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9.心里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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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筠看着越妍热情洋溢的脸，又看看苏奕恒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子，心里有些无奈.

她知道越妍对哥哥的心思，但哥哥…他似乎对所有人都筑着一道高墙.

楚筠.“妍妍，哥他可能真有事...”

她试图帮苏奕恒解围.

越妍.“他能有什么事？不就...”

越妍脱口而出，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，她瞥了一眼旁边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楚文渊，赶紧改口.

越妍.“...不就忙他那份神秘工作嘛！再忙也得吃饭呀！人是铁饭是钢！”

她说着，又转向苏奕恒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.

越妍.“去嘛去嘛！我保证不耽误你太久！吃完就撤！好不好？”

苏奕恒被她吵得眉头拧得更紧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，他放下筷子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.

苏奕恒.“说了不去，你们吃。”

他站起身，动作带着点生硬.

苏奕恒.“我吃好了。”

说完，看也没看越妍，径直走向客厅角落那张旧单人沙发.

把自己重重地摔了进去，闭上眼睛，一副拒绝交流、生人勿近的模样.

越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明亮的眼神黯淡了几分，闪过一丝委屈.

她撅了噘嘴，小声嘟囔.

越妍.“不去就不去嘛...凶什么...”

但目光还是忍不住黏在苏奕恒身上，他闭着眼，眉宇间那道深深的疲惫和疏离感.

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，也刺痛着她.

楚文渊看着这一幕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，显然对苏奕恒这种态度更加不满.

苏振国则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碗筷，背影显得有些佝偻.

楚筠无声地叹了口气，默默收拾着餐桌，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.

楚筠洗完碗，擦着手走出厨房，客厅里，楚文渊和苏振国已经回了各自房间.

越妍还赖在沙发上，紧挨着楚筠坐着，手里拿着个橘子漫不经心地剥着.

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角落沙发里那个闭目养神的身影.

苏奕恒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，像一座沉默的雪山，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醒着.

越妍.“小筠。”

越妍凑到楚筠耳边，压低声音，带着点不甘心和好奇.

越妍.“你说你哥他...到底在做什么啊？神神秘秘的，问他也不说。”

越妍.“你看他那样子...头发染得那么白，穿得也...不像正经工作啊。”

她的话语里带着担忧，也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试探，楚筠摇摇头，眼神复杂地看着哥哥的方向.

#楚筠.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#楚筠.“问过很多次，他从来不说。”

她顿了顿，声音更低.

#楚筠.“爸...还有苏叔叔，其实都很担心他，只是...方式不一样。”

越妍.“担心有什么用？你看你爸那态度，每次见面就训他，他能听得进去才怪！”

越妍撇撇嘴，替苏奕恒打抱不平.

越妍.“我觉得吧，你哥虽然看着冷。”

越妍.“但人肯定不坏！你看他看你的眼神，跟看别人就不一样！”

越妍.“他就是...就是心里装着事，不愿意跟人说。”

她剥下一瓣橘子塞进楚筠嘴里，自己又塞了一瓣，含混不清地说.

越妍.“哎，他要是能跟我多说说话就好了...我保证不烦他...”

楚筠嚼着橘子，酸甜的汁水在口中化开，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.

她何尝不想知道哥哥在做什么？何尝不想走进他那封闭的世界？

妈妈去世的阴影，像一层浓雾，不仅笼罩着哥哥，也笼罩着她.

夜深了，窗外只剩下风声和偶尔路过的车声.

越妍.“小筠，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？”

越妍抱着楚筠的胳膊晃了晃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，又飞快地瞟了一眼角落沙发上的身影.

越妍.“反正明天周末，我们还可以聊聊天！”

楚筠知道越妍的小心思，无非是想离苏奕恒更近一点，哪怕只是在一个屋檐下.

她看着闺蜜期待的眼神，无奈地点点头.

#楚筠.“好吧。”

两人洗漱完，走进楚筠的房间，房间不大，布置得很温馨.

越妍像回了自己家一样，熟门熟路地钻进被窝，舒服地叹了口气.

楚筠关掉大灯，只留一盏光线柔和的床头灯，房间里安静下来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.

越妍.“小筠。”

越妍在黑暗中翻了个身，面朝楚筠，声音压得很低.

越妍.“你...有没有觉得，你哥这次回来...好像特别累？眼神都不一样了。”

楚筠沉默了片刻，轻轻'嗯'了一声，她也感觉到了.

哥哥身上那种疲惫感，几乎要凝成实质，比以往任何一次回来都要沉重.

那是一种仿佛在深渊边缘挣扎了很久、精神高度紧绷后的透支.

还有...他那偶尔流露出的、如鹰隼般锐利冰冷的眼神，转瞬即逝，却让她心惊.

越妍.“你说...”

越妍的声音带着犹豫和一丝莫名的恐惧.

越妍.“他会不会...在外面惹上什么麻烦了？那种...很危险的事情？”

她想起苏奕恒皮夹克下偶尔绷紧的肌肉线条，想起他开门时瞬间扫视环境的警觉眼神.

那绝不是一个普通混混会有的反应，楚筠的心猛地一沉，黑暗中，她睁大了眼睛.

越妍的话，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她心底深处那个被刻意压抑的、最坏的猜想.

她想起哥哥手臂上偶尔露出的、被衣服遮掩的、疑似旧伤痕的痕迹.

想起他深夜里在阳台抽烟时，那沉默如山、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的背影.

想起他提到母亲时，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...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！

难道哥哥...真的是在做一些...非常危险的事情？为了...查清妈妈的死？

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.

#楚筠.“妍妍...”

楚筠的声音有些发颤.

#楚筠.“别...别瞎猜了，睡吧。”

越妍.“哦...”

越妍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，没再追问.

黑暗中，她睁着眼睛，耳朵却竖得老高，仔细捕捉着客厅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.

她想知道苏奕恒睡了没有，想知道他在做什么.

客厅里，苏奕恒并没有睡，他依旧坐在那张旧沙发里.

只是姿势换成了双臂环抱在胸前，头微微后仰，抵着冰凉的墙壁.

黑暗中，他睁着眼睛，那双在家人面前刻意收敛了锋芒的眸子.

此刻锐利如寒星，清晰地倒映着窗外路灯投进来的、摇曳的树影.

没有一丝睡意，只有一片冰冷沉静的、如同狩猎前蛰伏的深渊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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