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“碧窗”指向核心诡物——那扇吃人的琉璃窗;“诡”既是鬼影,亦是人心之恶)
楔子:古寺碧影·窗吞活人
南诏边陲,深山之中藏有一座破败的“无相寺”。寺中有一间被封禁百年的藏经阁,阁楼最高处,镶着一扇流光溢彩的碧色琉璃窗。窗面澄澈如深潭,日光下流转七彩光晕,月夜里则泛着幽幽冷光,人称“碧影琉璃窗”。
寺中代代相传:此窗乃前朝妖僧以邪法炼制,能摄人魂魄。凡月圆之夜,若有人影被此窗映照,必遭横死!故百年间,藏经阁周遭划为禁地,无人敢近。
然一月前,一伙胆大包天的盗墓贼潜入古寺,觊觎传说中藏于阁内的“佛骨舍利”。他们趁月圆强闯藏经阁。翌日清晨,守寺老僧惊恐发现:阁楼大门洞开,阁内空无一人!唯有那扇碧窗之下,散落着几件盗贼的衣物和随身工具。最骇人的是,那光洁如镜的碧色窗面上,竟清晰地凝固着三个扭曲挣扎、充满恐惧的人形黑影!如同被活生生拓印在琉璃之中!
流言如野火燎原:“碧窗显灵,吞吃活人!魂魄永锢琉璃狱!”
第一幕:琉璃锁魂印
李莲花三人受南诏王密令前来查探。踏入阴森的藏经阁,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、微弱檀香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腻油脂气味扑面而来。
方多病蹲在窗下,捡起一件盗贼遗落的匕首,匕首柄上沾着一点粘稠的透明胶状物,散发着微弱的甜腻气。“这是什么?像…蜂蜡?又不太像…”他抬头看向窗面那三个清晰的黑影,“这影子…怎么像印上去的?擦不掉!”
沈翊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阁楼结构、窗棂角度、地面灰尘分布。他迅速绘制空间图,精确标注黑影在窗面的位置、大小及姿态。指尖轻触窗棂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磨损:“窗框有细微的新鲜撬痕,但窗栓完好…是从内部被强力破坏?”他凝视窗面黑影,瞳孔微缩:“黑影轮廓边缘…有极淡的放射状焦痕?像被瞬间高温灼烤烙印?”
李莲花用小银刀刮下一点窗面黑影边缘的“焦痕”粉末,置于鼻端深嗅:“非焦炭,是硫磺、硝石粉与某种动物油脂燃烧后的混合残留!”他转而观察那胶状物,“此物…遇热微融,触手滑腻,气味甜腻带腥…像是…高度提纯的人体脂肪?!”
“人…人油?!”方多病汗毛倒竖。
第二幕:画狱照骨光
线索指向寺中仅存的哑巴老僧“苦智”。他负责看守禁地,那夜是他第一个发现现场。
苦智虽哑,但识字。他在沙盘上颤抖着写下:“月圆…子时…碧窗亮…人影动…窗吃人…有…有笑声…”他反复画着一个扭曲的火焰图案和一个盘坐的骷髅。
沈翊根据苦智的描述和阁内痕迹,在纸上模拟月圆子时的光影路径。月光透过碧窗,会在阁内地面投射出一片扭曲晃动的碧色光斑。他标记出光斑中心点——正是盗贼衣物散落处!同时,他发现阁楼地板有几块地砖的缝隙异常干净,似被反复撬动。
笛飞声静立阁中,闭目感知。片刻,他倏然睁眼,刀鞘指向地面一处:“下面…有空洞。血腥气。”
三人撬开地砖!一条狭窄陡峭的石阶通向漆黑的地下!浓烈的血腥、油脂与焦糊的恶臭汹涌而出!
地下密室!景象如同阿鼻地狱!
密室中央,矗立着三座精铁打造的诡异熔炉!炉体连接着复杂的琉璃管道与冷凝装置!炉旁散落着带血的剥皮刀具和几副新鲜的人类骨架!最令人作呕的是,墙角堆积着大量半凝固的、黄白色油脂块!而密室墙壁上,挂满了正在阴干的、薄如蝉翼的人皮!人皮上,竟用金粉描绘着扭曲的佛像与经文!
“我的天…”方多病胃中翻江倒海。
李莲花强忍不适,检查熔炉残渣:“炉灰中有大量骨粉和未燃尽的脂肪残留!这些琉璃管…是导引和提纯油脂的!”他看向那些冷凝装置末端悬挂的、晶莹剔透如琥珀的“灯油”,正是窗下发现的胶状物!“他们在用活人…炼制‘长明灯油’?!”
第三幕:佛骨燃孽灯
苦智被带来密室。面对地狱景象,他瘫软在地,在沙盘上疯狂书写:“…住持…空性…是他!他要炼‘万佛琉璃灯’!用…用佛前长明灯…照破幽冥…需要…最纯净的‘人脂佛膏’…和…‘佛骨舍利’做灯芯!盗贼…是材料!”
真相残酷:
* “碧窗吃人”是陷阱! 空性住持(已潜逃)利用碧窗琉璃的特殊性(含某种能聚焦、储存光热的稀有矿物),在月圆之夜月光最盛时,启动密室机关。
* “鬼影”来源: 月光透过碧窗,被矿物聚焦成高温光束,瞬间灼烧盗贼衣物甚至表层皮肤,在窗面留下“焦痕黑影”!同时,密室开启的强力吸风装置(制造“窗吞人”假象)将惊骇的盗贼吸入地下!
* “人脂佛膏”: 受害者被带入地下工坊,活体剥皮取脂,骨架熬油,人皮绘制“佛画”…一切只为炼制那所谓的“纯净灯油”!
* “笑声”: 是空性在密室操纵机关、欣赏猎物坠入地狱时发出的癫狂之笑!
“疯子!为了盏破灯!”方多病怒不可遏。
沈翊在密室角落一个暗格里,找到了空性遗留的半张“万佛琉璃灯”设计图。图纸显示,灯体核心需镶嵌真正的佛骨舍利,并以“人脂佛膏”为燃料,点燃后可产生“净化业火,永照轮回”的幻光。图纸背面,写着一行血字偈语:“皮囊为纸,脂骨为灯,照见五蕴皆空…”
第四幕:碧碎灯灭时
追捕空性!线索指向南诏边境一处隐秘的黑市拍卖场——今夜将拍卖“佛骨舍利”!
拍卖场内,灯火辉煌,群魔乱舞。压轴之物登场——水晶罩中,一枚温润如玉、隐现金光的指骨舍利!拍卖师正是乔装改扮的空性!他眼神狂热,志在必得!
“动手!”方多病低喝,率先扑向展台!
空性狞笑,猛地掀开水晶罩!他手中多了一个镶嵌着碧色琉璃碎片的诡异灯盏!灯盏内,那琥珀色的“人脂佛膏”已被点燃!幽碧色的火焰腾起,散发出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!同时,灯盏上的碧色琉璃碎片竟开始折射、扭曲周围的光线!整个拍卖场瞬间光影错乱,人影幢幢,如同陷入鬼蜮幻境!靠近展台者,皆感头晕目眩,心神恍惚!
“雕虫小技!”笛飞声冷哼一声,一步踏出!
他并未拔刀,而是并指如剑,对着那燃烧的碧火灯盏凌空一划!
嗤——!
一道凝练到极致、仿佛能斩断虚妄的无形刀意破空而出!精准地劈在灯盏核心——那枚碧色琉璃碎片与舍利之间的能量连接点上!
咔嚓!嗡——!
碧色琉璃碎片应声碎裂!幽碧火焰剧烈摇曳,发出刺耳的尖啸!光影幻境瞬间崩塌!灯盏内的“人脂佛膏”如同被抽干了灵性,火焰迅速黯淡、熄灭,只剩下一滩散发恶臭的粘稠油脂!
空性遭到反噬,狂喷一口黑血,踉跄后退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:“我的…我的佛灯…我的轮回…”
方多病剑光已至!将其死死制住!
尾声:青灯烬余灰
空性伏法,供认不讳。所谓“佛骨舍利”经鉴定,不过是前朝某位暴君的手指骨,被妖僧施以邪法炮制。无相寺被查封,地狱工坊付之一炬。
结案后,李莲花站在重建中的无相寺前,看着工匠们将那扇沾满血腥的“碧影琉璃窗”拆卸、捣碎。
“以人脂为膏,佛骨为芯,点燃的究竟是轮回之光…”他捻起一点琉璃碎末,任其在指间化为齑粉,“还是将自己,永远烧灼在无间地狱里的孽火?”
方多病看着琉璃碎片被投入熔炉重铸,火光映着他年轻的脸:“再好看的光,沾了人血,也是脏的。”
笛飞声抱刀立于山门残碑旁,望着冲天火光,只吐出两个字:“该碎。”
沈翊则在最后铺开素宣,画下了那扇被拆卸的碧窗。画中无鬼影,无地狱,只有碎裂的琉璃在阳光下折射出最后一道扭曲的虹光,虹光尽头,是一盏倾倒在地、油脂横流的残破灯盏。画角题:“碧窗碎,青灯烬,余灰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