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24

第9章：1024的真相

巴黎的晨光透过百叶窗，在琴房地板上切出细长的金色条纹。周既白站在被封死的窗前，指尖轻轻敲击窗框，发出三短三长三短的节奏。远处埃菲尔铁塔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，像一座冰冷的囚笼。

手机屏幕亮起，忧忧的回复简单到极致：

「已收到。苏棠查到继母03年驾驶记录，白色奔驰C200，车牌尾号37。」

周既白的指尖顿在窗框上。十三年前的雨夜突然清晰起来——妹妹站在便利店门口躲雨，白色轿车疾驰而过溅起水花，那个穿着明德教师制服的男人冲进雨幕......

琴房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周既白迅速将手机塞进钢琴共鸣箱，指尖落在琴键上奏响《雨滴前奏曲》。

"还在练琴？"继母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温柔，"你父亲很担心你。"

周既白头也不回："担心我查出真相？"

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骤然停止。透过钢琴漆面的倒影，他看见继母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

"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"她将餐盘放在茶几上，"吃完早餐去换衣服，下午约了柯蒂斯的教授视频面试。"

周既白突然转身，指尖重重砸在琴键上发出刺耳的和弦："2003年10月24日晚8点27分，你的车为什么出现在明德高中后巷？"

继母手中的银勺"当啷"一声落在盘子里。窗外有鸽子扑棱棱飞过，羽翼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
"你......你从哪里......"

"从忧忧父亲破碎的记忆里。"周既白一步步走近，"从他珍藏十三年的监控照片里。从你篡改值班表的记录里。"

继母突然笑起来，笑声又尖又冷："那个疯子说的话谁会信？他连自己女儿都认不清了。"

周既白猛地攥紧拳头，锁骨处的疤痕隐隐作痛。那是妹妹失踪那年，他为保护她留下的伤痕——被白色奔驰后视镜刮出的伤口。

"我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。"他声音低沉，"你开车撞了林老师，我妹妹目睹了全过程。你带走了她，是不是？"

餐盘被狠狠扫落在地，瓷器碎裂声如同骤雨突降。继母精致的面容扭曲起来："证据呢？那个疯子的话能当证据？"

周既白静静地看着她，忽然从钢琴凳暗格抽出一张照片——十三岁的女孩躲在便利店货架后，惊恐地望着窗外车祸现场。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清晰可见：2003-10-24 20:29。

"这是忧忧父亲藏在疗养院的底片。"周既白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他这些年装疯卖傻，就是为了保住这张照片。"

继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，由远及近，像是命运的倒计时。

与此同时，明德高中档案室里，林衔忧正举着紫外线灯照射十三年前的调班记录。苏棠突然惊呼："这里有被化学药水褪色的痕迹！"

在紫光灯下，原本"林老师代班"的字迹渐渐隐去，浮现出另一行字："周夫人代班"。

陈野猛地砸了下桌子："怪不得当年交警没查到监控！值班表被篡改了！"

林衔忧的手指轻轻抚过父亲清秀的字迹。她想起这些年父亲总是反复念叨"要保护好证据"，原来他早就预料到有一天真相会大白。

手机突然震动，周既白的加密信息跳出屏幕：

「已报警。巴黎警方三分钟后抵达。保持连线。」

林衔忧立即拨通视频电话。屏幕那端，周既白将手机巧妙地对准琴房全景。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彼此，千言万语都凝在目光里。

琴房门被猛地撞开，巴黎警察涌入的瞬间，继母突然冲向窗口。周既白下意识伸手阻拦，却被她手中的拆信刀划伤手臂——鲜血滴落在琴键上，像绽放的红梅。

"既白！"林衔忧的惊呼透过话筒传来。

周既白却笑了。他看着继母被警方制服，看着父亲匆匆赶来时震惊的脸，对着话筒轻声说："忧忧，你看，雨停了。"

视频镜头最后定格在窗外——埃菲尔铁塔上空，阴云散尽，阳光如金雨倾泻。

三天后，青森公寓的门铃响起。林衔忧打开门，看见风尘仆仆的周既白站在晨光里。他手臂上缠着绷带，眉眼间带着疲惫，却笑得像雨过天晴的天空。

"我回来了。"他说。

林衔忧扑进他怀里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熟悉的松木香。周既白的手轻轻落在她发间，像是触碰稀世珍宝。

书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，显示着刚刚破解的加密文件——继母的私人日记扫描件。2003年10月24日那页写着：

"撞倒了那个老师，被女孩看见了。只能先把她藏起来......等风头过去再说......"

周既白的下颌微微绷紧："妹妹可能还活着。"

阳光透过纱帘，在他们周身镀上柔和的光晕。林衔忧轻轻握住他缠着绷带的手："我们一起找。"

窗外又开始下雨，但这次是温柔的太阳雨。彩虹跨越城市天际，像是通往新生的桥。

周既白从背包里取出那个空相框，现在里面装着他们视频通话的截图——屏幕里的少年和屏幕外的少女，隔着千山万水却目光相接。

"忧忧，"他忽然郑重地唤她名字，"等找到妹妹，我有话对你说。"

雨声淅沥，钢琴上未完成的乐谱被风吹动，最后一页露出崭新的笔迹：

"致我的光——愿所有等待都有回响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