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娜的塔罗牌还躺在地上，黑得发暗，像吸了夜色。水珠不再滴，可牌角湿痕未干，泛着冷光。
王默的手还贴在齐娜额上。火系魔法的暖流没断，但她忽然觉得，这热度有点撑不住了。
“她刚才说的‘世言铠’……”舒言盯着笔记本，笔尖划出一串古怪符号，“我在禁忌之地的石碑残文里见过。不是名字，是东西。”
陈思思皱眉：“装备？听着像游戏商城满级套装。”
“差不多。”舒言推了下眼镜，“但不是为了帅。古文说，世言铠是唯一能承载‘十阶力量’的容器。穿上它的人，能直接唤醒被封印的远古大仙子。”
建鹏一愣：“等等，封印？谁干的？为啥？”
“不知道是谁。”舒言声音低了些，“但原因写清楚了——滥用毁灭之力，差点把仙境和人类世界一起抹掉。”
空气沉了。
高泰明低头看光暗枪。枪身还在震，像感应到了什么。白光莹浮在他肩上，紫发轻动，眼神有点空。
“这波动……”她喃喃，“不是曼多拉那种镜面复制的小把戏。是更早的东西。我……好像在很久以前，听过这个名字。”
“世王。”王默突然开口。
所有人看她。
她没解释，只看向齐娜。齐娜手指动了动，嘴唇轻颤，又吐出几个字：“铠……吸灵脉……永寂山……”
“永寂山脉？”蓝孔雀翅膀一抖，“那是仙境最北的死地，连风都冻僵了，怎么会有铠甲？”
舒言已在翻地形图，指尖停在一片灰白区域：“这里曾是远古封印阵的锚点之一。地脉密集，适合做‘锁’。”
“那现在呢？”陈思思问。
“现在——”
地面轻轻一震。
不是地震。像有人敲了下玻璃杯。
茉莉撑开甜蜜伞，伞面泛起涟漪。画面一闪：极北之地，巨石阵崩塌。中央立着一具残破赤金铠甲，每片甲都在吞光，连影子都被吸进去。
“我的天……”建鹏瞪眼，“这铠甲吃素？连空气都啃？”
“它在抽地脉。”亮彩揪他耳朵，“你脚底下那些根，全在喊疼！”
建鹏闭眼，用植物魔法连地脉。几秒后睁眼：“坏了！灵力全往铠甲灌，像抽水机！再这样下去，整个仙境的自然循环都要瘫痪！”
王默握紧法杖。火光在杖尖跳了跳，这次，不太稳。她第一次觉得，这点火，烧个热水还行，想挡住那种吞噬，像拿喷雾瓶救森林大火。
“所以现在是——”陈思思冷笑，“有人穿上了世言铠，开始解封远古BOSS？”
“不止是解封。”舒言声音发紧，“是唤醒。十阶力量不是打打杀杀，是‘重塑规则’。一旦启动，它不会毁世界，而是把世界改成它想要的样子——按它的逻辑重来。”
“那不就是毁灭？”建鹏吼，“改得亲妈都不认识了还叫世界？”
“安静。”高泰明开口。
他抬手，光暗枪指向北方。枪尖微颤。白光莹闭眼，轻声说：“他在那里。世王。他不是念咒，也不是画阵……他在‘穿’铠甲。一片一片，往身上扣。”
伞面画面继续闪：赤金铠甲缓缓悬浮，甲片飞向中央黑影。每穿一片，天空裂开一道赤金纹路，像铠甲投影落在天幕。
“十阶力量……启动了。”舒言低声，“封印松动了。”
话音落，灵犀阁地面猛地一震。
不是错觉。
三人脚下的魔法阵发烫。叶罗丽皇冠上的爱心、蓝孔雀额头的羽毛、菲灵的塔罗牌、茉莉的红宝石、亮彩的毛球、白光莹的发饰——全在发烫，像被同一股力量灼烧。
“它们在害怕。”叶罗丽小声说，手不自觉抓王默袖子。
“不是害怕。”舒言盯着笔记本，“是共鸣。我们的契约物，都是叶罗丽仙子的力量结晶。而世王的力量……源头和它们一样古老。”
“所以？”王默问。
“所以它们在提醒——”舒言抬头，“我们面对的不是敌人，是‘原厂设定’。世王要的不是赢，是重装系统。”
没人说话。
远处，天幕上的赤金裂痕越来越多，像一张网在编织。永寂山脉方向，十道阶梯状光痕升起，从一阶到十阶，层层叠叠，汇成巨大漩涡。
石阵中央，最后一片铠甲扣上。
世王抬手，背后十道光痕轰然炸开。
封印石柱一根根断裂，发出沉闷崩裂声，像远古锁链被扯断。漩涡中心，模糊身影浮现——有的像枯死巨树，有的如旋转黑雾，有的根本看不出形态，只有一片扭曲空间。
“它们醒了。”齐娜突然睁眼，声音虚弱却清晰。
她撑着坐起，塔罗牌飞回手中，排成一列：倒吊人、死神、塔。
“不是战争。”她喘着气，“是进化。世王要用毁灭之力，把所有生命强行推到下一阶段。不适应的，直接抹掉。”
王默看着法杖上的火。那点光，在十阶力量面前，渺小得像风里的蜡烛。
可她没松手。
“我们守住了灵犀阁。”她说，“现在，有人想重装世界。”
建鹏握紧光环球：“那咱就给他蓝屏！”
陈思思翻开冰雪之书：“先让他知道，什么叫bug。”
舒言合上笔记本：“我们不知道怎么赢。但我们可以拖时间。”
高泰明举起光暗枪。枪身不再震，反而安静，像在等。
白光莹轻声说：“这一次，我不再是别人的容器。”
叶罗丽飞到王默肩上，小手握住她的发带：“你烧的火，从来不是为了照亮自己。”
王默深吸一口气，法杖高举。
火焰重新燃起，不大，但稳。
就在这时，齐娜的塔罗牌突然翻了个面。
新出现的牌上，没有图案。
只有一行细小古文字，缓缓浮现。
王默凑近，念出声：
“进化开始，第一阶段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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