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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涌大江流

白挽星河

望日崖的风带着秋夜的清冽,卷着松针的气息掠过耳畔。池挽祎将脸埋在白婧仪的颈窝,听着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,像听着一首亘古不变的歌谣。古松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颀长,将两人的身影裹在其中,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彼此的温度。
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?”池挽祎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,“那时你刚教我御剑,我笨得总摔在云海里,是你把我捞上来,说望日崖的日出能治笨病。”

白婧仪轻笑,指尖抚过她被风吹乱的发丝:“结果你盯着日出看呆了,连早饭都忘了吃。”

“因为比想象中好看。”池挽祎抬头,望向东边渐亮的天际,“那时觉得,再没有比日出更壮阔的景象了。”

白婧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天边的云层已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,像少女颊边的红晕。山风渐息,远处的村落传来第一声鸡鸣,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,惊起几只宿鸟,翅膀划破晨曦,留下淡淡的剪影。

“其实日出最动人的,是它总会如约而至。”白婧仪轻声道,“无论前一夜有多黑暗,天总会亮的。”

池挽祎的心轻轻一颤,她知道白婧仪在说什么。她伸手握住白婧仪的手,十指紧扣,仿佛要将彼此的温度刻进骨血里:“可若是……若是有人看不到下一次日出了呢?”

白婧仪沉默片刻,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吻,柔软的触感带着她独有的药香:“那便替我多看几次。记得告诉我,哪一次的日出最红,哪一片云最像你画的仙鹤。”

池挽祎的眼眶瞬间红了,她别过头,看向崖下翻滚的云海,声音哽咽:“我不替你看。要看得你自己看。”

白婧仪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她搂得更紧。东方的天际渐渐亮了起来,绯色变成了金红,一轮红日挣脱云层的束缚,跃出地平线,万丈霞光倾泻而下,将云海染成一片灿烂的金箔,连空气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意。

池挽祎看着那轮朝阳,忽然想起白婧仪曾说过,日出是新生的象征。可此刻这壮阔的景象落在眼里,却只觉得刺目。她忍不住伸手,想要抓住那道最亮的光线,指尖却只穿过一片温暖的虚无。

“真美啊。”白婧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一丝满足,“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。”

池挽祎转头看她,朝阳的光芒落在她脸上,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,眼睫上的光晕像撒了一层碎金。她忽然觉得,或许白婧仪说得对,有些美好不必奢求永恒,能拥有过,便已是幸事。

只是这幸事太短,短得像指间的流沙,还没来得及握紧,就已悄然滑落。

回到天玑峰时,青禾正站在观星台的石阶下焦急地张望。见她们回来,小姑娘眼睛一亮,快步迎上来:“峰主,白长老,主峰派人来了,说玄清真人请你们即刻过去。”

池挽祎心中一紧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“好像是……山下出事了。”青禾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说是有村落染上了怪病,高烧不退,还会浑身长红疹,请云境山派人去看看。”

白婧仪的脸色沉了沉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昨夜三更传回来的消息,玄清真人已经让药峰的弟子先去了,说让您二位过去商议后续。”

两人来不及细想,匆匆换了衣袍便赶往主峰。月华殿内,各峰主已齐聚,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。玄清真人坐在首位,眉头紧锁,案上放着一卷刚送来的竹简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病情的描述。

“药峰的弟子传回消息,那怪病传染性极强,半日之内已经蔓延了三个村落。”玄清真人的声音带着疲惫,“症状与古籍记载的‘赤疫’相似,只是发病更快,似乎……被戾气催化过。”

“戾气?”池挽祎心头一震,“您是说,和摇光星的异动有关?”

“恐怕是的。”玄清真人叹了口气,“北斗星轨紊乱,天地间的戾气外泄,最先遭殃的便是气运较弱的凡人。若不尽快解决,用不了多久,瘟疫便会蔓延到城镇,到时候……”

他没有说下去,但殿内众人都明白其中的凶险。赤疫在三百年前曾爆发过一次,短短半年便夺走了数十万人的性命,最后还是云境山倾全派之力,才勉强控制住疫情。

“我去。”白婧仪忽然开口,“我精通药理,又能感知戾气,去了或许能找到抑制的法子。”

“不行!”池挽祎立刻反对,“你如今是关键,怎能轻易涉险?让我去,我带着药峰的弟子去,定能控制住疫情。”

“你是天玑峰主,星轨观测不能离人。”白婧仪看向她,眼神坚定,“况且,这疫情本就因戾气而起,只有我去最合适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“挽祎,”白婧仪打断她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这不是赌气的时候。山下有上万百姓等着救命,我们不能因为私情误了大事。”

池挽祎看着她眼中的决绝,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。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酸涩:“那你答应我,一定要小心。若有任何不对劲,立刻回来,不许逞强。”

白婧仪笑了笑,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襟:“好,我答应你。等我回来,我们一起看摇光星最后一次亮起来的样子。”

池挽祎点头,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。她怕自己一开口,就会忍不住哭出来。

白婧仪很快便带着药峰的几位弟子下山了。池挽祎站在观星台的栏杆边,看着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云海尽头,直到再也看不见,才缓缓收回目光。

青禾端来一杯热茶,轻声道:“峰主,白长老医术高明,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
池挽祎接过茶杯,指尖却冰凉。她知道白婧仪不会有事,至少现在不会。可一想到三个月后的献祭,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
“青禾,”她忽然开口,“去把天玑峰的禁术卷宗取来。”

青禾一愣:“峰主,禁术太过凶险,您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池挽祎打断她,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但有些事,总要试试。”

白婧仪下山后的第三天,传回了消息。

赤疫果然是被戾气催化过的变种,普通的药方根本无效。她尝试着用自身灵力压制病人身上的戾气,虽能暂时缓解症状,却无法根治,而且极耗心神。

池挽祎收到传讯时,正坐在案前翻看禁术卷宗。卷宗上的字迹古老而晦涩,记载的禁术大多是些逆天改命的法子,每一种都伴随着极大的代价,轻则修为尽废,重则魂飞魄散。

她的目光落在一页名为“星髓移灵”的禁术上。此法能将一人的灵髓抽出,融入另一人体内,若对方是至纯之灵,便能借助星髓的力量暂时抵挡戾气侵蚀,甚至……或许能避开献祭的结局。

但代价是,献出灵髓的人会修为尽失,形同凡人,且寿命会折损大半。

池挽祎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,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。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。她是天玑峰主,天生与星轨相连,灵髓中蕴含着星辰之力,若能移给白婧仪,说不定真的能……

“峰主,您在看什么?”青禾端着点心进来,见她对着禁术卷宗出神,不由得有些担心。

池挽祎立刻合上卷宗,若无其事地笑道:“没什么,随便看看。白长老那边有消息了吗?”

“刚收到传讯,说她找到了抑制疫情的法子,让您别担心。”青禾将点心放在案上,“不过药峰的弟子说,白长老这几日几乎没合眼,一直在研究药方,灵力也耗损了不少。”

池挽祎的心揪了一下,她拿起一块桂花糕,却觉得味同嚼蜡。她知道白婧仪向来如此,只要认定了一件事,便会拼尽全力,从不知疲倦。

“青禾,替我准备一下,我要去一趟主峰。”池挽祎站起身,“我得让玄清真人派些弟子去帮白长老,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硬撑。”

青禾应了声,转身出去准备。池挽祎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。她不能让白婧仪出事,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,她也心甘情愿。

去主峰的路上,她特意绕到了藏书阁。守阁的长老见是她,并未阻拦。池挽祎径直走到存放星图古籍的区域,找到了一本关于“星髓移灵”的补遗,里面详细记载了禁术的步骤和注意事项。

她将书页上的内容牢牢记在心里,然后将书放回原处,仿佛从未动过。走出藏书阁时,阳光正好,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池挽祎抬头望了望天空,摇光星的位置被太阳的光芒掩盖,看不见踪迹。

她在心里默默说:白婧仪,等你回来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
白婧仪是在七天后回来的。

她回来的时候,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唇干裂,眼窝深陷,原本清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。池挽祎在观星台看见她的身影,几乎是踉跄着冲下去,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
“你怎么弄成这样?”池挽祎的声音带着颤抖,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,心疼得快要裂开。

“没事,”白婧仪虚弱地笑了笑,“只是灵力耗损多了些,休息几天就好。”

“疫情怎么样了?”

“暂时控制住了。”白婧仪靠在她怀里,声音有气无力,“我研制出了抑制戾气的丹药,让药峰的弟子留在那里分发,应该不会再蔓延了。”

池挽祎扶着她上了观星台,让她躺在软榻上,又取来最上等的凝神丹喂她服下。看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,池挽祎坐在榻边,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
她知道,白婧仪这次是真的累坏了。抑制戾气本就耗费心神,更何况她还要分心研究药方,照顾病人。若不是靠着一股意志力撑着,恐怕早就倒下了。

池挽祎替她掖好被角,转身走到案前,再次翻开了那本禁术卷宗。她的目光落在“星髓移灵”的步骤上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,割在她的心上。

施行禁术需要在月圆之夜,借助月华之力引动星髓。而三天后,便是满月。

她深吸一口气,将卷宗收好,然后走到窗边,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月亮。月光清冷,洒在观星台的白玉栏杆上,泛着淡淡的光泽。她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接下来的三天,池挽祎像往常一样处理天玑峰的事务,陪白婧仪说话,替她换药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白婧仪的精神好了些,却总觉得池挽祎有些不对劲,她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温柔,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眷恋,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

“挽祎,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”这天晚上,白婧仪靠在床头,看着正在替她削苹果的池挽祎问道。

池挽祎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没有啊,怎么这么问?”

“总觉得你怪怪的。”白婧仪握住她的手,“是不是……还在担心献祭的事?”

池挽祎低头,避开她的目光:“没有。你放心,我已经想通了。既然这是你的决定,我会支持你的。”

白婧仪看着她低垂的眉眼,心里的不安更甚。她知道池挽祎不是轻易会妥协的人,她这样说,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。

“挽祎,”白婧仪的声音有些严肃,“我们之间,不应该有秘密的。”

池挽祎抬起头,勉强笑了笑:“真的没什么。等你好起来,我们去山下的镇子逛逛,听说那里的桂花糕很好吃。”

白婧仪看着她眼中的闪躲,没有再追问。她知道,池挽祎不想说的事,就算逼问也没用。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将头靠在池挽祎的肩上:“好,等我好起来,我们就去。”

池挽祎的身体微微一僵,她伸出手,紧紧抱住白婧仪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她在心里默默地说:对不起,婧仪。这一次,我不能听你的了。

满月之夜,云境山被一层皎洁的月光笼罩着,连空气都仿佛带着淡淡的银辉。

观星台的夜明珠没有亮起,只有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白婧仪已经睡熟了,或许是因为喝了池挽祎特意为她熬的安神汤,呼吸格外平稳。

池挽祎坐在榻边,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。月光落在她的脸上,将她的睫毛映出淡淡的影子,像蝶翼般轻轻颤动。池挽祎伸出手,想要抚摸她的脸颊,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,然后缓缓收回。

她站起身,走到案前,点燃了三炷清香。香烟袅袅,飘向窗外的夜空,仿佛在向星辰祈祷。池挽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,匕首的寒光在月光下闪了闪,映出她平静而决绝的脸。

“星髓移灵”需要以自身精血为引,在月圆之夜,当月光最盛之时,将匕首刺入心口左侧,引出灵髓。这个过程极其痛苦,稍有不慎便会当场毙命。

池挽祎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脑海中闪过与白婧仪相识的点点滴滴——初遇时她笨拙地御剑摔在云海里,是白婧仪将她捞上来;第一次观测星象时她看不懂星图,是白婧仪耐心教导;三年前蝗灾时她自责不已,是白婧仪陪着她守在观星台……

每一个片段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,温暖得让她心头泛酸。

她缓缓睁开眼,眼中已没有了丝毫犹豫。她举起匕首,对准自己的心口左侧,在月光最盛的那一刻,猛地刺了下去。

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,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她的五脏六腑。池挽祎闷哼一声,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,视线也开始模糊。但她咬紧牙关,强忍着剧痛,按照禁术上的记载,运转体内仅存的灵力,引导着灵髓顺着匕首的伤口缓缓流出。

灵髓是淡金色的,像融化的星辰,在月光下泛着璀璨的光芒。池挽祎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,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玉瓶凑到伤口边,接住那珍贵的灵髓。

玉瓶很快便被填满了,池挽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匕首,鲜血立刻涌了出来,染红了她的衣襟。她踉跄着后退几步,靠在栏杆上,剧烈地喘息着。

身体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,灵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连站立都变得十分困难。她知道,自己的修为已经废了。但她看着手中的玉瓶,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。

只要白婧仪能活下去,这一切都值得。

她挣扎着走到榻边,将玉瓶放在枕旁,然后替白婧仪掖好被角。做完这一切,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,便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
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,她仿佛听到了白婧仪惊慌的呼喊声。

池挽祎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,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,只是浑身依然软绵绵的,提不起一丝力气。白婧仪坐在榻边,眼睛红肿,脸上还带着泪痕,见她醒来,眼中立刻涌上狂喜和后怕。

“挽祎!你醒了!你吓死我了!”白婧仪握住她的手,声音哽咽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池挽祎虚弱地笑了笑:“我没事……你别担心。”

“没事?你都快死了还说没事!”白婧仪的声音带着怒意,更多的却是心疼,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傻?为什么要动用禁术?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你的时候,你浑身是血,连呼吸都快没了!”

池挽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心里一阵酸涩:“我不想你死……婧仪,我不能失去你。”

“那你就能让我失去你吗?”白婧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“你以为我稀罕什么活下去的机会?没有你的世界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”

池挽祎伸出手,想要替她擦去眼泪,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白婧仪见状,立刻握住她的手,将脸颊贴在她的手背上,泪水打湿了她的指尖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池挽祎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我只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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