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宫宴，范闲再次见到了李承泽。
他穿着那身熟悉的朱红云拂罗，玉带束出纤细腰身，长流苏随着他的步伐摇曳生辉。与记忆中一般无二，只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变了——少了些阴郁，多了些看透一切的倦怠。
“小范大人。”李承泽举着两杯酒蹁跹而来，声音温软如旧，“小王还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范闲注视着他，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。李承泽的伤应该比前世更重才对，为何恢复得如此之快？莫非…
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，但他很快压下了情绪，接过酒杯：“殿下客气了。微臣只是下意识想要拦住那些害人性命之举，反应太快，没来得及看清原是殿下这般不怕死的人在剑前。”
李承泽的笑僵了一瞬，随即更加明艳：“看清了你还救吗？”
“救啊。”范闲一饮而尽，将酒杯重重放在案上，“我说了，害人之举，我看见了就得拦。”
这是他们前世的对话，几乎一字不差。但这次，李承泽没有像记忆中那样踉跄跌倒，而是稳稳站在原地，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：
“你知道吗范闲？有时候我在想，若是春蚕不死，丝会不会有尽时？”
范闲猛地抬头，对上李承泽深不见底的眼眸。春蚕丝——那是上一世李承泽服下的毒，一种连费介都难以完全解除的剧毒，他怎么可能现在就知道？
除非…
“殿下此话何意？”范闲声音干涩。
李承泽只是笑，指尖轻轻划过范闲的衣襟，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沉香：“听说小范大人最近在研究毒经，随口一问罢了。”
他转身离去，云拂罗在宫灯下流转着血红的光泽。范闲站在原地，第一次感到这个重生的世界并非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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