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礼前的絮语

乔祠的梳妆台被各式各样的首饰盒堆满时，窗外的玉兰花正开得热闹。粉白的花瓣裹着晨露，在枝头轻轻摇晃，风一吹就簌簌落下，像谁撒了把碎雪。鹿姎盘腿坐在地毯上，把伴手礼的丝带打成蝴蝶结，缎带在她指尖绕出精巧的弧度，忽然抬头问：“你们说，朴灿烈明天会不会紧张到同手同脚？”

朽栾伊正在熨烫伴娘服，米白色的纱裙在蒸汽里轻轻晃动，裙摆上的细闪像揉碎的星光。她抬手把熨斗移开，笑着说：“我觉得会。上次试妆时，他光是站在乔祠身后看镜子，手就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，化妆师都说从没见过这么紧张的新郎。”

乔祠捧着婚纱的裙摆笑出声，蕾丝上的碎钻在阳光下闪闪烁烁，晃得人眼晕。其实她比谁都清楚，朴灿烈的紧张藏在细节里——他会在深夜反复确认流程表，铅笔在“交换戒指”那栏画了三个圈；会把戒指盒揣在西装内袋里随身携带，连洗澡都要先放在床头柜上；甚至连给宾客的伴手礼，都要亲自检查每一份巧克力的保质期，说“不能让乔祠的朋友吃到过期的东西”。

“对了，”鹿姎忽然想起什么，从帆布包里翻出个牛皮纸信封，信封角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，“边伯贤让我转交给你的，说是朴灿烈准备‘新娘应急包’清单，还神神秘秘地说，朴灿烈特意请教了小区里已婚的张阿姨。”

乔祠拆开一看，里面是张印着篮球场图案的便签纸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：口红（要阿祠常用的豆沙色，别买错）、发胶（防止头纱被风吹乱）、防磨脚贴（婚纱鞋太磨脚，张阿姨说这个必备）、巧克力（紧张的时候吃一块，补充体力）……最后还画了个爱心，旁边批注“我就是想让你万无一失”。

“他倒还挺细心。”朽栾伊凑过来看，指尖轻轻点了点“防磨脚贴”那行字，忍不住笑了，“不过这个我早就备好了，买的还是加厚款，比他想的周到。”她从衣柜里翻出个透明收纳袋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小东西：针线包、备用珍珠耳钉、甚至还有一小瓶去渍喷雾。“上次参加朋友婚礼，新娘的婚纱蹭到红酒，急得快哭了，这次我提前备着，有备无患。”

三个女孩窝在卧室里试穿礼服时，朴灿烈那边正上演着另一出闹剧。边伯贤不知从哪翻出条印着“新郎最帅”的红色绶带，强行套在朴灿烈肩上，绶带的金边蹭着他的下巴，惹得他皱眉。鹿晗举着手机录像，笑得直不起腰：“快看他这生无可恋的表情，等会儿发给乔祠看看，让她知道自己嫁了个‘被迫营业’的新郎。”

“摘下来。”朴灿烈皱眉去解绶带，指尖刚碰到搭扣，就被边伯贤按住手。“就戴一会儿怎么了？”边伯贤挑眉，故意把绶带系得更紧，“明天你就是全场焦点，提前适应一下万众瞩目的感觉嘛。再说了，你看这红色多喜庆，配你这黑西装，像不像……”他顿了顿，憋出句，“像年画里的财神爷。”

鹿晗笑得拍桌子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红包塞进朴灿烈口袋：“这些是给堵门的，记住了，伴娘团问什么都要说‘乔祠说得对’，保准顺利通关。上次我帮表哥接亲，就靠这招，五分钟就进门了。”

朴灿烈的耳尖悄悄泛红，没接话，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。盒子打开的瞬间，鹿晗和边伯贤都凑了过去——里面不是交换用的主戒指，是一对银质的星星耳钉，细巧的银线绕成星轨的形状，碎钻在灯光下闪得像真的星星。“这是我偷偷订做的，”朴灿烈的声音有点低，“要在仪式结束后给乔祠戴上——就像当年送她猎户座项链时说的，‘要让星星一直陪着你’。”

“这得藏好了，”边伯贤凑过来看，眼睛亮得像藏了光，“别被那帮闹婚的发小发现，不然能给你抛到天上去。”他伸手要碰，被朴灿烈啪地拍开手，“小心点，别刮花了。”

傍晚时，乔祠收到朴灿烈发来的照片。他站在布置好的礼堂里，夕阳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身上，把黑色西装染成了温柔的金红色。穹顶下的吊灯亮着，暖黄的光洒在两侧的绣球花上，淡紫和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，像一片温柔的云。配文只有一句话：“明天这里，等你。”

乔祠看着照片，忽然鼻尖一酸。她想起大一那年在图书馆，他趴在桌上睡觉，阳光也是这样落在他发梢，把黑色的头发染成浅棕；想起他第一次送她回宿舍，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他的影子总在不经意间蹭过她的影子；想起他在记者会上握紧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，却听见他说“乔家不是孤军奋战，有我在”。

原来那些细碎的瞬间，早就像玉兰花的花瓣一样，一片一片落在记忆里，慢慢堆成了一座温暖的山，把他们慢慢拉到彼此身边。

“在发呆什么？”鹿姎递来一杯热牛奶，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，“伊伊把明天要穿的高跟鞋擦好了，试试合不合脚。”

乔祠穿上鞋，站在穿衣镜前。米白色的伴娘服衬得鹿姎像只灵动的小鹿，裙摆上的褶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；朽栾伊的那条则绣着细小的珍珠，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，正好和乔祠婚纱领口的珍珠相呼应。三个女孩看着镜中的彼此，忽然都笑了，笑声撞在洒满月光的房间里，像一串清脆的风铃。

“明天一定会很美的。”朽栾伊轻声说，指尖轻轻拂过伴娘服的领口，眼里的期待像盛了星光。

夜深时，乔祠躺在床上，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。是朴灿烈发来的消息：“睡不着。在想明天该对你说些什么，背了好几遍誓词，还是怕太紧张忘了词。”后面跟着个哭丧脸的表情。

乔祠笑着回复：“不用说太多啊。你站在那里，我就什么都懂了。”

很快收到他的回信，是个笨拙的拥抱表情，手臂画得歪歪扭扭，后面跟着一句：“晚安，我的新娘。”

“晚安，我的新郎。”乔祠对着屏幕轻声说，把手机放在枕边。屏幕暗下去的瞬间，她仿佛能看到他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，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。

窗外的月光静静淌进来，落在婚纱的蕾丝上，泛着温柔的光。明天的礼堂里，绣球花会开得正好，伴郎伴娘会笑着起哄，而她会挽着父亲的手，一步步走向那个等了她四年的人。

风从窗外吹进来，带着玉兰花的清香，拂过婚纱的裙摆。乔祠闭上眼睛，嘴角还带着笑。一切都在慢慢变好，就像他们一直期待的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