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“墨”指核心凶器——活墨;“傀”指向被操控的纸人与受害者;“劫”既是画坊劫难,亦是人性沉沦之劫)
玲珑坊·纸人点睛
姑苏城东,百年老字号“玲珑画坊”以精妙工笔与独家秘制颜料闻名天下。坊主苏妙手乃当世丹青圣手,尤擅人物,笔下仕女顾盼生辉,恍若真人。
近日,画坊接连发生怪事:先是库房珍藏的历代名画摹本离奇失窃,仅余空白画轴。接着,守夜老仆暴毙于藏画阁,死状骇人——他全身皮肤被完整剥离,摊平如一张人皮画纸!更诡异的是,阁中多了一具与老仆身形相仿、以素白宣纸扎成的等身纸人!纸人面部空白,唯有用一种漆黑如夜、隐隐流动的“活墨”点染了双眼!纸人手中,紧握着一支染血的苏妙手专属紫毫笔!
流言如瘟疫蔓延:“苏妙手画魂入魔,以人皮为纸,活墨点睛,造出了索命纸傀!”
第一幕:画皮遗笔痕
李莲花三人踏入阴森的画坊藏画阁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松烟墨香与一丝极淡的血腥。
方多病强忍恶心检查人皮:“剥离手法…精准得可怕!像最老道的仵作或…画皮匠人!”他注意到人皮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状切割痕,非利器,倒像某种特制薄刃工具。那具白纸人傀空洞的眼眶中,“活墨”如同有生命般微微蠕动,散发着阴冷气息。
沈翊的目光扫过阁内布局、画轴摆放痕迹、纸人姿态。他精准绘制现场图,标记人皮摊放位置与纸人站立角度的微妙偏差。指尖轻触地面一处不起眼的墨渍:“墨渍渗入地砖纹理走向…呈泼溅放射状,源头在…”他抬头看向高处一个通风气窗,“上方?”
李莲花用小银勺刮取一点“活墨”,墨汁竟在勺中微微起伏!他蘸取一丝嗅闻:“松烟墨基,混入深海乌贼墨囊、水银、磷粉及…某种活性蛊虫分泌物!”他眼神凝重,“此墨遇血则活,嗜热而动!点睛之笔,恐是引魂索命的开关!”他转向那支染血紫毫,“笔尖血渍已干涸发黑,非新鲜人血…倒像是…陈年血垢?”
第二幕:丹青照骨狱
线索指向画坊禁地——苏妙手绝不示人的“墨魂斋”。传言其中藏有他调制秘色与“活墨”的配方。
三人破门而入。斋内陈设古雅,却透着一股邪异。中央一张巨大画案,铺着一张未完成的巨幅仕女图。画中女子眉眼含愁,栩栩如生,所用颜料光泽诡艳。案头砚台中,残留的正是那“活墨”!
沈翊敏锐察觉画案一角有块区域颜色略深,似被反复擦拭。他以特制药水轻喷,显现出几行被掩盖的狂乱字迹:“…皮相易画…骨相难摹…唯有…活骨为引…方能…画魂入纸…永生…” 字迹旁,散落着几片极薄、带血丝的角质物(指甲?)和一小撮灰白色粉末(骨粉?)。
方多病在墙角博古架后发现一道暗门!门内是一间狭窄密室,四壁挂满人像工笔素描,画中男女老少皆有,神情或惊恐或麻木。密室中央,赫然是一个小型药炉和一套精钢打造、薄如蝉翼的剥皮刀具!炉旁瓷罐中,浸泡着数片新鲜的人皮碎片,皮上残留着未完成的工笔线稿!
“苏妙手…他在用活人…练画?!”方多病骇然。
李莲花检查药炉残渣:“炉灰中有曼陀罗花粉(致幻镇痛)、蚀骨草汁(软化皮肤组织)…还有大量研磨过的陈年人骨粉!”他拿起一片人皮碎片,对着灯光细看,“皮下脂肪层被特殊药水溶解剥离…手法与老仆如出一辙!这灰白粉末…是未提纯的骨磷粉!用于画中‘点睛’或特殊光影效果,遇热可自燃生幻!”
第三幕:点睛唤魂咒
所有证据指向苏妙手走火入魔,以邪法追求“画魂入纸”的至高境界。老仆撞破秘密,惨遭灭口并被制成“纸傀”示威。
然而,当三人冲入苏妙手画室时,却见这位名满天下的画圣瘫坐椅中,面如金纸,气息奄奄!他手中紧握一幅未完成的画卷,画卷上,一个与老仆纸傀一模一样的形象正在用那支紫毫笔,为画中另一个空白纸人“点睛”!画上墨迹未干,那“活墨”竟在纸面缓缓流动!
“不…不是我…”苏妙手气若游丝,眼中充满恐惧,“是‘它’…活了…要我的皮…我的骨…”他猛地咳出大口黑血,血中竟有细小的墨虫蠕动!
“他被反噬了!”李莲花疾点苏妙手几处大穴护住心脉,“活墨中的蛊虫已侵入他脏腑!画中‘它’是谁?”
沈翊迅速扫视画室,目光锁定画案旁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画筒!筒身刻满细密符咒。他打开画筒,抽出一幅泛黄的古画——画中是一个面容阴鸷、身着前朝官服的老者,眼神邪异,栩栩如生!画角题款:“摹阎君像,赠吾弟妙手。兄,苏鬼手绝笔。”
“苏鬼手?苏妙手那位因‘画妖’被逐出师门、早已暴毙的兄长?!”方多病惊道。
李莲花瞬间贯通:“苏鬼手未死!他才是‘活墨’与‘画皮邪术’的真正创造者!他假死潜伏,将蕴含蛊虫的活墨与这幅邪画赠予苏妙手!苏妙手痴迷画技,被邪画与活墨侵蚀心智,沦为试验品!老仆撞见的是苏鬼手取皮,却被苏妙手误认为是自己梦游所为!苏鬼手借此恐吓,最终要夺苏妙手这具‘丹青圣手’的皮囊,完成他‘画魂入纸,化身画中阎君’的疯狂妄想!”
第四幕:悲风焚画狱
画室烛火无风自动!那幅《阎君像》上的墨迹疯狂蠕动!画中老者的眼珠竟转向三人,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狞笑!同时,苏妙手怀中那幅未完成的“点睛纸人图”上的墨线如同活蛇般窜起,卷向昏迷的苏妙手!
“他要夺舍!”李莲花厉喝!
方多病剑光如电,斩向墨线!但墨线如活物般扭曲避开,更分出一股直扑方多病面门!
笛飞声冷哼一声,一步踏出!
并非拔刀,而是并指如剑,凌空一划!
嗤——!
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斩灭神魂之威的刀意破空而出!精准斩在《阎君像》与“点睛图”之间无形的精神链接上!
“呃啊——!”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画中传来!《阎君像》剧烈抖动,墨色翻涌如沸!扑向苏妙手和方多病的墨线瞬间僵直、崩散!
“画皮画骨,难画心!一缕残魂,也敢作祟!”笛飞声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,指尖刀意再凝,直指画心!
李莲花趁机将一枚银针蘸满特制药粉(雄黄、朱砂、烈酒),闪电般刺入《阎君像》画心!
轰!
整幅邪画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!火焰中传出苏鬼手怨毒至极的嘶吼!那幅“点睛图”也随之化为飞灰!
苏妙手在火焰燃起的刹那,喷出大口黑血(内含死去的蛊虫),气息虽弱,却恢复了清明,看着燃烧的兄长画像,泪流满面。
尾声:墨尽灯枯时
苏鬼手魂飞魄散。玲珑画坊百年声誉毁于一旦。苏妙手因邪术反噬与蛊虫侵蚀,形如槁木,被官府收押,余生将在忏悔与病痛中度过。那些被剥皮的无名受害者,终得昭雪。
结案后,李莲花站在已成废墟的墨魂斋前,看着被衙役搬出的那些沾染血污的画具与未完成的人皮画。
“以人皮为纸,活墨点睛,求的究竟是画魂永生…”他轻轻拂去袖上一点飞灰,“还是将自己,永远困在了这幅名为‘贪妄’的地狱图卷里?”
方多病看着那些精美却邪异的画作被投入火堆,火光映着他年轻的脸:“再好看的画,沾了人血,也是脏的。”
笛飞声抱刀立于残垣断壁的阴影中,望着冲天火光,只吐出两个字:“该烧。”
沈翊则在最后铺开素宣,画下了燃烧的墨魂斋。画中无厉鬼,无冤魂,只有扭曲的火焰吞噬着丹青笔墨,灰烬飘散处,隐约可见半张未被烧尽、空白的人皮画纸,在风中轻轻颤动。画角题:“墨傀劫尽,灯枯纸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