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范府书房,紧闭门窗,设下禁制。
玉璜微光一闪,李承泽的身影浮现出来,比之前更加凝实了几分,但眉宇间带着凝重。
“你这是在刀尖上跳舞。”他看向范闲,“以神庙为饵,父皇岂是那般好糊弄?”
“别无他法。”范闲坐下,揉了揉眉心,“只能假戏真做。”
“如何真做?”
“去神庙。”范闲抬眼,目光坚定,“或者说,去我知道的那处神庙入口。”
李承泽瞳孔微缩:“你知道神庙入口?”
“嗯。”范闲点头,“当年从北齐归来,便已知晓。只是那里…极为危险。”他看向李承泽,“你的魂体源自此地力量,或许只有回到那里,才能找到让你真正存续下去的方法,也才能找到应对陛下的‘契机’。”
这是一步险棋。神庙神秘莫测,吉凶难料。但也是唯一生机。
李承泽沉默片刻,忽然轻笑:“范闲,你为了保我,竟敢算计父皇,擅闯神庙…这若是让朝臣知道了,怕是惊掉下巴。”
范闲瞥他一眼:“你若魂飞魄散,我找谁下棋去?”
“嘴硬。”李承泽飘近,冰凉的手指虚点他额头,虽未真正触及,却带起一丝微妙的涟漪,“何时动身?”
“三日后。”范闲道,“需做些准备。”
这三日,范闲闭门谢客,以养伤为名,暗中准备远行之物。他通过监察院的秘密渠道,调集了关于极北之地的一切记载,又准备了许多抵御严寒和未知危险的装备药物。
李承泽则沉浸在那份两人合著的手稿中,添添改改,有时与范闲争论几句,仿佛这只是又一次寻常的诗文唱和,而非赴一场生死未卜的旅程。
出发前夜,月光如水。
李承泽凝实身形,坐在窗边,看着院中积雪。范闲将一枚新雕好的白玉佩递给他——与他生前常佩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内里嵌了一丝范闲的精血与真气,能让他短时间远离玉璜独立行动。
“临时之用,莫要逞强。”范闲嘱咐。
李承泽接过玉佩,指尖抚过温润的玉身,忽然道:“若此行失败,我魂飞魄散…”
“没有这种可能。”范闲打断他。
“我是说如果。”李承泽坚持,抬眼看他,“范闲,放手即可。不必为我…与父皇彻底决裂,甚至赔上性命。这不值…”
“值不值,由我定。”范闲看着他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,“李承泽,你忘了我们的新棋局?棋未终局,岂有棋手先退之理?”
李承泽望进他眼底,那里面没有丝毫犹豫与动摇,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。他忽然笑了,那笑容褪去了所有往日的讥诮与伪装,干净得如同窗外月光。
“好。那我便陪你…走完这最后一局。”
三日后,范闲以巡查北境为名,悄然离京。只有最核心的几人知晓他真正的目的地。
越往北,天地越发苍茫孤寂。风雪漫天,酷寒难耐。即便范闲修为高深,也感到行动越发艰难。李承泽的魂体却相反,越是寒冷,越是凝实自如,甚至能长时间显化在外,指引方向。
“快到了。”这一日,李承泽飘在一处冰崖上,指着远处一座被万年冰雪覆盖、形状奇异的山脉,“我感到一种…召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