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风裹挟着盛夏的热浪，吹进A大的毕业典礼礼堂。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，在红色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斑，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，混着毕业季特有的、带着微醺感的离愁别绪。
主席台上，朴灿烈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那里。黑色的学士服穿在他身上，衬得身姿愈发挺拔，肩线利落分明。他手里捏着一份发言稿，纸张在光影里泛着淡淡的白，边角被指尖无意识地捻过，留下浅浅的痕迹。
台下掌声雷动，经久不息。乔祠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，看着聚光灯下的那个身影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。
四年前，她第一次见到朴灿烈，是在新生开学典礼上。那时他也是作为新生代表发言，穿着简单的白衬衫，眉眼冷冽，周身像罩着层冰壳，拒绝任何人靠近。她当时不知天高地厚，在台下跟室友嘀咕了一句“这人看起来很好追啊”，没想到声音没收住，被前排的人听到，转头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点“你在做梦”的不可思议。
可谁能想到，四年后的今天，这个曾对她冷若冰霜的少年，会站在这里，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侃侃而谈。他讲专业领域的追求，条理清晰；讲对未来的规划，目光坚定；语气沉稳又真诚，像一株终于长成的白杨，枝繁叶茂，可靠得让人安心。
乔祠看着他，目光里落满了细碎的阳光。这四年里的点点滴滴，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——她每天雷打不动出现在他宿舍楼下送早餐，被他无视了整整一个月；她厚着脸皮跟去图书馆，坐在他对面，看他写代码看了一下午；她在他被金珉锡刁难时，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冲上去维护他；她在他被家族风波困住时，拎着一公文包的证据，告诉他“乔家跟你一起扛”……
原来那些看似笨拙的追逐，早已在时光里悄悄发了芽。
“……以上，就是我的分享，谢谢大家。”朴灿烈的发言即将结束，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。他微微鞠躬，却没有立刻走下台，而是合上了手里的发言稿，目光忽然越过攒动的人群，精准地落在了第一排的乔祠身上。
那一眼，带着千言万语，像电流一样窜过乔祠的心脏。
台下的喧闹渐渐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视线聚集过去，带着好奇和探究。乔祠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指尖微微发颤，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，手心甚至开始冒汗。
“最后，”朴灿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，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礼堂。不知是不是错觉，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却异常坚定，“我想讲个私人故事。”
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乔祠，眼底的温柔像融化的春水，几乎要溢出来：“大一那年的开学典礼，有个女生当着全系的面，说我‘看起来很好追’。”
台下瞬间响起低低的笑声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，显然对这个“八卦”充满兴趣。乔祠的脸“腾”地一下红透了，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。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天的场景，她确实是一时冲动说了那句话，没想到他居然记了这么久，还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说出来。
“当时我觉得她很吵，很幼稚，”朴灿烈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，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，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宠溺，“却没忍住记住了她的样子——白T恤，牛仔裤，扎着高高的马尾，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弯月，亮得让人移不开眼。”
乔祠的心跳得更快了，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她看着他，眼眶忽然有点发热。
“后来她真的天天来‘追’我，”朴灿烈继续说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给我带早餐，热牛奶总是烫得她自己先吹半天；跟我去图书馆，却总是看着看着就趴在桌上睡着，口水差点流到我的笔记上；在我被人刁难时，明明自己也紧张得手心冒汗，却还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变得格外深邃：“我以为自己不会动心，习惯了独来独往，觉得感情是多余的牵绊。可在她熬夜帮我改数据，趴在桌上睡着时；在她跑遍半个城市，只为给我买一份我随口提过的想吃的甜点时；在她拎着证据找到我，说‘乔家跟你一起扛’时……我彻底栽了。”
最后三个字，他说得又轻又慢，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乔祠的心上。
就在这时，朴灿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。在全场倒抽冷气的声音中，他提着学士服的下摆，一步一步走下台，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，径直停在了乔祠面前。
阳光透过彩绘玻璃，在他身上投下红的、蓝的、紫的光斑，像撒了一把星星。朴灿烈微微弯腰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单膝跪在了乔祠面前。
他打开那个丝绒盒子——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。戒托是简约的铂金款式，上面镶嵌着细小的碎钻，仔细看去，那些碎钻恰好拼出了猎户座的轮廓。
乔祠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。她记得，去年生日时，他送了她一条项链，吊坠也是猎户座。他当时说：“在北半球的夜空中，猎户座永远是最容易辨认的星座，就像你，无论在哪里，我都能一眼看到你。”
“乔祠，”朴灿烈仰头看着她，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，指尖甚至在微微发颤，可更多的，是化不开的深情和坚定，“大学四年，你追了我三年。剩下的一辈子，换我来走向你，一步一步，慢慢走向你，好不好？”
他举起那枚戒指，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，也传遍了乔祠的整个世界：“嫁给我。”
乔祠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，砸在他的手背上，滚烫的。她想起那些追在他身后的日子，想起他第一次别扭地对她说“谢谢”时，耳根悄悄泛起的红；想起他在图书馆里，趁她睡着时，悄悄替她披上自己外套的温柔；想起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，他紧紧抱着她，声音沙哑地说“有你就够了”的真诚……
原来所有的兜兜转转，所有的小心翼翼，所有的试探与靠近，都在等这一刻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用力眨掉眼里的泪，看着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男生——他曾是她遥不可及的星光，如今却为她弯下了脊梁。乔祠笑着伸出手，无名指微微蜷起，声音带着哭腔，却无比清晰：“朴灿烈，你早该这么说了。”
戒指轻轻套上无名指的瞬间，尺寸刚刚好，像是为她量身定做。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，却烫得她心头发颤。
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，有人吹起了口哨，有人激动地站起来鼓掌。朴灿烈站起身，一把将乔祠紧紧拥入怀中，学士服的布料蹭着她的脸颊，带着阳光和栀子花的味道。他低下头，在她耳边低语，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：“乔祠，我爱你。”
“我也爱你。”乔祠回抱住他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，眼泪蹭在他的学士服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，心里却甜得发颤。
礼堂外的蝉鸣依旧聒噪，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毕业不是结束，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——这一次，他们将手牵手，从承载了四年青春的校服，走到象征着永恒的婚纱；从青涩懵懂的校园，走向细水长流的白头。
乔祠靠在朴灿烈怀里，听着周围朋友们笑着起哄的声音，看着主席台上老师欣慰的目光，忽然觉得，最好的青春，大概就是这样了——从一句冲动的“我追你”开始，以一句坚定的“嫁给我”结束。
而属于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翻开最温柔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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