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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垂平野阔

白挽星河

秋意漫过云境山时,总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温柔。

池挽祎站在观星台的白玉栏杆边,指尖轻触微凉的石料,目光越过层叠的云海,落在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山巅。风卷着松针的气息掠过耳畔,她拢了拢身上的月白外袍,袖口绣着的银线星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。

“在想什么?”

白婧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刚从丹房出来的淡淡药香。池挽祎回头时,正看见她伸手将散落的一缕黑发别到耳后,夕阳的金辉落在她眼睫上,晕开一层柔和的暖光。

“在想去年此时,”池挽祎侧身让她靠在栏杆边,“我们在忘川渡口等渡船,你说云境山的秋比别处要长些。”

白婧仪轻笑一声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栏杆上的云纹雕刻:“确实长些。这里的星轨也比别处清晰,或许是离天近的缘故。”

她们并肩望着天边的星辰渐次亮起,最先显现的是北斗七星,像一柄悬在天幕的玉勺,勺柄指向西沉的落日余晖。池挽祎记得白婧仪曾教过她辨认星图,说北斗七星的位置会随四季流转,就像世间万物总有自己的轨迹。

“明日便是秋分了。”白婧仪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湖面,“按规矩,各峰要派人去主峰参加祭月大典。”

池挽祎点头:“我已经让青禾备好了祭品,这次该轮到我们天玑峰主持祭礼,需得仔细些。”

白婧仪转头看她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,忽然伸手抚了抚她的鬓角:“你这几日总熬夜看星象,眼下都有青影了。今晚早些歇息,星图我替你整理。”

池挽祎握住她的手腕,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,心里泛起一阵暖意:“一起歇着。星图不急,反正明日祭典后有的是时间。”

白婧仪挑眉:“你倒是越来越会偷懒了。”话虽如此,却没有抽回手,任由她握着。暮色渐浓时,观星台的夜明珠次第亮起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青石板上,像一幅被月光浸润的水墨画。

祭月大典在主峰的月华殿举行。

秋分这天的云境山格外清朗,晨光穿透薄雾,将殿顶的琉璃瓦照得流光溢彩。各峰弟子身着统一的素色道袍,按辈分排列在殿前广场,手中捧着盛有桂花酒、月饼和时鲜瓜果的祭盘,神色肃穆。

池挽祎作为天玑峰主,站在东侧首位,身侧是白婧仪。两人都穿着绣有星纹的玄色祭服,腰间系着玉带,长发用玉冠束起,更显得身姿挺拔。当司仪官高声唱喏“祭典开始”时,编钟敲响三声,浑厚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,惊起几只栖息在古柏上的灰鹤。

祭月仪式繁复而庄重。从献祭品、读祭文到焚香跪拜,每一步都循着千年传下的规矩。池挽祎跟着司仪的口令俯身叩拜时,眼角余光瞥见白婧仪正望着殿顶的藻井出神,那里雕刻着完整的星图,北斗七星的位置用赤金勾勒,在晨光下熠熠生辉。

仪式进行到一半时,忽然有一阵风卷着乌云从东南方涌来,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。广场上的弟子们有些骚动,司仪官的声音也顿了顿。池挽祎抬头望了一眼云层,眉头微蹙——这云来得蹊跷,不似山间常有的晨雾。

“别慌。”白婧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平静如常,“是积雨云,过会儿便散。”

池挽祎点头,却看见白婧仪的指尖在袖中悄然结了个诀,一道微不可查的白光顺着她的袖口滑出,隐入云层。不过片刻,那片乌云果然开始消散,阳光重新洒落下来,广场上的骚动平息,仪式继续进行。

祭典结束后,各峰主留在月华殿议事。主峰峰主玄清真人须发皆白,坐在首位抚着胡须:“秋分后天气转凉,各峰要留意弟子们的课业,尤其是新入门的弟子,莫要贪凉误了修行。”

众人应诺,玄清真人又看向池挽祎:“天玑峰近日观测星象,可有异常?”

池挽祎起身拱手:“回真人,近一月星轨平稳,只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北斗第七星摇光,近日光度略减,虽在正常范围内,却也值得留意。”

座中有人轻笑:“摇光星本就光度较弱,些许变化不足为奇吧?”

白婧仪忽然开口:“非也。摇光为北斗之尾,主‘终结’与‘新生’,其光度变化往往预示着天地间的气运流转。”

玄清真人沉吟片刻:“婧仪说得有理。天玑峰继续观测,若有异动,随时通报。”

议事结束后,池挽祎和白婧仪并肩走在回天玑峰的山道上。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,黄的、白的、紫的,缀在草丛里,像撒了一地的碎星。

“你觉得摇光星的变化有问题?”池挽祎问道,她知道白婧仪对星象的敏感远超常人。

白婧仪折了一枝野菊,指尖捻着花瓣:“不好说。但云境山的气场与星轨相连,任何一点异常都不能掉以轻心。还记得三年前的蝗灾吗?便是心月狐星犯了紫微垣,我们后知后觉,才让山下百姓受了灾。”

池挽祎点头。三年前那场蝗灾来得突然,云境山的弟子们虽及时下山施法补救,却也让数个村落颗粒无收。那时她刚接任天玑峰主不久,因星象观测失误自责了许久,还是白婧仪陪着她在观星台守了三个月,才慢慢摸清异常星象的规律。

“今晚我守上半夜,你守下半夜。”池挽祎说道,“我们轮流盯着摇光星。”

白婧仪将那枝野菊簪在她发间,指尖划过她的耳垂:“好。但你若困了,不必硬撑,叫我便是。”

入夜后的观星台格外安静。

池挽祎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,坐在玉案前翻看星图。案上燃着一盏安神香,青烟袅袅,与窗外的月光交融在一起。白婧仪已经歇下了,在里间的软榻上,呼吸均匀,想来是累极了——她白日里除了参加祭典,还去丹房熬制了新的凝神丹,说是入秋后弟子们容易心神不宁。

更漏滴答作响,到了亥时。池挽祎起身走到窗边,抬头望向夜空。摇光星果然比往日黯淡些,像一颗蒙了尘的珍珠,在北斗的尾端微微闪烁。她取出黄铜制成的观星镜,对准那颗星仔细观测,镜中的光点边缘似乎有些模糊,像是被一层薄云笼罩着。

“奇怪。”她喃喃自语,“今夜明明晴空万里,哪来的云?”

正说着,里间忽然传来一声轻响,像是有人翻身时碰掉了什么。池挽祎放下观星镜,推门进去时,看见白婧仪正坐起身,眉头紧蹙,额上渗着细密的冷汗。

“怎么了?做噩梦了?”池挽祎快步走到榻边,伸手探向她的额头,触手一片冰凉。

白婧仪握住她的手,指尖微微颤抖:“不是噩梦……我好像看见……一片火海。”

池挽祎心里一紧:“火海?在哪里?”

“看不清,”白婧仪闭了闭眼,像是在回忆梦中的景象,“只觉得很热,有很多人在哭,还有……星轨在燃烧。”

这个梦太过诡异,池挽祎扶她坐起身,拿过外袍替她披上:“别多想,许是白日太累了。”话虽如此,她却想起了摇光星的异常——摇光主“终结”,若星轨燃烧,难道预示着什么浩劫?

白婧仪摇头,眼神清明了些:“不是梦。是预兆。云境山的气场与我相通,若有大的变故,我总能提前感知到。”她看向池挽祎,“你刚才观测摇光星,可有发现?”

池挽祎将观星镜递给她:“边缘有些模糊,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着,但天上明明没有云。”

白婧仪接过观星镜,走到窗边观测片刻,脸色渐渐沉了下来:“不是云。是戾气。”

“戾气?”池挽祎愕然,“云境山结界稳固,何来戾气?”

“或许不是来自山内,”白婧仪放下观星镜,目光深邃地望向夜空,“是从星轨上传来的。摇光星的光度减弱,可能是被戾气侵蚀了。”

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,池挽祎一时语塞。星轨乃天地法则所定,何来戾气侵蚀一说?但她知道白婧仪不会无端猜测,尤其是涉及到星象与云境山安危的事。
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池挽祎问道,声音有些发紧。

白婧仪转身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:“先别声张。明日我去一趟藏书阁,查查古籍里有没有关于戾气侵星的记载。你继续观测摇光星,记录它的变化。”

池挽祎点头,看着白婧仪眼中的坚定,心里稍稍安定了些。无论遇到什么事,只要两人在一起,似乎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。

藏书阁在云境山的西侧,是一座七层的木楼,藏有从开派至今的所有典籍。

白婧仪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藏书阁,直到日暮西沉才回来。她推门进观星台时,池挽祎正趴在案上绘制星图,案上散落着几张纸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摇光星的光度变化。

“有眉目了吗?”池挽祎抬头,看见她脸色苍白,眼下带着倦意,连忙起身替她倒了杯热茶。

白婧仪接过茶杯,指尖有些发颤:“找到了。在一本唐代的残卷里,提到过‘九星失色,戾气冲霄’的说法。”

池挽祎的心沉了下去:“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残卷上说,天地间的戾气若积累到一定程度,会顺着星轨上行,侵蚀星辰的光华。”白婧仪的声音有些干涩,“最先受到影响的便是摇光星,因为它是北斗的终结点,也是戾气最容易聚集的地方。若摇光星彻底失色,接下来便是天权、天玑……直到整个北斗星轨崩塌。”

“北斗星轨崩塌会怎样?”池挽祎追问,她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
白婧仪沉默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北斗主天地秩序,若星轨崩塌,三界气运紊乱,人间会战乱频发,瘟疫横行,妖魔也会趁机作乱。”

池挽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,她扶住案沿才稳住身形:“那……有解决的办法吗?”

“残卷里说,需以‘至纯之灵’净化戾气,重塑星轨。”白婧仪看着她,眼神复杂,“但至纯之灵……指的是生来便与天地灵气相通的人,他们的魂魄能引动星辰之力,却也会因此耗尽生机。”

池挽祎猛地抬头,看向白婧仪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:“你是说……需要有人献祭?”

白婧仪没有回答,只是别开了视线,看向窗外的星空。夜色渐浓,摇光星的光芒比昨夜又黯淡了些,像一颗随时会熄灭的烛火。

“不会有这种事的。”池挽祎抓住她的手臂,声音带着颤抖,“一定还有别的办法。我们再去查古籍,或者……或者去问玄清真人,他活了这么久,肯定知道别的法子。”

白婧仪转过头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慌:“挽祎,有些事是注定的。我生来便能感知星轨异动,或许……我就是那所谓的‘至纯之灵’。”

“不准胡说!”池挽祎厉声打断她,眼眶瞬间红了,“你是白婧仪,是天玑峰的长老,是我的……”她哽咽着说不出后面的话,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,仿佛一松手,她就会消失在眼前。

白婧仪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心中一痛,伸手将她揽入怀中:“我没胡说。但这不是还有时间吗?摇光星彻底失色至少需要三个月,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寻找别的办法。”

池挽祎埋在她怀里,听着她平稳的心跳,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,打湿了她的衣襟:“我不许你有事。我们一起想办法,一定能想到的。”

“好。”白婧仪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,声音温柔如水,“我们一起想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两人几乎翻遍了云境山所有的典籍,甚至去了山下的城镇寻访古老的家族,希望能找到关于净化戾气的其他记载。但无论他们怎么找,得到的答案都与那本残卷一致——必须以至纯之灵献祭,方能重塑星轨。

摇光星的光芒一天天黯淡下去,云境山的气场也开始变得紊乱。有时明明是晴天,却会突然下起冰雹;有时山间的溪流会无故干涸,第二天又重新充盈。弟子们人心惶惶,各种流言在私下里流传,说云境山要大难临头了。

玄清真人召集了各峰主议事,池挽祎和白婧仪将实情告知。殿内一片死寂,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。

“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?”一位年长的峰主颤声问道。

玄清真人叹了口气:“古籍记载,至纯之灵千年难遇。婧仪丫头……或许真是天意。”

“我不同意!”池挽祎猛地站起身,声音带着怒意,“她是云境山的弟子,不是用来献祭的工具!我们修行为的是守护苍生,不是牺牲同伴!”

“挽祎,”白婧仪拉住她的手,轻轻摇头,“我愿意。”

池挽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若能换三界安宁,我愿意。”白婧仪的眼神平静而坚定,“我从小在云境山长大,这里是我的家。保护它,是我该做的事。”

“可我怎么办?”池挽祎的声音哽咽了,“你走了,我怎么办?”

这句话像一把尖刀,刺穿了殿内的沉默。所有人都低下头,不敢看她们。白婧仪的心像被狠狠揪住,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。

议事最终不欢而散。回到天玑峰的路上,两人一路无言。观星台的夜明珠亮着,却照不亮彼此眼中的悲伤。

池挽祎坐在案前,看着星图上摇摇欲坠的摇光星,忽然开口:“我有办法了。”

白婧仪抬头看她:“什么办法?”

“天玑峰的观星台,是云境山离星辰最近的地方。”池挽祎的声音有些发颤,却带着一种决绝,“我可以用禁术,引星轨之力入体,强行净化戾气。我是天玑峰主,与星轨的联系比你深,或许……或许我可以。”

“不行!”白婧仪厉声打断她,“禁术伤身,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!你以为我没查过吗?”

“那你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?”池挽祎红着眼眶反问,“白婧仪,你告诉我,我怎么能看着你去死?”

白婧仪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,握住她的手:“挽祎,听我说。至纯之灵的体质特殊,我或许能在献祭后留下一丝残魂,等戾气散尽,或许还有机会……”

“或许?”池挽祎苦笑,“你自己都不信吧。残魂飘零,与魂飞魄散有什么区别?”

白婧仪沉默了。她确实是在骗她,献祭便是魂飞魄散,哪有什么残魂可言。但她不能让池挽祎做傻事,禁术的凶险她比谁都清楚。

“别再想了。”白婧仪站起身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这件事,就这么定了。”

池挽祎看着她决绝的背影,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。她知道,白婧仪一旦做了决定,就不会再改变。

离摇光星彻底失色还有三天。

云境山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山间的草木开始枯萎,溪水变得浑浊,连天空都总是灰蒙蒙的,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着。

池挽祎把自己关在观星台,一遍遍地绘制星图,试图找到任何可以逆转的可能。白婧仪没有打扰她,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,替她研墨,倒茶,在她累得趴在案上时,替她披上披风。

祭典的前一天晚上,池挽祎忽然放下笔,转身抱住白婧仪:“我们去看一次日出吧。”

白婧仪一怔,随即点头:“好。”

她们连夜下山,走到云境山脚下的望日崖。崖边有一棵千年古松,枝干遒劲,像一只伸展的手臂,指向东方的天空。两人坐在松树下,依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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