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下午，雪又开始下了。不大，像揉碎的盐粒，轻飘飘地落在图书馆的窗台上，很快积起薄薄一层。乔祠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论文初稿，心思却早就飞到了晚上的跨年计划上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朴灿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，他刚改完一份实验报告，笔尖在纸上敲了敲，“眉头都皱成小山了。”
乔祠把笔记本往他面前推了推：“你看这句是不是太啰嗦了？我改了三遍还是觉得怪。”其实她想问的是，晚上去江边看烟花时，穿那件红色的羽绒服会不会太扎眼。
朴灿烈低头扫了一眼，伸手拿过她的笔，在句子旁画了个简洁的符号：“把定语去掉，直接说结论。你写报告总爱把简单的事绕复杂，像在织毛衣。”
乔祠看着他修改的痕迹，忽然笑了：“你才织毛衣呢。对了，晚上跨年，边伯贤说要带我们去个‘秘密基地’，说是能看到全城的烟花。”
“他的秘密基地？”朴灿烈挑眉，想起上次边伯贤说的“绝佳野餐地”，结果是片堆满落叶的小树林，“别是哪个楼顶天台吧？”
“谁知道呢，”乔祠合上电脑，“不过鹿姎说他这次很认真，还特意借了鹿晗哥的相机，说要拍合照。”
正说着，手机震了震，是鹿姎发来的消息：【小祠！边伯贤说七点在学校西门集合，他开车来接我们！】后面还跟着个兴奋的表情包。
乔祠回了个“收到”，抬头时撞进朴灿烈的眼里。他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，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窗外飘进来的雪星，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走吧，”他合上自己的书，自然地拿起她的背包，“先去吃点东西，免得晚上看烟花的时候饿肚子。”
学校西门的麻辣烫店里，边伯贤正举着一串鱼丸跟鹿姎较劲。“我说这个鱼丸是我的，你怎么又抢？”他把签子举得老高，另一只手还护着碗里的海带结。
“谁抢了？是你自己夹到我碗里的！”鹿姎瞪他，筷子却飞快地夹走了他碗里的鹌鹑蛋。
鹿晗坐在旁边，手里拿着纸巾给朽栾伊擦嘴角的芝麻酱，语气无奈：“你俩能别幼稚吗？等会儿要去跨年，不是来抢食的。”
“哥你别偏心啊，”边伯贤嚷嚷，“小姎抢我东西你不说她！”
“谁让你总惹她。”鹿晗哼了一声，转头给朽栾伊夹了块鱼豆腐，“多吃点，晚上冷，垫垫肚子。”
乔祠和朴灿烈走进来的时候，正好看到这一幕，忍不住笑了。朴灿烈拉着乔祠在空位坐下，点了她爱吃的番茄锅，又加了份芝士年糕。
“灿烈哥，你可算来了，”边伯贤像是找到了救星，“等会儿去的地方有点远，我车坐不下五个人，得麻烦你开的车。”
朴灿烈愣了一下：“我车在车库，钥匙倒是带了……但你说的秘密基地到底在哪啊？”
“到了你们就知道了，保证惊喜！”边伯贤笑得神秘兮兮，被鹿姎在胳膊上拧了一把才老实。
七点整，两辆车准时从学校出发。边伯贤的车在前面带路，乔祠的车跟在后面。朴灿烈握着方向盘，乔祠坐在副驾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，路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晕开，像一串融化的蜂蜜。
“你猜边伯贤会带我们去哪？”乔祠好奇地问。
“大概是江边的观景台，”朴灿烈目视前方，语气笃定，“上次听他跟鹿姎念叨，说那里跨年能看到三面的烟花。”
果然，半小时后，两辆车停在了江边的观景台停车场。这里已经停了不少车，寒风里飘着烤红薯的香味，还有人在卖闪着光的发箍。
边伯贤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堆东西：折叠椅、暖手宝、还有个巨大的野餐垫。“快帮忙搭一下，等会儿烟花八点开始！”
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摆好，鹿晗把暖手宝分给大家，朽栾伊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热奶茶，给每个人递了一杯。乔祠捧着温热的杯子，看着江对面的灯火，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。
朴灿烈站在她身边，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肩上，带着他的体温：“冷不冷？早知道多穿点了。”
“不冷，”乔祠往他身边靠了靠，“你看那边，好像有人在放孔明灯。”
远处的天空飘着几个橙黄色的光点，像星星落了下来。鹿姎拉着边伯贤也在放，边伯贤手笨，孔明灯总也飞不起来，急得满头大汗，最后还是鹿姎出手，轻轻一推就让它飘上了天。
“你看你，还不如我呢。”鹿姎笑他。
“那是我让着你，”边伯贤嘴硬，却偷偷握住了她的手，“等会儿倒计时，我们一起许愿。”
鹿晗和朽栾伊坐在折叠椅上，鹿晗正拿着相机给她拍照，朽栾伊笑得腼腆，耳尖红扑扑的。“别动，就这样，”鹿晗看着取景框，“今天的雪光特别好，把你拍得像年画娃娃。”
“哪有你这么形容人的。”朽栾伊抢过相机要看，却被他按住手，“等回去给你修，保证比明星还好看。”
八点整，第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炸开，金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江面。紧接着，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烟花声，红的、绿的、紫的，像无数朵花在天上绽放，又簌簌落下。
乔祠仰着头，看得眼睛都不眨。忽然被人轻轻握住了手，她转头，看到朴灿烈正看着她，眼里映着漫天的烟火，比烟花还要亮。
“阿祠，”他的声音混在烟花声里，却异常清晰，“新年快乐。”
“新年快乐，灿烈。”乔祠笑着回握他的手，指尖传来他的温度。
不远处，边伯贤正搂着鹿姎的肩膀，在她耳边说着什么，鹿姎笑得弯了眼。鹿晗把朽栾伊揽在怀里，两人一起看着烟花，默契地没说话，却好像什么都懂了。
零点的钟声敲响时，所有人都在欢呼。乔祠看着身边的人，看着漫天的烟花，忽然觉得，最好的跨年，就是这样——有喜欢的人在身边，有热闹的朋友在眼前，有温暖的灯火，有璀璨的星光。
雪还在下，落在他们的发间、肩头，却一点都不冷。因为身边的人，就是最好的暖阳。
“明年跨年，我们还来这里吧？”乔祠靠在朴灿烈怀里，声音软软的。
“好，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，“不止明年，以后每一年都来。”
烟花还在继续，照亮了每个人年轻的脸庞，也照亮了未来长长的路。这条路或许有风雪，或许有波折，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，就什么都不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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