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庚小圣的“老忽悠”喊得脸发白，对着潇梦甜沉声道：“小丫头，论辈分你该叫我李爷爷。”
潇梦甜正给齐小圣剥桃子，头也没抬：“叫老太白怎么了？又没直呼你‘老忽悠’，够给面子了。”她扬了扬下巴，“快过去点，别挡着我晒太阳。今天还没开张积功德呢，别影响我正事。”
李长庚被噎得说不出话，白胡子抖了三抖，甩袖驾云而去，云气都带着股子怒气。潇梦甜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，把桃肉递到齐小圣嘴边：“看，气跑了吧。”
齐小圣啃着桃，含糊道：“他就是小气。”
日子晃晃悠悠到了三更，打更人的梆子声从街尾传来，“笃笃笃”敲过三下，带着夜露的寒气。潇梦甜刚把卦摊收拾好，就见个穿藏青短打的汉子提着灯笼走过来，灯笼光映得他脸色发白，眼下乌青重得像涂了墨。
“姑娘，还……还能算卦不？”打更人声音发颤，灯笼晃得厉害，“我叫赵大，打更有五年了，最近总觉得不对劲。”
潇梦甜重新铺开青石板，绿眼睛在灯笼光下亮得很：“算，坐下说。”
赵大蹲在摊前，搓着冻得发红的手：“我总感觉身后有东西跟着，尤其走到西街那棵老槐树下，后颈就凉飕飕的，像有人对着我吹气。回头看又啥都没有，可那感觉……”他打了个寒颤，“说不清楚，就是瘆人。”
他忽然抬头，眼里带着点急切：“姑娘，你们算卦的，是不是都讲究‘天机不可泄露’？我这命数……到底咋回事啊？”
潇梦甜指尖在青石板上画了个圈，朱砂立刻晕开，显出团淡淡的黑气。她抬头问：“西街老槐树，三个月前是不是出过事？”
赵大愣了愣：“是……有个卖花的老婆婆在树下绊了一跤，没撑过去，就在那儿没的。”
“她是不是总穿件蓝布衫，手里拄着根竹拐杖？”
赵大脸色骤变，手里的灯笼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：“是！姑娘你咋知道？”
“那老婆婆走得急，忘了把拐杖带走，魂魄附在拐杖上，总在老槐树下等。”潇梦甜指尖一点，朱砂圈里的黑气散了些，“她不是要害你，就是孤单，想找个人说说话。你打更时路过，她就跟着你走一段，闻闻你身上的灯笼油味——她生前最爱闻这个。”
赵大听得愣住了，半晌才喃喃道：“原来是这样……我说咋总觉得有人跟着……”
“明天天亮，你去老槐树下找找，准能看见根竹拐杖。”潇梦甜从袖里摸出张黄符，“把这个贴在拐杖上，送到土地庙去，跟土地公说让老婆婆早日投胎，就没事了。”
赵大接过黄符，手还有点抖，却比刚才镇定多了：“谢……谢谢姑娘。这钱……”
“不用，”潇梦甜摆摆手，“积德行善的事，分文不取。”
赵大深深作了个揖，捡起灯笼匆匆走了，打更的梆子声渐渐远了，倒比来时轻快些。
潇梦甜收拾好青石板，齐小圣从她怀里探出头：“姐姐，这也算积攒功德吗？”
“算啊，”她摸了摸它的头，绿头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“帮人解了心结，也帮鬼了了心愿，都是功德。”
夜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，像是李长庚临走时没散尽的气息。潇梦甜忽然笑了，对着月亮喊：“老太白，看见没？这才是正经积功德，比你忽悠人强多了！”
月亮躲进云里，像是没听见。只有发梢的铜铃叮当地响，陪着她和怀里的小猴子，守着这夜半的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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