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:鹿晗&朽栾伊

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咖啡馆的玻璃窗，在透明的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。窗外的世界被蒙上一层薄雾，街灯的光晕晕染开来，像一幅氤氲的水墨画。鹿晗用银匙轻轻搅着杯里的拿铁，奶泡在褐色的液体上旋出小小的漩涡，香气混着咖啡的醇厚漫开来。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正在写论文的朽栾伊身上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
她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，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轻得像春蚕啃食桑叶，却比窗外的雨声更让人觉得安心。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偶尔漏下来，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，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，柔和得不像话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朽栾伊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，握着笔抬起头，恰好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眼眸里。那目光太烫，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烫，下意识地想低下头。

“在想，”鹿晗放下银匙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凑近了些，声音刻意压低，带着点只有两人能听懂的缱绻，“等你研究生毕业，我们就订婚吧。”

朽栾伊握着笔的手猛地顿住，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。她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咚咚地在胸腔里乱响。她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认真，那认真里还藏着点期待，像个等待糖果的孩子。沉默了几秒，她轻轻点了点头，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心上：“好啊。”

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，却带着一种细水长流的笃定。

正说着，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，屏幕上跳出“张艺兴”的名字。鹿晗接起电话时，语气不自觉地收敛了些，少了几分随意，多了几分礼貌：“喂，哥。”

“栾伊在你那儿？”张艺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比以前冷硬的语气温和了许多，甚至能听出点关切，“让她别熬太晚写论文，上次她的体检报告我看了，有点贫血，注意着点。”

“知道了哥，我正盯着她呢。”鹿晗笑着应道，余光瞥见朽栾伊听到“贫血”两个字，正偷偷朝他做鬼脸，嘴角还撇了撇，像是在说“哪有那么严重”。他忍住笑，继续说道：“刚还让她喝了红枣茶，热乎着呢。”

“嗯，”张艺兴那边顿了顿，背景里似乎有翻动文件的声音，几秒后，他忽然说，“下周我回趟家，你们要是有空的话……一起吃个饭吧。”

鹿晗愣了愣，像是没反应过来。以前他想见张艺兴一面都难，更别说主动提出一起吃饭了。他随即笑开了，眼角的细纹都漾着笑意：“好！肯定到！我们随时有空！”

挂了电话，朽栾伊立刻凑过来，眼里闪着好奇的光，像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：“我哥说什么了？听起来你挺高兴的。”

“说要请我们吃饭。”鹿晗伸出手，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，手感软软的，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，“你看，你哥这是彻底认可我了，都主动要请我吃饭了。”

朽栾伊被他逗笑了，眉眼弯成了月牙。她想起不久前，哥哥还冷着一张脸，把鹿晗堵在研究生宿舍楼下，语气硬邦邦地警告“离我妹远点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”，如今却会主动关心她的身体，甚至提出一起吃饭。这转变像春雨滋润大地，悄无声息，却让她的心里暖烘烘的，像揣了个小暖炉。

其实张艺兴的态度转变，是从上次鹿姎和朋友去山里徒步失联那件事开始的。那天暴雨封山，信号中断，鹿晗得知消息时，正在录音棚赶进度，当场就掀了摊子，抓起车钥匙就往山里冲。他在山脚下守了整整一夜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，声音沙哑地一遍遍打电话，直到第二天鹿姎被救援队送出来，他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。

而当时朽栾伊因为担心妹妹，急得在宿舍哭，是鹿晗一边安抚她，一边有条不紊地联系救援、通知家长，把所有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。他给她递温水时会先试水温，怕她哭伤了嗓子给她买润喉糖，整夜守在她身边，却一句抱怨都没有。张艺兴赶到学校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：鹿晗笨拙地给朽栾伊擦眼泪，眼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。

从那天起，张艺兴心里那份“哥哥”的戒备，就渐渐被“认可”取代了。偶尔会发来消息“查岗”，问的却不再是“你们又在一起？”，而是“栾伊今天按时吃饭了吗”“她论文写得怎么样了，别太累”，语气里的关切，连隔着屏幕都能清晰地感觉到。

周末的家庭聚餐定在张艺兴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馆。包厢里暖意融融，张艺兴看着鹿晗熟练地给朽栾伊夹她爱吃的松鼠鳜鱼，甚至细心地把鱼刺挑出来，又在她夹到香菜时，不动声色地把她碗里的香菜夹到自己碟子里——他记得她不吃香菜，这个细节连张艺兴自己都偶尔会忘。

张艺兴忽然放下筷子，清了清嗓子，打破了包厢里的安静。“鹿晗，”他看向鹿晗，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，“栾伊读研这两年，你得好好照顾她。她性子倔，有什么事不爱说，你多留意着点。”

鹿晗立刻坐直了身体，脸上的随意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认真，他用力点头：“放心吧哥，我肯定的。她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

“还有，”张艺兴的目光转向妹妹，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眼里的笑意，眼神彻底软了下来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，“你们说的订婚的事……我没意见。等她毕业了，这事我来操办，保证风风光光的。”

朽栾伊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像被点亮的星星。她没想到哥哥会主动提起这个，惊喜地拉着张艺兴的胳膊晃了晃，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：“哥！”

张艺兴拍了拍她的手，嘴角难得露出点浅淡的笑意，却还是板着脸补充了一句：“别高兴太早。要是他以后敢欺负你，不管什么时候，哥照样揍他，绝不手软。”

鹿晗连忙举起手，做出投降的姿势，笑着保证：“绝对不敢！我疼她还来不及呢，怎么舍得欺负她？”

包厢里的笑声混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声，温柔得像一首写满暖意的诗。朽栾伊靠在鹿晗肩上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，看着哥哥眼底藏不住的纵容，忽然觉得，所有的等待和坚持都值得。

从最初的反对到如今的祝福，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笃定的未来，他们的爱情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波折，却在日复一日的细水长流里，得到了最珍贵的认可。

鹿晗握紧了她的手，指尖传来她温热的触感，柔软而坚定。他知道，等她研究生毕业那天，他会捧着精心挑选的戒指，站在她面前，兑现这个关于未来的约定。而张艺兴那句“我来操办”，就是给这场约定，最好、最温暖的注脚。

窗外的雨渐渐停了，一缕阳光穿透云层，照亮了桌角那束刚插好的向日葵，也照亮了他们眼里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