碰我！他就是故意凑过来说话，这照片是角度问题，是伪造的！你看清楚，他根本没碰到我！”
“伪造？”朴灿烈冷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，眼神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人，“角度能把距离拍得这么近？能把你仰头的样子拍得这么……投入？乔祠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？”
他想起金俊勉下午说的话：“乔祠那丫头看着直爽，其实玩心重得很，你别被她骗了。”想起金珉锡上次在辩论赛上，盯着乔祠说的那句“有些人表面单纯，内里可复杂了”。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疑虑，那些他曾告诉自己“不要相信”的话，此刻全被这张照片勾了出来，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，越收越紧。
乔祠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怀疑，心里又急又委屈，眼眶瞬间红了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。“我没有骗你！信不信由你！”她不想再解释了，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，比被人泼脏水更让她难受。她转身想关门，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隔绝在外，手腕却被他一把按住。
他的手指冰凉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门板，也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。“我给过你机会。”朴灿烈的声音低哑得厉害，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失望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“乔祠，你到底……有没有认真过？”
这句话像一把重锤，狠狠砸在乔祠心上。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，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，突然觉得好累。她追了他这么久，从一开始的玩笑试探，到后来的真心喜欢，她以为他是懂她的，以为他能看到她的认真。可现在，仅仅因为一张伪造的照片，他就全盘否定了她所有的心意。
一股气冲上头顶，带着委屈和不甘，她别过头，避开他的目光，声音带着哭腔，却故意说得冰冷又尖锐：“是，我没认真过。”她顿了顿，逼着自己说出更伤人的话，“我就是觉得你难追，想征服你而已。现在看来，也不过如此，挺没意思的。”
朴灿烈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。他死死盯着她泛红的眼眶，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，可她别着头，只留给她一个倔强的侧脸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，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几秒后，他突然松开了手，力道之大让乔祠踉跄了一下。他没再说一个字，转身就走，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，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，越来越远，直到消失在楼梯口。
门还敞开着，走廊的风灌进来，带着深夜的凉意。乔祠无力地靠在门板上，紧绷的身体瞬间垮掉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大颗大颗地砸在衣襟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她看着手机里那张被转发了无数次的刺眼照片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留下几道红痕——金珉锡，金俊勉，你们等着。
而另一边，朴灿烈走出宿舍楼，深夜的冷风灌进衣领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。他掏出手机，指尖悬在“乔祠”的对话框上，那个备注还是她上次抢他手机改的，叫“未来女朋友”，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。他想发点什么，想问她“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”，手指却像被钉住了一样，迟迟落不下去。
刚才她强装冷漠的样子，她泛红的眼眶，她说话时微微颤抖的声音，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，挥之不去。
他是不是……太冲动了？是不是……应该再相信她一次？
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，映出他自己冰冷而迷茫的脸。朴灿烈握紧了手机，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屏幕，忽然转身，朝着学校监控室的方向走去。
不管怎么样，他要知道，那天晚上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他要亲自找到证据，证明自己的怀疑是错的，或者……彻底死心。
深夜的校园里，只剩下他孤单的身影，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。而论坛上的风波，还在继续发酵，像一张无形的网，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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