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
学生会换届选拔的消息，像一阵轻快的风，掠过校园。林景澄在课间把报名表推到苏清沅面前，指尖碰到她的课桌，带着几分期待：“一起试试？”阳光透过窗户，斜斜照进来，在他眼睫投下细碎阴影，藏着不易察觉的忐忑。苏清沅望着报名表上“学生会选拔”几个字，耳尖微微发烫，想起林景澄讲题时专注的侧脸，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扇形阴影，轻轻点头：“好。”

此后的午休，图书馆最安静的角落，多了两道专注的身影。林景澄研究策划案逻辑，笔尖在纸上游走，时而停顿，眉头轻皱，像在编织一张缜密的网，要把所有创意与可行性都网罗其中；苏清沅整理宣传思路，彩色便签铺满桌面，红的、黄的、蓝的，把零散的创意串成线，偶尔咬住笔帽发呆，眼神飘向林景澄的方向，又慌忙收回，让空气里多了层若有似无的甜，像含了颗没化的水果糖。

选拔现场，阶梯教室坐满同学，喧闹声像夏日的蝉鸣。林景澄身着白衬衫，登台时步伐沉稳，阳光照在他肩头，像是给他镀了层金边。他讲述活动规划，声音里裹着对校园的热忱，把星光揉进字句，“我们想让每个同学，都能在活动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光”，台下传来轻轻的惊叹与掌声。苏清沅攥着演讲稿，手心里沁出薄汗，望着台下林景澄鼓励的目光，那目光像春日的暖光，熨帖着她的紧张。深吸一口气，她将关于文化推广的构想缓缓道来，从校园展览到文创设计，指尖因紧张微微发颤，却在看到林景澄微微点头时，渐趋坚定，声音也染上几分清亮。

本以为选拔会公平进行，可结果公示时，众人却傻了眼——四班痞气十足、学习差劲的胡铄，赫然被定为学生会副会长。校园里顿时议论纷纷，林景澄和江砚禾得知这背后有内幕，怒从心起。两人一合计，偷偷溜进校长室。林景澄条理清晰地陈述选拔不公，江砚禾也在旁补充，话里话外暗示自家背景能量。校长一开始还想敷衍，可听着两人的话，脸色渐渐发白，最终迫于压力，把副会长改为苏清沅，只是这操作名不副实，不过是个幌子。

江砚禾偷偷把这事告诉沈薇薇，三人约好保守秘密。等待结果的日子，四人常聚在操场，表面依旧轻松。江砚禾晃着沈薇薇的画本，逗她：“快画‘学生会版’涂鸦，得把澄哥举策划案的帅气样儿，还有清沅抱宣传册的认真劲儿都画上！” 沈薇薇笑着敲他脑袋：“就知道捣乱！” 可画本上，铅笔线条细细勾勒，林景澄举着策划案的手臂、苏清沅抱着宣传册微抿的唇角，背后闪着光的学生会徽章旁，还藏着个偷偷张望的小身影——是江砚禾趴在操场边，举着相机“偷拍”的模样，沈薇薇把对他的关注，悄悄揉进画里，像藏了颗橘子味的糖。

江砚禾瞥见画本角落的自己，耳尖微红，趁沈薇薇不注意，把她的画本往怀里一揣：“原来我在你心里长这样啊，挺帅！” 沈薇薇急得去抢，两人在草坪上闹作一团，江砚禾故意把画本举高，沈薇薇跳起来够，发丝蹭过他的手腕，痒得他心里发颤，慌忙把画本塞回她怀里，别过脸嘟囔：“画得……还凑合。” 可转身时，却把画中自己的小身影，记在了心底。

终于，新的“结果”公示在公告栏。林景澄和苏清沅望着榜单上苏清沅副会长的名字，相视而笑，只是这笑里，多了几分复杂。江砚禾跳起来撞撞林景澄肩膀：“可以啊澄哥，以后学生会办事，可得带着我们蹭活动！” 沈薇薇戳戳苏清沅的胳膊，眨眨眼，画本在背后悄悄翻开新页：“‘学生会干事’小像安排上！这次得用最温柔的颜色，把你们的名字和故事，都画进青春里。” 说这话时，她偷偷瞄了眼江砚禾，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画本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藏了整片星空。

暮色漫过校园，晚霞把天空染成蜜橘色。四人并肩往教室走，林景澄和苏清沅的影子，在夕阳下拉得很长，偶尔重叠，像两棵慢慢靠拢的树；江砚禾和沈薇薇的影子，也挨着很近，沈薇薇的画本边角露出新画的小像，江砚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影子，她耳尖微热，却没躲开。

暮色把巷口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，四人并肩走着，笑声裹着晚风飘得很远。江砚禾正眉飞色舞讲着学生会后续要“蹭”的活动，沈薇薇在一旁拆台，说他“就知道占便宜”，林景澄和苏清沅跟在后面，偶尔搭句话，影子在路灯下轻轻晃。

“听说下周学生会要组织电影放映，我已经打听好了，放的是你上次说想看的那部科幻片。”林景澄偏头对苏清沅说，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刮走。苏清沅点头时，耳尖还带着公示结果时的微红，指尖悄悄攥了攥书包带——她还没来得及问，这个“副会长”到底是怎么来的。

突然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混着嚣张的口哨。“哟，这不是新当选的学生会‘大人物’们吗？跑什么啊？”胡铄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，刺耳得很。四人回头，就见胡铄领着五六个染着黄毛的男生，堵在巷口，手里把玩着根甩来甩去的铁链，眼神恶狠狠扫过林景澄和苏清沅。

“我们没功夫跟你耗。”林景澄把苏清沅往身后护了护，声音冷下来。江砚禾也收了玩笑的神色，往沈薇薇身边靠了靠，悄悄把她的画本往自己怀里塞了塞——怕等会儿乱起来被弄坏。

“没功夫？”胡铄嗤笑一声，挥了挥手，那几个男生就慢慢往前围，“我这副会长的位置被抢了，你们不得给我个说法？”他的目光黏在苏清沅身上，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，“还是说，你这副会长，本来就来路不正？”

苏清沅攥紧了拳头，刚要开口，就被林景澄按住肩膀。“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，跑！”林景澄话音刚落，就拉着苏清沅往巷子深处跑，江砚禾也拽着沈薇薇跟上，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紧追不舍。

巷子窄得很，两边的墙面上爬满青苔，路灯的光照不进来，只能凭着天边残留的暮色往前冲。江砚禾跑在最前面，时不时回头喊“跟上”，沈薇薇被他拽着胳膊，画本在怀里硌得慌，却不敢松手。苏清沅跟着林景澄，裙摆被路边的树枝勾了下，脚步顿了顿，林景澄立刻回头拉她，指尖触到她发梢的汗，心里一紧。

“快！前面好像有出口！”江砚禾指着前面一点微弱的光，刚要加速，却在拐过一个弯后猛地停住——前面是高高的砖墙，墙上爬满藤蔓，根本没路可走。

死胡同。

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胡铄的笑声也传了过来：“跑啊！怎么不跑了？我看你们今天往哪儿躲！”他领着人堵在胡同口，像把猎物困在了笼子里。那几个黄毛男生慢慢往前挪，手里的铁链甩得“哗啦”响，眼神里满是挑衅。

江砚禾把沈薇薇护在身后，和林景澄背靠背站着，形成一个小小的圈，把苏清沅也护在中间。“胡铄，你别太过分。”江砚禾的声音有点发紧，却还是强撑着，“这巷子离主路不远，我们喊一声，路过的人肯定能听见。”

“喊？”胡铄嗤笑，“你试试？这破巷子隔音好得很，再说了，就算有人听见，谁敢多管闲事？”他说着往前迈了一步，伸手就要去推江砚禾，“今天我不把你们折腾够，就不姓胡！”

江砚禾刚要伸手挡，沈薇薇却突然往前站了半步，把怀里的画本举了起来：“胡铄，你要是敢动手，我就把你今天带人的样子、说的话，全画下来贴在学校公告栏上！到时候全校都知道你仗势欺人，看你还怎么在学校待！”她的声音有点发颤，却瞪着眼睛，死死盯着胡铄，像只炸毛的小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