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刀的破甲纹与红纹交织，黑芒如墨，带着沈烬全部的力量与融合的腐朽能量，直劈瘦高个面门。
瘦高个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，他能感觉到那刀身里藏着一股熟悉却又狂暴的力量——那是属于“大人”的腐朽之力，却被这原住民玩出了要命的凶性。
“找死！”他嘶吼一声，全身灰绿纹路骤然亮起，双手在身前一合。
“嗡——”
一道半透明的绿色屏障凭空出现，表面流淌着粘稠的能量，像块凝固的绿脓。
唐刀劈在屏障上的瞬间，时间仿佛被拉长。
先是刺耳的摩擦声，黑芒与绿障碰撞处冒出大量白烟，屏障剧烈震颤，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。瘦高个脸色涨红，10级的能量毫无保留地灌入屏障，试图挡住这劈天盖地的一刀。
沈烬的手臂肌肉贲张，9级力量催发到极致，刀刃上的破甲纹几乎要脱离刀身。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能量在疯狂反扑，腐蚀着他的手臂，红纹与绿芒在皮肤下凶狠地绞杀。
“嘣！！！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。
绿色屏障轰然碎裂，化作漫天绿雾；唐刀被震得脱手飞出，插在远处的废墟里；沈烬像被重锤击中，身体瞬间倒飞出去。
就在这时，张超的吼声从侧面传来：“烬哥！上车！”
面包车不知何时绕到了侧后方，张超探出头，满脸是血，钢板盾牌早被打烂。李昊和林薇薇扒着车门，拼命挥手。
沈烬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，借着爆炸的反作用力，身体像颗被弹出的石子，朝着面包车的方向猛冲。绿雾中，瘦高个捂着流血的肩膀，目眦欲裂地甩出数道能量束。
“想跑？！”
能量束擦着沈烬的后背飞过，将地面炸出数个深坑。沈烬的后背瞬间传来灼烧般的剧痛，却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——他离面包车只剩几步。
“快！”他吼道。
张超猛地踩下油门，面包车向前窜出半米。沈烬看准时机，手脚并用扒住车门，被巨大的惯性拖着在地上滑行了几米，才被李昊和林薇薇合力拽上车。
“坐稳了！”张超猛打方向盘，面包车轮胎摩擦地面，发出刺耳的尖叫，朝着反方向疯逃。
沈烬趴在后座，后背的衣服早已被腐蚀成碎片，皮肤焦黑，却死死盯着后视镜。
镜中，瘦高个站在绿雾里，身影模糊，却能感觉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。六个“破晓”的斗篷人还在与剩下的神使缠斗，银白的光芒在绿雾中忽明忽暗，显然已是强弩之末。
“他们……”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沈烬没说话，只是从怀里摸出那块暗金色的“通关”牌子，紧紧攥在手心。牌子边缘割得掌心生疼，却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
神使，10级，腐朽屏障，还有那个所谓的“大人”。
这些名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在他的记忆里。
面包车在废墟里疯狂穿梭，身后的爆炸声和嘶吼声渐渐远去。沈烬靠在后座，看着胳膊上重新亮起的红纹，那里的腐朽能量因为刚才的爆发，变得异常活跃。
他不知道“破晓”的人能不能活下来，也不知道那六个神使会不会追上来。
他只知道，刚才那一刀，劈开的不只是屏障。
还有他对这个“游戏世界”的最后一点侥幸。
唐刀还插在刚才的废墟里，但沈烬摸了摸腰间——那块从腐朽聚合体核心里捡来的碎片，还在。
足够了。
他闭上眼，后背的剧痛让他清醒无比。
下一次见面，他不会再只劈出一刀。
面包车冲进学校大门时，撞断了半根生锈的铁栏杆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沈烬挣扎着从后座爬起来，后背的灼伤火辣辣地疼，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。
“烬哥，先躺好！”林薇薇从医疗室翻来的急救箱里掏出绷带和碘伏，手忙脚乱地想给他处理伤口，却被那片焦黑的皮肤吓得手抖。
张超把车停在教学楼阴影里，刚跳下来就愣住了——不远处的台阶上，一个人影正扶着墙喘气，灰布斗篷破烂不堪，沾满黑绿色的污渍，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爬着几道灰绿纹路，正慢慢往小臂蔓延。
是那个射箭的斗篷人。
“你怎么在这？”张超握紧了半截钢板，警惕地问。
斗篷人抬起头，兜帽滑落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，左额角有块狰狞的伤疤。他咳了两声，吐出一口黑血：“他们……都没出来。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沈烬忍着疼下车，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纹路处：“这是……”
“神使的腐蚀能量。”斗篷人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“沾到就甩不掉，要么撑过去，要么……变成跟那些尸体一样的黑炭。”他顿了顿，“剩下五个兄弟，没撑住。”
李昊从车上搬下来一桶清水，递过去：“能洗掉吗？”
斗篷人摇头，用没被感染的手接过水桶，往脸上泼了把水：“这能量会钻进骨头里，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意志力压着，或者……”他看向沈烬，“像你一样，能跟这股能量共存。”
沈烬没接话，转身往教学楼走：“先进去处理伤口。林薇薇，看看还有多少消炎药。”
教学楼里空荡得很，他们选了间相对完整的教室，关上门窗。林薇薇小心翼翼地给沈烬清理后背的灼伤，碘伏碰到伤口时，他疼得闷哼一声，额头上滚下冷汗。
“忍着点。”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这腐蚀能量好厉害，皮肤都硬得像石头了。”
斗篷人坐在角落里，用小刀划开被感染的手腕皮肤，黑血涌出来，他却面不改色，只是咬着牙往伤口上撒消炎药粉：“我叫凌风，是‘破晓’在这片区域的负责人。”
沈烬背对着他，声音闷闷的：“知道。”
“你那刀很厉害。”凌风看着自己渗血的手腕，“能劈开神使的屏障，整个‘破晓’里，你是头一个。”
沈烬没说话，只是握紧了拳头。后背的疼痛让他清醒地意识到，刚才那一刀能劈开屏障，更多是靠了出其不意和腐朽核心碎片的爆发，真要正面对抗10级神使，他还差得远。
凌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：“别觉得侥幸。神使的等级压制是实打实的，你9级能伤到10级神使，已经是奇迹了。”他顿了顿，“那六个神使，为首的叫‘绿脓’，是这片区域的神使小头目，据说快升到11级了。”
“你们跟他们斗了多久？”李昊忍不住问。
“三年。”凌风的声音低了下去，“从世界变成这鬼样子开始，‘破晓’就一直在跟神使斗。我们杀过不少低阶神使，但像绿脓这种级别的，还是第一次遇到。”他看向沈烬，“你那把刀呢？”
“掉在刚才的地方了。”沈烬说。
凌风皱眉：“那刀融合了腐朽核心吧？这种武器对神使有克制作用，得想办法弄回来。”
沈烬摇摇头，后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，虽然还疼，但总算能挺直腰了：“现在去就是送死。绿脓肯定在那附近守着。”他看向凌风，“你打算怎么办？就这么耗着？”
凌风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慢慢蔓延的纹路，沉默了很久：“我撑不了多久。‘破晓’的总部在城东的图书馆，那里有能压制这能量的设备。”他从怀里掏出块碎镜片，递给沈烬，“拿着这个，到了图书馆，对着镜子照一下，自然有人接应你。”
沈烬接过镜片，冰凉的触感传来，上面刻着个隐晦的太阳图案。
“为什么要给我？”
“因为你能劈开绿脓的屏障。”凌风的目光很亮，“‘破晓’需要你这样的人。而且……”他笑了笑，“你跟这股腐朽能量的共存方式，或许就是通关的关键。”
林薇薇突然“呀”了一声，指着凌风的手腕：“那纹路……好像没再往上涨了！”
众人看过去，果然，原本快爬到小臂的灰绿纹路停住了，甚至有消退的迹象。
凌风也愣了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，看向沈烬：“是你身上的能量？”
沈烬这才发现，自己胳膊上的红纹不知何时亮了起来，正散发着微弱的波动，而这波动似乎对凌风手腕的腐蚀能量产生了抑制作用。
他皱了皱眉，没说话，只是默默收敛了身上的能量。
凌风的手腕恢复了平静，但谁都知道，这只是暂时的。
教室里安静下来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怪物嘶吼。沈烬靠在墙上，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红纹，又看了看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凌风。
神使，破晓，通关……
这些词在他脑子里盘旋，最后还是落到了那个10级神使“绿脓”身上。
后背的灼伤痛得越来越清晰，像在提醒他刚才的惊险，也像在催促他变得更强。
“等你伤好点，”沈烬突然开口，看向凌风，“带我去看看‘破晓’的总部。”
凌风猛地睁开眼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变成狂喜：“你同意加入了？”
沈烬摇头，拿起林薇薇递过来的压缩饼干：“我只是想看看，你们所谓的‘通关’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至于加入……
他看向窗外被红光染透的天空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
等他先把绿脓那家伙的脖子，用新的刀劈开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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