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,心脏跳得像要炸开。楼下便利店的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,在墙上投出细长的光带,晃得人眼晕。
手指不听使唤地又拨了那个号码。响到第三声被接起,背景里有键盘敲击声,应该是在工作室。
"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"我声音发紧,"三万人的现场,你想过后果吗?"
"想过。"他语气平静得可怕,"想过你会生气,想过公司要公关,想过粉丝可能脱粉。"
"那你还......"
"但我更想每天能光明正大地接你下班,不用在地下车库躲狗仔,不用把合照藏在抽屉最底层。"他忽然放轻声音,"我们在一起多久了?久到我都快忘了牵着手走在街上是什么感觉。"
我攥着手机走到窗边,12楼的风带着楼下小贩收摊的动静吹进来。远处的霓虹灯明明灭灭,像极了我们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。
"肖羽凡,"我深吸一口气,"你是公众人物,你的事业......"
"我的事业如果连爱的人都护不住,还有什么意义?"他打断我,"明天来现场,好不好?给我个答案。"
电话被挂断,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我看着抽屉缝隙里露出的那张合照边角,照片上我们在音乐节后台偷偷比耶,那时他还没现在这么红,我们还敢在没人的角落里拥抱。
我抓起钥匙冲下楼,夜风灌进领口时才发现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。楼下24小时便利店的老板娘探出头看我,大概没见过我这副样子,平时我都是踩着点买咖啡的上班族。
出租车停在创意园区门口,保安看我报出肖羽凡工作室名字时眼神都变了。走廊里飘着吉他弦震动的余音,推开虚掩的门,他正对着编曲软件发呆,电脑屏幕上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听的那首歌的谱子。
"你来了。"他没回头,手指还悬在键盘上。
"你到底想怎样?"我把包摔在沙发上,皮革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,"你知道现在网上已经有人扒出我们以前的同框照了吗?再闹下去......"
"闹?"他转过身,眼底有红血丝,"在你眼里我们的感情就是闹剧?"
我被噎得说不出话。墙上挂着我们伯克利毕业时的照片,穿着学士服笑得像个傻子,那时候他说要做只唱歌的纯粹音乐人。现在他成了聚光灯下的明星,我们却连正常说话都要挑时间。
我的指尖刚碰到他喉结,他就猛地低头咬住我下唇。薄荷糖的清凉混着烟草味涌进来,像我们第一次在音乐节后台偷吻时那样,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莽撞。
"再说一遍。"他抵着我的额头喘粗气,手掐着我后颈不让退开。
"明天我去。"我盯着他泛红的眼角笑,"但你要是敢搞什么999朵玫瑰的老套戏码,我当场就......"
"就怎样?"他咬着我耳垂问,声音低得像在唱歌,"当场答应?"
我推他一把坐到沙发上,看见茶几上摆着演唱会流程表,"公开告白"四个字被红笔圈了三遍。手机在这时震动,闺蜜发来几十条消息,最新一条是:"姐妹你要上热搜了!黄子弘凡超话都在扒你!"
他从身后圈住我,下巴搁在我肩上晃悠:"别担心,公关方案我看过了。"
"你早有预谋?"我回头瞪他。
"从认识你那天就预谋了。"他拿过我手机,直接点开闺蜜对话框回了句"明天来看演唱会",然后关机丢进包里,"现在,该谈谈我们的歌了。"
编曲软件还亮着,光标停在副歌部分。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,旋律流淌出来,是我们以前在琴房即兴写的调子。
"我想把这个作为告白背景乐。"他忽然正经起来,"你觉得加段京剧唱腔会不会太刻意?上次那个评委说......"
我按住他敲键盘的手:"别想那么多。"窗外开始泛白,楼下已经有粉丝举着灯牌聚集。他忽然单膝跪下,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——不是戒指,是枚音乐节的旧徽章,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别在我包上的那个。
我抢过徽章往他白衬衫上按,金属别针戳到他皮肤时他闷哼一声,却笑得眼睛都弯了。晨光从百叶窗缝里斜切进来,刚好落在徽章的星星图案上,和他锁骨处的痣重叠成小小的光斑。
"疼吗?"我故意用力按了按。
"为你疼死都值。"他抓住我作乱的手往嘴边送,温热的呼吸扫过掌心,"不过说真的,你觉得那段京剧唱腔......"
"肖羽凡。"我捂住他的嘴,指腹蹭过他下唇的胡茬,"现在是凌晨五点,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"
他眼睛亮起来,刚要起身就被我按回膝盖上。我跨坐在他腿上,手指顺着衬衫纽扣一路往下解,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。工作室的隔音棉把外界的喧嚣都吸走了,只剩下吉他弦偶尔被风吹动的轻响,还有他越来越重的呼吸。
"别弄皱衬衫,"我咬着他耳垂说,"明天还要穿去演唱会。"
他低笑出声,手已经滑进我卫衣下摆:"那就脱下来。"
手机在包里震动个不停,应该是闺蜜又在狂轰滥炸。但此刻我只想吻他颈侧那道浅浅的疤痕,是上次为了护着我躲开狗仔时撞到车门留下的。他说当明星就要学会忍,可在我面前,他总忍不住露出最真实的样子。
"喂,"我忽然停住动作,看着他衬衫上歪歪扭扭的徽章,"要是明天我说愿意,你会不会当场哭出来?"
他把脸埋在我颈窝蹭了蹭,声音闷闷的:"才不会,我是专业歌手。"
可我分明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滴在我锁骨上。
把他拉起来说"先补觉,演唱会后有的是时间"
我把他拽起来时,他重心不稳撞在调音台上,耳机线缠了满身。晨光已经漫过窗台,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镀了层金边,活像只刚睡醒的大型犬。
"去里间睡。"我扯着他往休息室走,路过沙发时踢到个东西——是我昨天摔过来的包,现在看起来格外扎眼。
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,下巴搁在我发顶轻轻晃:"怕吗?"
"怕什么?"我挣了挣没挣开,只好由着他抱,"怕你明天唱破音?"
"怕那些镜头。"他声音低下来,"怕他们把你写成想蹭热度的坏女人。"
我转过身捏他脸颊,把他的嘴挤成金鱼状:"肖羽凡同学,你女朋友是伯克利毕业的,当年在波士顿街头卖唱都没怕过,还怕几个镜头?"
他抓住我作乱的手贴在胸口,那里心跳得像打鼓。"不一样,"他盯着我眼睛,"以前你是观众,现在要站到我身边。"
休息室的折叠床吱呀作响,我把他按进被子里时,发现枕头下藏着个相框——是我们在伯克利琴房的合照,照片边角都磨白了。他什么时候带在身边的?
"快睡。"我抢走相框塞进床头柜,"再熬下去明天舞台上直接打呼。"我起身想拉住窗帘。
他拉住我手腕不让走,指腹摩挲着我虎口处的薄茧——那是以前练吉他磨的。"陪我躺会儿。"他耍赖似的往旁边挪了挪,空出大半张床。
窗外粉丝的尖叫声隐约传来,我忽然想起昨天老板娘问我"你那个做音乐的朋友什么时候开演唱会",当时我还笑着说"早着呢"。
原来不知不觉间,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。
我拍了下他手背,被子被带起来一阵风。
"老实睡觉。"
他手指蜷了蜷,没再拉我。折叠床发出最后一声呻吟,我转身时看见他把脸埋进枕头,头发乱糟糟的,让人心疼。
沙发比想象中舒服,就是太短,脚得蜷起来。手机在包里震动,屏幕亮着,是闺蜜半小时前发的消息:"你真要去?我帮你搞了VIP区第一排,带了防狼喷雾。"
我笑出声,赶紧捂住嘴。休息室里很安静,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,还有空调外机嗡嗡的响。墙上的时钟滴答走着,指针快指向七点,再过几个小时,这里所有的安静都会被三万人的尖叫淹没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,感觉有人给我盖了件衣服。带着点烟草味和薄荷糖的气息,是他常穿的那件黑色外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