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风靠着墙壁，用仅剩的力气扯掉半边破烂的斗篷，露出渗血的绷带：“你现在去不了总部。”
沈烬刚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，闻言抬眸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通关前，没人能真正抵达总部。”凌风咳了两声，声音里带着疲惫，“‘破晓’的总部藏在‘规则夹缝’里，只有完成阶段性通关，才能拿到进入的权限。就像……游戏里的隐藏地图，得有钥匙才能进。”
他看着沈烬手里的碎镜片：“这玩意儿只能让你在通关后被接应，现在拿着，跟块普通玻璃没区别。”
李昊正在给断矛缠新的布条，闻言停下动作：“那总部到底有啥？听着神神秘秘的。”
“啥也没有，又啥都有。”凌风笑了笑，手腕上的灰绿纹路又开始隐隐作祟，“说白了就是个聚集地。‘破晓’不是铁板一块，是无数个像我们这样的小队凑起来的松散群体——谁杀的神使多，谁手里的通关线索多，谁就有话语权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沈烬：“强者掌权，就这么简单。你要是能杀了绿脓，哪怕现在没进过总部，也能让那些老家伙对你另眼相看。”
沈烬指尖摩挲着那块碎镜片，镜片上的太阳图案在光线下泛着微光：“所以，总部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怎么通关。”
“对。”凌风点头，“每个区域都有一个‘通关节点’，就像你刚才捡到的那块‘通关’牌子，那是杀了区域能量核心（比如那只腐朽聚合体）才会掉的。凑齐足够的节点，才能触发最终通关。”他看向窗外，“绿脓他们守着这片区域，就是为了抢这些节点，不让我们凑齐。”
张超拍了拍钢板，瓮声瓮气地说：“那咱再杀几只刚才那大怪物，再捡几块牌子不就行了？”
“没那么容易。”凌风摇头，“8级以上的能量核心，全被神使盯着。而且越往后，核心的等级越高，守着的神使也越强。绿脓只是个小头目，后面还有更吓人的角色。”
沈烬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望着远处被红光笼罩的天际线。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，但9级的体力正在缓慢修复损伤。
“所以，当务之急是把我的刀弄回来。”他说，“还有，尽快升到10级。”
9级对10级的等级压制有多难受，他刚才已经亲身体验过了。
凌风眼睛一亮：“你想回去找那把唐刀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沈烬回头，目光落在凌风手腕上，“你这状态，撑不了几天。我们需要你的情报，你也需要去总部的设备压制能量。想活着，就得冒险。”
凌风沉默了片刻，突然扯掉绷带，露出虽然还在渗血、但灰绿纹路明显消退的伤口：“你身上的能量能暂时压制腐蚀，带上我，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“你会拖后腿。”沈烬直言。
“但我知道绿脓的习惯。”凌风笑了，“那家伙贪功，每次得手后都喜欢在原地逗留半小时，炫耀他的‘战利品’。我们现在过去，刚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沈烬看向林薇薇，林薇薇立刻点头：“他没说谎，神使的能量波动在刚才的区域确实没移动过，而且……好像还多了几个微弱的波动，应该是他在召集其他神使。”
“那就别等了。”沈烬抓起墙角一根还算结实的钢管——暂时只能用这个当武器，“张超开车，绕后巷过去，别惊动他们。李昊，你的电流准备好，关键时刻给绿脓一下。”
“收到！”
凌风挣扎着站起来，从怀里摸出最后三支银箭：“这玩意儿沾了‘净化药剂’，对神使的能量有奇效，省着点用。”
沈烬接过银箭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他看了眼凌风苍白却透着狠劲的脸，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浓的红光。
强者掌权？
那就先从杀了那个10级神使开始。
面包车再次发动，这一次，目标不是逃离，而是原路返回。引擎声被刻意压低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，悄悄逼近猎物的巢穴。
沈烬靠在副驾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门板，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绿脓的防御破绽——刚才那一刀劈开屏障时，他隐约看到屏障边缘有个瞬间的能量断层。
10级又如何？
只要是人，就有弱点。
只要是“游戏”，就有攻略它的办法。
车窗外，熟悉的废墟越来越近，隐约能看到那片还未散尽的绿雾。沈烬握紧了手里的银箭，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。
该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。
面包车停在三条街外的废弃便利店后巷，引擎刚熄，沈烬就推门下了车。他把银箭别在腰后，手里攥着那根磨尖的钢管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我先去探路，你们在这里等信号。”他压低声音，目光扫过巷口——从这里穿过去，能绕到绿脓所在空地的侧后方，那里堆着半塌的集装箱，是绝佳的隐蔽点。
凌风想跟上来，却被沈烬按住肩膀：“你留着，给林薇薇当眼睛。你的能量波动太明显，容易暴露。”
凌风愣了愣，最终还是点头，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望远镜递给沈烬：“绿脓那伙人里，有个穿灰布衣的矮子，速度快得离谱，小心他的偷袭。”
沈烬接过望远镜，没再说话，身影一闪，钻进了狭窄的巷弄。
9级的敏捷让他的脚步轻得像猫，踩着碎砖和玻璃碴，几乎没发出声音。巷子里弥漫着腐朽味，比别处淡些，显然神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空地上。他爬上半塌的院墙，借着望远镜看向空地——
绿脓果然还在。
那瘦高个正站在腐朽聚合体的尸体旁，手里把玩着沈烬掉落的唐刀，刀刃上的蓝纹被他的能量污染，泛着诡异的灰绿色。他身边围着四个布衣人，正是之前没被甩掉的神使下属，还有两个新面孔，等级都在9级上下，正低头汇报着什么。
“……东边的‘节点’已经守住了，就等大人的指令……”
“那几个‘破晓’的杂碎处理干净了，尸体都烧成黑炭了……”
绿脓嗤笑一声，用唐刀挑起地上的暗金色“通关”牌子：“一群废物，连个9级原住民都拦不住。不过也好，这把刀倒是个不错的战利品，等回去献给大人，说不定能升11级。”
沈烬的指节捏得发白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直冲头顶的火气，目光落在集装箱的阴影里——距离绿脓大约五十米，中间隔着两堆废弃钢材，是绝佳的突袭路线。
他掏出一支银箭，搭在临时找来的粗弓上（凌风备用的），瞄准绿脓身后的矮个子神使。净化药剂对能量的克制效果，或许能先废掉一个战力。
“咻——”
银箭破空而出，带着微弱的银光，直扑矮个子后心。那神使像是背后长了眼，猛地侧身，银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，钉在后面的废墟上，炸开一小团白烟。
“谁？！”绿脓猛地回头，唐刀瞬间握紧，目光如毒蛇般扫向四周。
就是现在！
沈烬从集装箱后冲出，9级敏捷催发到极致，身影在废钢堆后闪烁，朝着绿脓直冲过去。剩下的五名神使立刻围上来，灰绿色的能量束像暴雨般砸向他的路径。
“找死！”绿脓狞笑着挥刀，唐刀上的灰绿纹路亮起，显然想用神使的能量彻底污染这把刀。
沈烬却没直奔他而去，而是突然变向，冲向那个被银箭擦伤的矮个子。钢管带着风声砸下，对方刚避开，就被沈烬另一只手甩出的银箭射中肩膀——这次没失手。
“滋啦——”
银箭上的净化药剂炸开，矮个子发出一声惨叫，肩膀上的灰绿纹路瞬间消退，露出焦黑的伤口，能量波动暴跌。
“废物！”绿脓怒喝，唐刀劈向沈烬后颈。
沈烬侧身躲开，借着这一劈的劲风，反手将钢管捅向另一个神使的喉咙。对方没料到他敢硬碰硬，被捅得后退几步，喉咙处冒出黑血。
“张超！”沈烬大吼一声。
巷口传来引擎的轰鸣，面包车冲破废墟，直扑绿脓侧面，张超举着钢板从车窗探身，硬皮上的红光亮得惊人：“胖子来也！”
绿脓被撞得一个趔趄，唐刀脱手飞出。李昊趁机从车上跳下，断矛上的电流凝成一道粗线，狠狠抽向绿脓的后背。
“啊——”
绿脓惨叫一声，后背冒出黑烟，10级的能量护盾出现裂痕。
沈烬的目标始终是唐刀！他借着混乱冲到唐刀落地的地方，一把抓住刀柄。熟悉的重量传来，刀刃上的蓝纹似乎感应到他的气息，竟开始排斥绿脓的灰绿能量，发出轻微的嗡鸣。
“我的刀！”沈烬握紧唐刀，转身劈向绿脓。
破甲纹与电荷特性同时爆发，蓝白色的电弧裹着刀刃，带着净化后的锋芒，直劈绿脓胸口——正是刚才屏障出现裂痕的位置！
绿脓瞳孔骤缩，想凝聚能量屏障，却被李昊的电流和张超的钢板死死缠住，只能勉强侧身。
“噗嗤——”
唐刀没入他的左肩，蓝纹瞬间爆发，净化药剂的残余效果（银箭炸开时沾染的）与破甲特性同时作用，绿脓的肩膀像被强酸腐蚀，瞬间溃烂下去。
“撤！”沈烬没恋战，劈中一刀就立刻后退，招呼张超和李昊，“上车！”
面包车再次发动，这次比来时更快。绿脓捂着流血的肩膀，看着沈烬他们绝尘而去，眼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：“追！给我追！我要把他挫骨扬灰！”
沈烬靠在车里，握紧失而复得的唐刀，刀刃上的蓝纹重新变得纯粹。他看向窗外，绿脓的身影越来越远，但那股几乎要烧穿视网膜的杀意，却像烙印般刻在背后。
“得找个地方，彻底净化这刀上的能量。”他低声说。
凌风靠在后座，看着他手里的唐刀，突然笑了：“图书馆里有‘净化池’，刚好能派上用场。”
沈烬抬眸。
“看来，我们得提前去见见‘破晓’的那些老家伙了。”凌风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，也带着点决绝，“有你这把刀在，或许这次，我们能撬动点真正的规则。”
面包车朝着城东的方向驶去，唐刀的冷光在车厢里闪烁，映着每个人眼底的光。远处的红光依旧浓重，但沈烬知道，只要这把刀还在手里，只要身边的人还在，他们就能一直往前冲。
直到劈开所有挡路的神使，直到摸到通关的终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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