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马嘉祺听着,手却渐渐冰凉。这是弟弟消失前的记忆,可眼前的 “弟弟”,分明是自己日夜思念催生出的幻影。
他抱着幻影哭到脱力,恍惚间,芦苇丛沙沙响,真的有个小身影探出头。
马屹桉哥哥
熟悉的声音带着怯,马嘉祺猛地抬头,弟弟真的站在那儿,手里攥着半块巧克力,雨衣破了几个洞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暴雨夜,弟弟躲进运煤车,被拉到邻县,一路靠好心人救助,凭着记忆找回家。马嘉祺抱着真实的弟弟,感受他发烫的体温,才知刚刚的幻影,是执念催生出的 “心像”。
回家的路不再漫长,弟弟讲着流浪时遇到的温暖:给流浪汉分巧克力,教留守儿童画画,他们在桥洞画满太阳。
爸爸默默修好了弟弟摔破的玩偶,可一直等也都没等来妈妈。
妈妈的行李箱早就不见了,离婚协议压在玄关的鞋柜上,钢笔还没来得及收,笔帽歪在一边,像句没说完的再见。
弟弟攥着哥哥的衣角,盯着爸爸手里的玩偶,突然小声问。
马屹桉妈妈是不是觉得我不好,才不要我们了?
马嘉祺把他往怀里带了带,看向窗外,爸爸的肩膀在晨光里微微耸动,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,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,像谁在悄悄缝合一道永远合不上的伤口。
马嘉祺把弟弟抱到沙发上,用毯子裹住他发抖的肩膀。爸爸还在低头缝补,玩偶的耳朵被缝了又拆,线头在指尖绕成乱麻。
弟弟盯着玄关的鞋柜,那里原本放着妈妈的棉拖,现在只剩空荡荡的鞋架,像被挖走了一块的拼图。
马屹桉爸爸
弟弟突然开口,声音细得像线。
马屹桉妈妈走的时候,是不是拿了我画的太阳?
爸爸的手顿了顿,针线从布料里滑出来,在玩偶肚子上留下个歪洞。他没回头,喉结滚了半天才说。
马爸爸她……带走了你的奥数奖状
马屹桉心里一沉。他知道,那些奖状是妈妈最看重的“成果”,如今成了她最后带走的东西,像无声的宣告——她终究没放下那份偏执,也没原谅这场因“失控”而起的家庭崩塌。
弟弟低下头,手指抠着沙发缝。
马屹桉我还以为,她会留着我画的太阳呢
那天下午,爸爸把缝好的玩偶塞进弟弟怀里,转身去收拾妈妈的东西。
衣柜里还挂着妈妈的风衣,口袋里掉出张揉皱的便签,是弟弟某次奥数考砸后写的:“妈妈别生气,我下次一定考好。” 便签背面,有妈妈用红笔写的“加油”,墨迹被泪水晕开,像朵残缺的花。
马嘉祺把便签递给弟弟,小家伙突然笑了,眼里却闪着泪。
马屹桉哥哥你看,妈妈其实会写加油的
爸爸站在衣柜前,背影僵了很久,最后把风衣叠得整整齐齐,放进收纳箱最底层。
马嘉祺知道,有些东西缝不好了,就像玩偶肚子上那个歪洞,永远留在那里,提醒着他们,爱有时会以最锋利的方式,刻下无法磨灭的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