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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ch双生星途

夜色被城市的光切割得支离破碎,又被巨大的水晶吊灯强行粘合在一起,聚拢在希尔顿酒店顶层的宴会厅。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微酸气泡、女士们馥郁的香水尾调,以及一种更无形却更昂贵的成分——名望。一年一度的“光影慈善夜”,娱乐圈金字塔尖的流光碎影,尽数投射于此。

红毯是名利场的动脉。镁光灯的每一次爆发,都像一次短促而贪婪的呼吸,吞噬着经过的身影。

一道身影踏上红毯,周遭的喧嚣似乎瞬间被按下了降噪键,旋即又以更高的分贝反弹回来。瓷来了。

他步伐从容,是真正用时间淬炼出的气度。一身墨黑高定西装,剪裁利落如刀锋,唯有左襟处,以极其精密的金线,绣着一条盘踞的龙纹。那龙并非张牙舞爪,而是敛首沉潜,龙目却锐利如针,在流转的光线下偶露峥嵘。他唇角挂着极淡的笑意,标准得如同量角器校准过,温和却像一层薄冰,清晰地隔开了所有未经允许的靠近。目光掠过汹涌的人潮和刺目的闪光灯,平静无波,仿佛只是扫过一片寻常的背景板。他是这片喧嚣海洋中一座温润而不可撼动的孤岛。

“瓷老师!看这边!”

“瓷老师!请留步!”

记者们的呼喊带着近乎狂热的急切,话筒和镜头组成的丛林疯狂地向前延伸。

就在这时,红毯入口处爆发出一阵更尖锐、更年轻的声浪,几乎要掀翻屋顶。

“Ame——!!”

“美利坚!!!”

另一个身影出现了,带着截然不同的气场,如同灼热的陨石砸入冰海。

美利坚,21岁,名字本身已是西方乐坛最耀眼的标签。他顶着一头璀璨如阳光熔铸的金发,几缕挑染成嚣张的亮蓝,根根桀骜不驯地翘着。脸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彩钻墨镜,镜片后透出的目光锐利如鹰隼,精准地切割着空气。他穿着件剪裁怪诞的铆钉皮衣,敞开的领口下,锁骨链上的银色十字架随着他张扬的步伐剧烈晃动,反射着令人目眩的光。他嘴角咧开一个巨大到近乎嚣张的弧度,毫不吝啬地向尖叫的粉丝群送去飞吻,引得回应山呼海啸。

他大步流星地走着,目标明确,直指红毯中段那个刚刚停下、准备接受简短采访的墨色身影。两人间的距离在美利坚极具侵略性的步伐下急剧缩短。

瓷似乎有所察觉,微微侧身,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浅金色香槟,在剔透的水晶杯壁内漾起细微的涟漪。

就在这一刻。

美利坚看似随意地一个旋身,幅度大得有些刻意,手肘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,精准无比地撞上了瓷持杯的手腕。

“哗啦!”

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刺破喧闹。

澄澈的酒液泼溅而出,瞬间在瓷价值不菲的墨色西装裤上洇开一大片深色的、不规则的湿痕。碎裂的水晶杯残骸在地毯上弹跳了几下,滚落一旁,像骤然破碎的星光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周围的闪光灯停滞了零点几秒,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的频率,快门声密集如暴雨砸落。

瓷垂眸,目光落在裤腿上那片迅速扩大的湿迹上,又缓缓抬起。他脸上那层温润的薄冰没有丝毫融化或破裂的迹象,眼神却沉了下去,如同古井投入石子,漾开深不见底的冷冽波纹。那冷意并非愤怒,更像一种极致的审视,穿透美利坚脸上那副嚣张的彩钻墨镜,直刺其下。

美利坚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,带着赤裸裸的、毫不掩饰的挑衅。他微微歪头,彩钻墨镜滑下鼻梁少许,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眸子,里面盛满了恶劣的笑意和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。他用一种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、刻意拔高的声调开口,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小刀:

“哎呀呀,真是不好意思,”他拖长了调子,毫无诚意,“手滑了。”他向前倾身,凑近瓷的耳侧,压低的嗓音却依然带着刺耳的穿透力,“影帝?呵,不过如此嘛。连杯酒都端不稳?”

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

就在这剑拔弩张、几乎能听见火花爆裂的瞬间,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迅速插入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空隙。

是俄。

这位新晋的顶流偶像,此刻眉头紧锁,平日里就带着点冷硬的面部线条绷得更紧,像一块未经打磨的寒铁。他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硬生生将美利坚向后挡开了一步,同时侧身,巧妙地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一部分来自侧面最疯狂的镜头。

“美利坚,”俄的声音低沉,带着西伯利亚冻土般的冷硬质感,“适可而止。”他的目光越过美利坚的肩头,看向瓷,微微颔首,传递着一个无声的歉意和问询。

瓷对上俄的目光,眼底那深潭般的冷冽似乎融化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。他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下头,示意自己无碍。随即,他不再看美利坚一眼,仿佛那只是一团聒噪而无害的空气。他转向旁边被这突发状况惊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礼仪小姐,声音温和如初,听不出半分波澜:

“劳驾,能帮我清理一下吗?麻烦了。”

他从容的姿态,像是对刚才那场拙劣挑衅最完美的无视。

美利坚被俄挡着,看着瓷那副云淡风轻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,冰蓝色的眼底瞬间卷起风暴,嘴角那嚣张的笑容终于僵了一下,随即扭曲成一个更冷的弧度。他猛地甩开俄横亘的手臂,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,像一头被激怒却暂时无处发泄的年轻雄狮,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,昂着头,撞开几个挡路的记者,大步流星地朝内场入口走去,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仍在疯狂闪烁的镁光灯。

俄看着美利坚怒气冲冲的背影,又担忧地望向瓷。瓷正微微抬脚,配合着蹲下的工作人员擦拭裤脚。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但俄敏锐地捕捉到,瓷垂在身侧、被西装袖口半掩着的那只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一点极其细微的青白色。

“没事吧?”俄低声问。

瓷抬眼,对他露出一个极淡、也极短促的微笑,快得如同错觉。“没事。”声音平静无波。他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西装前襟,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,便迈开脚步,沉稳地踏过地上的香槟残渍和水晶碎片,走向内场。那湿透的裤脚并未让他的背影显得丝毫狼狈,反而像磐石浸过寒水,更添一份沉静的力量。

内场的喧嚣更甚,浮华像一层金粉涂抹在每个人的脸上。瓷避开中心舞池周围涌动的人潮,目标明确地走向相对僻静的露台方向。那里,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灯海,窗内则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。

英吉利端着杯威士忌,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。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三件套,一丝不苟,连袖口露出的衬衫边缘都精确到毫米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,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全场,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疏离感。法兰西则慵懒地倚靠在露台的雕花栏杆上,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,烟雾袅袅,模糊了他过分精致的侧脸轮廓。他穿着一身酒红色的丝绒西装,像一株盛放却带刺的玫瑰,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,偶尔与英吉利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,空气中便弥漫开无声的硝烟。

瓷刚走近,京就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般迅速出现在他身侧。这位年轻却异常沉稳的经纪人,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瓷裤腿上那片醒目的湿痕上,眉头瞬间拧紧。

“哥?”京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紧绷,“他干的?” 不用指名道姓,彼此心知肚明。

“嗯。”瓷淡淡应了一声,从京递过来的托盘里重新拿起一杯纯净水,指腹感受着玻璃杯壁沁人的凉意,目光却投向露台外那片浮动的灯海,“小摩擦而已。”

“摩擦?”京的声调微微拔高,随即又强制压下,带着压抑的火气,“他那是当众给你难堪!我们……”

“京。”瓷打断他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。他侧过头,看着自己年轻的经纪人,眼神平静得像深秋的湖面,“狗吠而已,难道要吠回去?做好自己的事。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华在那边,去找他吧,别总跟着我。”

京顺着瓷示意的方向望去,果然看见美利坚那个同样年轻的经纪人华,正站在不远处略显焦灼地往这边张望。京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火,对瓷点了点头:“明白。有事随时叫我。” 他迅速整理好表情,快步朝华的方向走去。

瓷这才端着水杯,走向露台栏杆边的英吉利和法兰西。

“啧,”法兰西率先开口,香烟的红点在昏暗中明灭,他上下打量着瓷的裤子,语气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挑剔和一丝嘲讽,“这‘泼墨艺术’可真够别致的。美利坚那小疯子的‘杰作’?”

英吉利没说话,只是抿了一口威士忌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瓷波澜不惊的脸上停留片刻,然后转向场内某个被一群人簇拥着的、依旧一脸嚣张的金色脑袋,镜片微微反光,看不清情绪。

“意外。”瓷言简意赅,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他倚在栏杆上,城市的灯火在他沉静的眼底跳跃,却点不亮深处的幽潭。

法兰西嗤笑一声,显然不信。他捻灭了烟蒂,忽然凑近瓷,带着一丝红酒和烟草混合的气息,压低声音,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:“不过说真的,瓷,你有没有想过,那小子为什么总像只炸毛的猫一样针对你?每次有你的场合,他必定要弄出点动静。这执着劲儿……嗯?” 他尾音上扬,意有所指。

瓷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,冰凉的触感渗入皮肤。他沉默着,目光依旧落在远处迷离的灯火上,没有回应法兰西的调侃。为什么?那原因如同一根隐秘的刺,深埋心底,带着不为人知的酸涩与重量。他不能碰,更不愿示于人前。

英吉利放下酒杯,清脆的磕碰声打断了法兰西的调侃。他看向瓷,声音平稳,直接切入了另一个领域,带着职业导演特有的掌控感:“正好找你。新本子,《双生》。”

瓷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,带着一丝询问投向英吉利。

“一个故事,两个人。”英吉利言简意赅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,“双胞胎兄弟,一个生于东方,长于庙堂,浸染千年文墨;一个流落西方,挣扎于市井,浸透异域风尘。因一场离奇的跨国遗产争夺,命运之线将这对从未谋面的兄弟强行缠绕在一起。血缘的纽带与迥异的灵魂激烈碰撞,遗产背后更隐藏着足以颠覆两人世界的巨大秘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如同在铺陈一幅古老卷轴,“他们被迫同行,在追寻真相的路上,从猜忌、对抗,到逐渐理解对方身上那‘另一个自己’的影子。东方的隐忍克制与西方的张扬不羁,在一次次生死危机和情感激荡中,最终找到了共存、甚至融合的可能。”

法兰西适时地插话,带着他特有的、混合着诗意与尖锐的语调:“内核是‘寻找’。寻找失落的血缘,寻找被错置的身份,寻找在截然不同的文化土壤里成长起来的、那个被割裂的‘自我’的另一半。当然,还有寻找那笔遗产背后……足以让兄弟反目、也能让世界震颤的真相。”他晃了晃空酒杯,眼神玩味,“怎么样,千古影帝?这寻找的旅程,有兴趣踏上吗?”

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。东西方的碰撞,血脉的牵引,身份的迷失与重构……英吉利的构思和法兰西的阐述,精准地刺中了他作为演员最渴望触碰的复杂命题。那是一种深埋于文化根脉中的戏剧张力,远非简单的爱恨情仇。

“剧本呢?”瓷问,声音听不出起伏。

英吉利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胸有成竹的弧度:“细节还在打磨。不过,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穿透镜片,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,投向场内那个被闪光灯追逐的金色焦点,“另一个主角,定了。”

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。美利坚正接过侍者托盘上的又一杯香槟,姿态张扬地朝某个方向举杯示意,笑容灿烂得刺眼,仿佛刚才红毯上的闹剧从未发生。

英吉利的声音清晰地传来,带着导演不容置疑的定夺:

“美利坚。他演那个西方长大的弟弟。”

露台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下。瓷握着水杯的手指,指节在那一瞬间绷紧到极致,泛出清晰的白色。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,留下一道冰冷的湿痕,蜿蜒如泪。东方的沉静与西方的狂放,庙堂的幽深与市井的喧嚣,隐忍与张扬……所有被英吉利描绘出的、充满诱惑力的戏剧冲突,此刻都具象化为场内那个金发耀眼、嚣张恣意、刚刚才对他进行过拙劣挑衅的身影。

要和他,演一对血脉相连、命运纠缠的兄弟?

瓷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。那片被香槟泼湿的裤料紧紧贴在皮肤上,冰凉黏腻的感觉依旧清晰,提醒着不久前的冲突。美利坚那轻蔑的“影帝?不过如此”的嘲讽,犹在耳边。

他沉默着。露台外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,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里,却仿佛被吸走了所有温度,只余一片沉寂的寒潭。英吉利和法兰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带着探究与等待。法兰西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看好戏的、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时间在香槟气泡的细微破裂声和远处飘来的音乐声中缓慢流淌。

终于,瓷极其缓慢地抬起了眼。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,连刚才那瞬间的紧绷也消失无踪,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平静。他没有看英吉利,也没有看法兰西,目光越过他们,再次投向那片浮动的灯海,声音平稳地响起,听不出丝毫波澜:

“剧本给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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