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章红毯尽头的光

《红毯尽头的光》

天还没亮透，乔祠的卧室就被暖黄的灯光填满了。化妆师的粉扑轻轻扫过她的脸颊，鹿姎蹲在地上，小心翼翼地给婚纱裙摆掸去浮尘，朽栾伊则把那对星星耳钉放进丝绒盒，和主戒指并排摆在梳妆台上。

“你看这耳钉，”朽栾伊轻声说，“朴灿烈真是把‘星星’刻进骨子里了。”

乔祠对着镜子笑，想起大一那年他在天文社招新会上说的话：“猎户座的参宿四，会在百万年后变成超新星，到时候连白天都能看到它的光。”那时她只觉得这人讲话一本正经，却没想过，自己会成为被他放在心尖上，要陪到“超新星爆发”的人。

楼下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，隔着两层楼板，还能听见边伯贤的大嗓门：“朴灿烈！拿出点新郎的气势来！等会儿堵门要是输了，乔祠该笑话你了！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说情！”

鹿姎像只受惊的小鹿，一下子蹦到窗边扒着窗帘缝看，回头冲乔祠挤眼睛：“来了来了！伴郎团穿得跟黑西装军团似的，一个个站得笔直，不过朴灿烈站在中间，一眼就能认出来——他后背都绷得笔直，肩膀微微耸着，一看就紧张坏了！”

果然，没几分钟，敲门声就响了，边伯贤带头喊，声音震得门板嗡嗡响：“新娘开门！新郎带了八箱红包来赎人啦！再不开门，我们就要用备用钥匙了——鹿晗，钥匙呢？”

“别听他胡说，”鹿晗的声音隔着门传来，带着点无奈的笑，“我们就是想问问，乔祠准备好了吗？”

朽栾伊把提前写好的问题卡塞给鹿姎，自己则守在门后，故意提高声音：“先答题！第一题，乔祠最喜欢的电影是哪部？”

门外沉默了两秒，传来朴灿烈的声音，带着点刻意压制的紧张：“《星际穿越》，她看了三遍，说最后那句‘爱是唯一能超越时间与空间的事物’很动人。”

乔祠的心跳漏了一拍。那是她去年随口提的，当时他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，她打了个哈欠说“这部好哭”，没想到他记到了现在。

第二题由鹿姎发问：“你们第一次吵架是因为什么？谁先道歉的？”

这次是边伯贤抢着答，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：“因为朴灿烈把乔祠的实验数据弄丢了！乔祠气得三天没理他，最后他蹲在女生宿舍楼下，举着‘我错了’的牌子，从早等到晚，连宿管阿姨都看不过去，给他送了杯热水！

门外传来鹿晗的笑声，乔祠的脸颊烫得像火烧。其实她第二天就消气了，只是看他笨手笨脚道歉的样子太可爱，故意多逗了他两天。

最后一关是找婚鞋。伴郎团翻箱倒柜找得满头大汗，边伯贤甚至把枕头都拆开了，朴灿烈却径直走到衣柜前，打开最上层的收纳箱——婚鞋正被裹在乔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里，安静地躺着。

“你怎么知道在这儿？”鹿姎瞪圆了眼睛。

朴灿烈弯腰拿起鞋，抬头望向梳妆台后的乔祠，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：“你说过，最重要的东西，要和梦想放在一起。”

乔祠望着他走过来，忽然想起大三那年，她把保研面试的准考证夹在录取通知书里，他看到时笑着说“乔祠的梦想闪闪发光”。原来那些她以为随口说的话，他都一一记在了心里。

朴灿烈在她面前蹲下，小心翼翼地替她穿鞋。他的指尖有些抖，碰到她脚踝时像触电般缩了一下，又很快稳住，把鞋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。“可以走了吗，乔小姐？”他的声音有点哑，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
乔祠点点头，被他打横抱起时，头纱垂下来，遮住了两人相视而笑的脸。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，混着点须后水的清冽，是她熟悉的味道。

礼堂里早已坐满宾客。阳光透过彩绘玻璃，在红毯上投下斑斓的光斑，像打翻了的调色盘，红的、蓝的、紫的，在地上慢慢移动。朴灿烈抱着乔祠走过长廊，两侧的绣球花散发着清甜的香气，淡紫和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，像一片温柔的海。她看到鹿晗和边伯贤站在红毯尽头，一个板着脸强装严肃，西装袖口的纽扣都系得一丝不苟，一个冲她挤眉弄眼，还偷偷比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，却都在偷偷抹眼角，像是被风吹迷了眼。

交换戒指时，朴灿烈的手果然在抖。他把猎户座戒指套在乔祠无名指上，忽然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丝绒盒，打开是那对星星耳钉：“这个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”乔祠笑着凑到他耳边，“是参宿四和参宿七，你讲过的，它们会一直亮着。”

他愣了一下，随即笑出声，眼底的紧张彻底散开，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。

宣誓环节，轮到乔祠开口时，她忽然忘词了。台下传来低低的笑声，她窘得想躲，朴灿烈却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安。“没关系，”他轻声说，“我等你。”

乔祠深吸一口气，望着他的眼睛，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：“朴灿烈，大一那年我说你‘很好追’，其实那天我就想告诉你，你站在台上演讲新生代表辞的样子，像星星落在我眼里。后来追着你跑的日子，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时光。以后换我站在你身边，看你实现所有梦想，好不好？”

朴灿烈的眼泪终于掉下来，砸在她的手背上，滚烫的。“好，”他哽咽着说，“以后每颗星星升起时，我都牵着你。”

仪式结束后，伴郎伴娘涌上来。鹿姎捶着边伯贤的胳膊：“刚才是谁在台下哭得像个傻子？肩膀一抽一抽的，我都录下来了！”

“那是风迷了眼！”边伯贤嘴硬，却偷偷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，“晚上请你吃火锅，庆祝我家小姎当伴娘当得漂亮。”

鹿晗把朽栾伊揽到身边，举着相机说：“来，给我们的大功臣拍张照，这张要放进相册第一页。”

乔祠靠在朴灿烈怀里，看着朋友们打打闹闹，忽然觉得阳光格外暖。她想起跨年夜的烟花，想起图书馆的热可可，想起他第一次说“我爱你”时，耳根红得像晚霞。原来所有的铺垫，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朴灿烈低头问，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。

“在想，”乔祠笑着抬头，阳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上，闪闪烁烁，“我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呢。”

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十二下，惊起一群白鸽。它们掠过礼堂的尖顶，翅膀上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。乔祠望着朴灿烈的侧脸，忽然明白，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，而是这样——你走向我，我奔向你，在千万人之中，刚好接住彼此伸出的手。

而属于他们的星光，才刚刚亮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